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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南風謹說:「人,生而不同。」

  接連數輛急救車開進了醫院,急救室佔據了一半。


  宋巷生沒有皮外傷,但是因為從高處墜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肺部損傷。


  江君驍的傷勢比較嚴重,有幾刀刺的比較深,需要手術進行清理和縫合,只見一袋袋的血漿送進去,醫生遲遲都沒有出來。


  宋巷生顧不上醫生說她暫時不宜下床的,最好近期內都卧床休養的建議,由護士攙扶著來到了ICU病房前。


  這起事件不光受傷的人數眾多,還死了一個,警方自然是高度重視,接連對相關人員進行了筆錄。


  宋巷生沒有心情接受問詢,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手術室的位置。


  警員互視一眼,想要再開口的時候,江父江母急切的腳步聲就傳了過來。


  宋巷生沒有勇氣抬頭去看二老的神情,平心而論,她也曾做過母親,如果自己的親子因為一個女人接二連三的住院,怕是自己也沒有辦法做到熟視無睹。


  江母急的眼淚都落下來,抓住從裡面走出來的護士就問,「我兒子,我兒子怎麼樣了?他怎麼樣了?」


  江父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眼神中的急切已經說明了一切。


  「目前,還正在手術……」護士只能如是回答,「我們一定會儘力的。」


  「儘力……」在護士離開后,江母思索著這兩個字的重量,後退了一步。


  江父連忙扶住她,「不會有事的,咱們家這個混小子命硬的很,不會有事的,你忘記了,他出生的時候有大師給他批過命,說他福澤深厚。」


  「福澤深厚怎麼會總是受傷?!」江母抹著眼淚,驀然大喊一聲,「這是哪門子的福澤深厚!」


  「對不起。」宋巷生不知道這個時候,除了說這三個字,還能說些什麼。


  她除了道歉,什麼都做不了。


  江母像是現在才注意到她一般,推開了江父的手,緩步走到了她的跟前。


  宋巷生低著頭,沒有動一下,她想,即使江母要給她兩巴掌,她也應當承受。


  如果不是為了救她,江君驍也會在手術室里躺著。


  他每次受傷,都跟她脫不了關係。


  「傷到哪裡了?」


  聞言,宋巷生整個人都是一怔,繼而不敢置信的抬起頭,有些呆愣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江母看著她脖子上包紮著的紗布,眼中還含著淚,卻不見指責和埋怨。


  宋巷生喉嚨一哽,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嗓子眼裡,面上一涼,等江母給她擦眼淚的時候,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去病房歇著吧,這裡有我跟你伯父就行了。」江母輕聲一句,似嘆息,又似悵然。


  她的態度,跟宋巷生預料中的千差萬別,以至於讓宋巷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江母:「發生這樣的事情,你也是受害者,你也受了傷,去歇著吧。」


  江母愛子心切,原本是應該責怪這個讓自己兒子受傷的女人,但……


  她也知道,錯不在宋巷生,是她那個傻兒子,願意為了眼前的這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


  「他愛你,我便不能怪你。」江母抹了把眼角的淚光,說道。


  原本脾氣火爆的江父,對著宋巷生也沒有說出什麼斥責的話語來。


  而同樣被送進了急救室的南風謹,身後的那一刀並不會要了他的命,他甚至在處理傷口的時候,已經清醒了過來,醫生給他注射麻藥的劑量,還不足以讓他整個人失去意識。


  他最要緊的也不是身上的皮外傷,見他醒了過來,主治醫生語氣稍顯沉重的說道:「先生,你去的地方,有輻射源你知道嗎?」


  輻射源對於健康人來說,時間較短的話,或許不會造成天大的影響,但是……


  對於身患骨癌的南風謹來說,會造成癌細胞的病變,加速各項身體機能的退化。


  一直負責他治療的主治醫生神情有些肅穆。


  卧趴在病床上處理傷口的南先生,眼眸深黑,墨色深瞳黑如點漆,良久都沒有說話,就在醫生懷疑他是不是沒有聽到自己說話的時候,他開口了。


  聲音至淺至淡,「處理傷口吧。」


  背部的傷口很深,雖然沒有傷及到要害,但是刀口的面積太大,處理起來也需要費一番功夫。


  醫生曾言,如果感覺疼的話,就說一聲,麻醉師回給他重新注射藥物。


  可直到傷口處理完,南先生都沒有說一句話。


  當人被推出急救室的時候,麻醉師低聲說了句:「……他對於麻藥的抵抗力比平常人要大得多,最初注射的那一點麻藥,怕是在他醒來的那一瞬,就沒有用了。」


  主治醫生聞言,低聲嘆了一口氣,「南先生他……心裡苦,這身上的疼,就不放在心上了。」


  在南風謹被送到病房后,張助理跟主治醫生詢問了一下他的傷勢和病情。


  當聽到醫生口中的輻射源時,呼吸一窒。


  「張助理?張助理你這是在想什麼?」半天沒有等到張助理說話的醫生,狐疑的看著他出神的模樣。


  張助理神情有些凝重的搖了搖頭。


  當主治醫生離開,站在病房外的張助理,掏出手機,查了一下長平區附近可能存在的輻射源。


  當看到那處由南氏集團融資跟相關部門建議的輻射控制中心后,張助理的眼眶驀然就有些酸。


  「難怪……」他說。


  難怪,南風謹在聽到長平區的位置后,神色頓了一下。


  南先生記憶力超強,一度有超級大腦的美譽,就在於他能清楚的記得南氏集團旗下的所有產業和產業鏈,或許連大區經理都需要遲疑一下的事情,他都能記得一清二楚。


  所以,那時,他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啊。


  想到了輻射源可能對他身體造成的損害,想到了那附近就是輻射源,可他……還是去了。


  連遲疑,都未曾有過。


  張助理走進病房的同時,兩名警員也隨之走了進來。


  「南先生,根據指紋鑒定,現場唯一的女性死者身上有一把匕首,上面有你的指紋,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


  南先生額頭上還在冒著虛汗,問題是張助理代為回答的,他說:「當時我們太……先生的前妻被挾持,對方要求我們先生自斷一臂……後來發生混戰,太太危在旦夕,先生以身擋刀,江氏葯業的公子有因此重傷……發生這種情況,先生只是出於正當防衛……」


  在律師沒有到來之前,南風謹自然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問話幾乎都由張助理來完成。


  即使有什麼說的不對的地方,日後也好有個託詞。


  「現場的情況還需要進行進一步的調查,有什麼事情我們會第一時間聯繫你們……」


  做筆錄的警員闔上了筆記本,說道。


  張助理送他們出去,等會來的時候,聽到南風謹沙啞的聲音:「她怎麼樣了?」


  張助理頓了下,「先生,您身上的……」


  「回答我的話。」南風謹沉聲道。


  「……沒什麼大事,現在……正在江君驍的手術室外面。」張助理說這話的時候,是帶著幾分怨念的,他覺得宋巷生有些厚此薄彼,既是兩個人都因為救她受了傷,怎麼對先生連聲詢問的關切都沒有。


  「沒事……就好。」南先生聲音很輕的一句。


  「先生。」張助理完全沒有辦法把眼前這個委曲求全的男人,跟記憶中手段雷霆的南先生劃上等號,「你何必如此……」


  何必做到這般地步。


  他說:「我所熟知的先生,所有人都可以為棋,一切都可以做子,他運籌帷幄,冷心無情,而不是現在,為了一個女人,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這太荒唐了……


  這樣為情所困的人,怎麼能是南先生。


  他可以動心,可以動情,卻不該這般丟失了自己。


  他該在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上大刀闊斧,造就一段傳奇,而不是拘泥於兒女情長,徒增英雄氣短。


  面對他的問詢,南先生唯一能回答他的卻只有:「聞山,我的生命里,只有這一束光。」


  光亮於一個處於黑暗之中的人來說,比生命貴重。


  張助理從病房走了出來,他朝著走廊的另一頭,走了一段路程,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ICU病房前。


  彼時,救護室的門打開,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護士推著病床跟在後面。


  宋巷生,江父江母不約而同的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病床那人的身上,他們神情關切的詢問著醫生,江君驍的情況。


  當醫生說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的剎那,三人都舒了一口氣。


  他們跟著病床,去到了重症監護室。


  張助理就那麼看著,倒在同一個地方的兩個人,一個形隻影單的待在病房裡,一個……愛人家人在側。


  張助理看著看著,忽然就想起那日,想自己關在書房裡,宿醉了一夜的南先生,在神志不清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江君驍……他怎麼就可以那麼幸運?他沒有做錯過事,沒有傷過她,陪著她……還有個疼愛他的父母……一個二世祖,卻可以前呼後擁,朋友遍地……」


  反觀他這一路,哪一個腳印落下的地方,沒有他流過的血。


  南風謹說:「人,生而不同。」


  那時,張助理不能理解南風謹話語中的意思,如今……竟然有些明白了。


  人生而不同,是最大的諷刺。


  ……


  宋巷生看著病床上雙眸緊閉的男人,那雙流痞的眼眸,緊緊的閉著,唇瓣有些乾裂。


  江母倒了杯水,卻將棉簽放到了她的手上,「給他浸濕一下嘴唇吧,別看他平日里糙的不行,背地裡對自己這張臉,不知道多在意。」


  從急救室外見到江父江母開始,宋巷生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不真實於他們對待自己的態度。


  沒有一聲責罵,甚至連個冷臉都沒有。


  江母心思比較細膩,對上她的視線,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將兩個小時前,在急救室外面說的話,又重新說了遍,「我們家這個混小子,他有多喜歡你,我都看在眼裡,這件事情你也是受害者,人沒事……就好。」


  所謂愛屋及烏,他們本就不是尖酸刻薄之人,兒子既然鐵了心愛上了,他們除了尊重和祝福,還能如何呢?


  宋巷生聽明白了她話語中的意思,卻覺得自己有些承受不起這份深情。


  她問自己,江君驍於她而言,是什麼呢?


  她想了良久,腦海中浮現的只有他一次次的維護和義無反顧的偏袒。


  宋巷生這一生,鮮少感受到,被偏愛的滋味,可眼前躺在病床上的這個男人,卻一直沒有任何遲疑和原則的站在她的身邊。


  即使她從一開始,甚至連回應,都沒有。


  在她出神的時候,江君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對上她的眼睛,眼睛帶著細微的笑意,嗓音有些沙啞,他說:「看來,我護的很好。」


  沒有再受到額外的傷,看來,他護的很好。


  宋巷生見他醒過來,原本是想要笑的,卻生生被他這句話,逼出了淚光,她說:「江君驍,你是不是傻啊。」


  他想要伸出手給她擦一下眼淚,但是身上的麻藥還沒有過去,根本抬不起手來,不禁有些頹然,嘴巴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著調,「要不,你湊近一點,我給你把眼淚吻乾淨?」


  宋巷生動手沾了下眼角的淚光,沒有理他,拿過桌上的水杯遞到他嘴邊。


  身上的傷口還挺疼的,江浪蕩其實也沒有多少氣力跟她耍貧嘴,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潤了潤嗓子后,說:「巷生,我傷口有些疼,你去幫我給護士要一點止疼葯。」


  宋巷生聞言,沒有任何遲疑的就走了出去。


  江母原本想說自己去,但看到兒子搖頭的模樣,也就沒有說話。


  在宋巷生離開后,江君驍看著病床前的父母:「爸媽,兒子又讓你們擔心了。」


  江父:「難為你,還能看到我們。」


  打他一睜開眼睛,眼睛里都是那個女人,現在倒是終於看到他們了。


  江君驍痞痞的笑了下,「兒子的眼睛又沒有受傷,怎麼會看到你們二老……」不正經的話說著說著,驀然就轉變了口風,他說:「你們……別怪她,這件事情跟她沒有關係,有個瘋婆娘綁架了她,她也受到了驚嚇……你們要是再責怪她,兒子該心疼死。」


  他的話鋒一轉,成功的讓江父江母為之沉默了半晌。


  「你就可勁兒作。」江父怒不可遏的一句。


  江母則是輕嘆了一口氣,「娶回來吧,我們江家……總不會委屈了她。」


  江父眉頭擰的死緊:「你……就這麼答應了?」


  江母:「不答應能怎麼樣,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們去吧。」


  江浪蕩聞言笑:「謝謝媽。」


  這是直接就把江父給略過了。


  可想而知,江父的臉色實在說不上好。


  而拿著止痛藥回來的宋巷生,在走廊上,意外的看到了張助理。


  張助理腳步微頓了一下,喊了聲:「宋女士。」


  乍然聽到這稱呼,宋巷生有些遲疑的頓了下,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隨後朝他點了點頭,「……你怎麼會在這裡?」


  電光火石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抿了下唇,問道:「……他,也受傷了?」


  張助理聞言,看著她的眼睛略帶嘲諷,但一閃而過,宋巷生來不及捕捉,就已經消失,他說:「我來拿點葯。」


  他自行略過了宋巷生的問題,答非所問,宋巷生也沒有放在心上,說了沒有兩句話后,兩人便分開了。


  在她走後,張助理停下腳步,回頭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


  他想,自己這樣做才是最正確的,或許他早就不應該再將宋巷生的消息傳遞給南風謹,沒有了這個女人,南先生還會是原本的南先生。


  宋巷生覺察到身後的視線,在轉彎處的時候,也回了頭,只不過那時,張助理的背影已經消失。


  宋巷生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原本是要直接走進來的,但是卻聽到了病房內三人的對話。


  於是要邁進去的腳步,就無聲的收了回來。


  她前面的話沒有聽到,卻聽到了江君驍那一句「有個瘋婆娘綁架了她,她也受到了驚嚇……你們要是再責怪她,兒子該心疼死。」


  他是個混不吝的性子,看上去還有些不正經,可每每,都要護著她。


  「傻站著幹什麼?」


  在她愣神的時候,江君驍看到了她,出聲打趣了句。


  江父江母的視線也朝她看了過來,宋巷生頓了下,生出了幾分的尷尬。


  他說傷口疼要吃止痛藥,但是當她真的把葯拿了過來,他卻沒有吃,甚至連提都沒有提上一句。


  期間,警方來了一次給兩人做了筆錄,江浪蕩腦子轉的快得很,哪一句話不是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當警員問向宋巷生「對方為什麼要綁架你」的時候,病房內的空氣細微的凝滯了一下。


  「……這能是為了什麼,感情糾紛,又或者是圖錢,這人都死了,誰還能知道那個瘋女人是怎麼想的,警員同志,我們是受害者,你看看這一個個傷的多重……我這沒有十天半個月起床都困難,那就是個瘋婆娘……」


  他這張嘴,不管多嚴肅正經的場面,都能把氣氛給帶偏了。


  偏生還不讓人覺得反感,真的是多虧了這幅好皮囊。


  「江少說的是……來,兄弟幾個看看,以後這身體還能不能硬朗的起來……」


  王啟明跟那幫吃喝玩樂的紈絝們,走了過來,說是來探病的,但是這手上一個個空空如也,就帶了束花,是真的不講究,也是真的……厚顏。


  兩名警員見狀離開,江君驍沒有什麼好臉色的用枕頭毫不留情的給他們砸了過去。


  「老子身體好得很,不會說話就把嘴巴捐了。」


  被質疑身體出問題的江浪蕩,要是能下床,多半是分分鐘就把人給打了出去,怎麼能容許這群「宵小」在這裡胡言。


  王啟明用胳膊肘推搡了一下說話的那人:「就是,江少身體怎麼會出現問題,夜御三女都……」


  「王啟明!你小子!!」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什麼葷話糙話都能講,但是宋巷生還在這裡,江君驍怎麼能容許這群人壞了自己的名聲。


  江浪蕩現在都要懷疑,這群貨色,不會是以前受他欺壓,今天這是趁機來……報復他的吧?


  想到這裡,為了以防萬一,也為了能多點跟宋巷生相處的機會,江君驍就直接趕人了,「沒什麼事情,你們就都走,去去去……」


  連拐彎抹角都沒有一句。


  被轟趕這群富二代們,一個個的也不生氣,非但不生氣,還跟到了自己家一樣的,找了個地方就坐了下來。


  「來都來了,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哎,這不是我們的小嫂子么,嫂子好,嫂子好……」


  「嫂子,你這是素顏吧,難怪能讓咱們江少浪子回頭,長得就是好看,依我看,現在那個什麼當紅的女明星都沒有你一半好看……」


  他們七嘴八舌的,好聽的話跟不要錢似的對著宋巷生說,以至於江君驍都給拋在了腦後。


  如果往前推上個幾年,面對這群高高在上的富二代的讚美,宋巷生或許會露怯,但是如今她早已經能夠坦然的面對。


  「小嫂子,不說兩句?」一人問。


  宋巷生遲疑了一下,停頓了有兩三秒的時間,就連江君驍都好奇的看過來,猜測她會說些什麼的時候。


  她抿了下唇,說:「……嗯,你們眼光不錯。」


  「噗——」


  不知道是誰沒有忍住,率先的笑出了聲,緊接著這笑聲像是會傳染一樣的,幾人都笑了起來。


  江君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說她聰明的時候,是真的聰明,只是這有時候……也會犯傻。


  江君驍原本是想要趕人的,但是在聽到他們的話后,竟然也默許了他們的存在。


  話稍微少一點的王啟明,湊到了他跟前,壓低了聲音,「江少,美不?兄弟幾個,這可是在給你追老婆……」


  小嫂子,小嫂子的喊久了,潛移默化的,就是把兩人拉成了一對兒。


  顯然,這是正中江君驍的下懷,他這才一直沒有吭聲,由著這幾個貨在宋巷生面前上躥下跳。


  他算盤可是打的非常好。


  只是江浪蕩是真的沒有想到,這群貨色是真的能說,恨不能將他幾百年前的老底都給掀出來。


  「小嫂子,你知道嗎?我跟你講……咱們江少,那是多少年前了……想來應該是十幾年前了吧,那次,他惹怒了江董,說是一個人離家出走了,不知道怎麼就去到了一個小鎮……咱們江少牛逼,說是看上了一個小姑娘,也不正經追,就在附近找了個旅店住下,有事沒事的就堵在人家放學的路上去招惹人家,結果……結果你猜最後怎麼樣?」


  那人說著自己就笑了起來,「……結果被人家當成了流氓,一板磚就給爆了頭……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這還沒完呢,江少好像是被那一板磚給打暈乎了,竟然覺得那小姑娘特帶感,對著人家念念不忘了好久……」


  當年他們這夥人,聽說了這一事件,哪個不是震驚加「卧槽」,一個個都懷疑江少是被打傻了,要麼就是個抖m。


  「還有呢,我聽說後來還特意去……」


  江君驍這是真的忍不了了,這是面子裡子都沒有了,「都給老子滾犢子!」


  幾人有說有笑的,完全沒有人注意到,在他們講述起江少「幼年趣事」的時候,宋巷生的面色也可說是紛繁複雜。


  她也是這才知道,原來那時江君驍的招惹,竟然會出於……喜歡。


  她狐疑的看向面子上掛不住趕人的江君驍:「……你以前,就是那麼追女生的?」


  江浪蕩摸了下後腦勺,竟然面色帶上了些許的微紅:「他們胡說的,誰說……誰說我那個時候是在追……」話說到一半,就頓了下,有些破罐子破摔道:「……是又怎麼樣?你那個時候可是老子的初戀,誰年少的時候沒有做過混帳事。」


  他這一聲,說的可是夠振振有詞,也聽的在場的眾人齊齊傻眼。


  「這是……什麼情況?」


  「江少的說的那小姑娘……就是小嫂子你?」


  「……卧槽,江少你還有初戀,這個純情的字眼跟你還能扯上關係呢……」


  江浪蕩裹了下后槽牙,深吸一口氣,對著幾人吼道:「滾蛋!」


  雖然幾人迫切萬分的想要留下來看後續,但是在江浪蕩的淫威下,還是只能就此作罷。


  當病房內重新恢復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


  江君驍抓了把頭髮,瞥了眼一言不發的女人,「怎麼不說話?沒什麼想要問我的?」


  宋巷生一言不發的盯看著他數秒,直把他看的心底發毛,卻在數秒鐘后,驀然就笑了。


  她笑起來清清艷艷的很是好看,江君驍有些著迷,回過神來,就想要壓著人親她。


  宋巷生見狀板下了臉,「你再亂來,這病房,我就不來了。」


  不管她這句話里有幾分的認真,但是對付他卻是足夠。


  雖然想要做些什麼親密的事情,但……到底是只能看不能吃。


  著實是,鬱悶。


  宋巷生從樓上跌下來,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是卧床休養還是需要,好在兩間病房離的很近,走兩步路就能到。


  只是,她卻在走廊里碰到了一個人——陳恩瑞。


  陳恩瑞看著安然無恙的宋巷生,不甘和憤恨都寫在了臉上,「你可真是命大,從那麼高的樓上摔下來都能平安無事。」


  陳恩瑞的眼睛里像是淬了毒,恨不能就此將宋巷生見血封喉。


  面對她眼中的恨意,宋巷生不想要理會。


  陳恩瑞現在用一無所有來形容毫不為過,如果不是她再次出現,宋巷生都要忘記還有這麼一號人。


  她要走,陳恩瑞伸手把她攔了下來,倨傲的抬起下頜看著她,說:「宋巷生我知道你現在很得意,但是你得意不了多長時間了,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嗎?你做夢,我會重新站起來……把你踩在腳下。」


  宋巷生不知道她是哪裡來的勇氣,也沒有興趣知道,冷冷淡淡的回了句:「……祝你得償所願,而不是空歡喜一場。」


  她寡淡的態度,讓陳恩瑞覺得倍感恥辱,她狠毒的說道:「宋巷生你的命怎麼就那麼大,你為什麼不能去死?!」


  宋巷生覺得眼前的陳恩瑞精神有些不正常,「我為什麼要死?陳恩瑞建議你去檢查一下自己的腦子,順便問問醫生,你這種程度的妄想症,還有沒有的治。」


  「妄想症?」陳恩瑞冷笑一聲,「我就算是得了病,也是你逼的,是你,是你的出現毀壞了我本該平靜順遂的人生,你沒出現之前,我有世界上最疼愛我的父母,有把我寵上天的男人,可你把他們統統打碎了?!你毀了我的人生,是你毀了我的人生!」


  宋巷生嗤笑一聲,就只問了她一個問題:「南風瑾把我接回來之前,你知道嗎?是不是滿心歡喜的答應有人可以當你的血庫,護佑你一生平安?」


  陳恩瑞沉默。


  宋巷生又說:「你說我毀了你的一生,陳恩瑞你能再強詞奪理一點嗎?是誰搶走了誰的人生?陳恩瑞她應該是誰?!」


  相較於陳恩瑞的叫囂,宋巷生的語氣自始自終都可以說的是上平淡。


  在陳恩瑞再次想要攔下她的時候,宋巷生揮手打開了她的手臂。


  陳恩瑞死死的盯看著她的背影,「就算是我搶走了你的人生又能如何?我在陳家生活了二十多年,那一切原本就應該是我的!」


  她握緊了手掌,轉而就出現在了南風謹的病房門前。


  她現在並不是一無所有,南風謹還有把柄在她的手上,他想要平安無事,就要答應娶她。


  張助理看到病房門口站了個人,剛想要打開門,病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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