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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南先生聲名狼藉

  南風謹眸色深深的磨搓著手指的關節,「盯好他。」


  次日,戴維再一次出現在別墅。


  「zero你昨天做得對,我不應該不尊重你的伴侶,我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向她表示我最誠摯的歉意。」戴維弓著腰,歉意道。


  客廳內的南風謹眸色很靜的掃向他,「戴維,任務你既然已經完成,明霆那邊沒有催促你回去?」


  戴維:「……當然,昨天還在連線我,讓我儘快回去,你知道的,他不信任我們中的任何人,跟他父親一樣,不會把我們當成人來看待。」


  南風謹:「他給了你幾天的時間?」


  戴維:「一個星期,所以zero,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要在他動手之前,儘快採取行動。」


  南風謹眸色深深,不見底色:「或許,你說得對。」


  在宋巷生下來的時候,戴維走到她跟前,跟她就昨天自己做的事情道歉。


  宋巷生聽著,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如果戴維先生能保證類似於昨天的事情不再重演,我沒有什麼可計較的。」


  畢竟,她也不過是個……客人。


  宋巷生對於他們之間的過往沒有太大的性質,去外面剪剪花,種種草,累了的時候就窩在躺椅上眯了一會兒。


  午後的陽光很暖,她身上蓋著個薄毯,就那麼眯著眼睛,很快就有了困了,睡著了。


  南風謹接到一通電話,去了書房。


  戴維看著庭院里的宋巷生,觀察了一下四周后,慢慢的朝著她走了過來。


  周圍很安靜,傭人走在房間里,園林工人也距離較遠,宋巷生躺著的地方是監控的死角。


  戴維憑藉著多年的訓練,幾乎是很快的就確定現在動手是再安全不過的時候。


  他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了一直細長的針管,裡面是事前調好的「夢魘」,針頭很細,宋巷生只會覺得自己被蚊蟲叮咬了一下,甚至連察覺都不會有。


  戴維殺過很多人,在明家那群變態般的訓練下,早已經不知道心軟是什麼東西。


  細細的針頭距離宋巷生的手臂只有兩三厘米的距離。


  只要一針下去,他就能從明霆那裡得到釋放,成為真正的自由身。


  自由,那是組織里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他們多少人就算是在瀕死的那一刻,都在奢望著自由。


  而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他的面前。


  「戴維,你相信,我們這種人也會有家嗎?」戴維想起,在那夜的徹談中,zero目光浩源說出來的話,他說:「我有個妻子,她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戴維腦海中閃過曾經最冷血無情,宛如是沒有感情的男人,在那一刻流露出來的淺淡笑意,無聲的攥緊了手掌。


  家……


  於他們這種人多麼奢侈。


  在黑市禁品貿易縱橫交錯三不管的黑三角里,同等年齡的少年少女給關押在囚籠里,能活下來的只有站到最後的三個人。


  戴維永遠都記得,在他們這群皮膚或白或黑身形較為健碩的人中,有個身形瘦削的比他們低了一個頭的孱弱少年,沒有人在一開始把他當一回事,所有人都認為他會是第一個被除掉死亡的祭品,為這場血腥祭旗的祭品。


  可,實際上這個孱弱少年的求生意志比誰都要強,他成了那場廝殺中存活下來的三人之一。


  戴維當年帶著好奇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說是一開始小看他了。


  少年的臉長得很好看,可眼睛里卻不帶著活人的溫度,就是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卻告訴戴維:「我要活下去,我想要找一個人。」


  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想要找誰,但戴維盯看著睡在躺椅上的女人,他此刻開始明白,zero想要找的人到底是誰。


  耳聞感情的人何其多,可真正見過的人又有多少。


  鬼使神差的,在針頭就差幾毫米觸及宋巷生皮膚的時候,戴維鬼使神差的……收了手。


  戴維告訴自己,他只是不想要承擔惹怒zero的後果。


  可他到底還是收了手。


  而此時,三樓隱蔽處站立著的南風謹,抬起的手慢慢的放下,與此同時原本已經瞄準戴維太陽穴的槍口,也收了回去。


  生死不過是在一念之間。


  如果戴維決定把針頭扎進宋巷生的胳膊,那麼在觸及皮膚未曾來得及將藥物推進去的那一刻,他便會死於非命。


  南風謹生性多疑,不信任從那個死亡煉獄中走出來任何人。


  因為他知道,為了活下去,這群人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而他,不敢賭。


  「先生,天仁精神病院里的陳恩瑞,不見了。」精神醫院的院長打來了一通電話。


  南風謹整個人頓時都沉了下來,「連個人你們都看不住?!」


  院長:「……這,兩個小時前來了一批裝修工人,當時人員進出比較複雜頻繁,等忙完,護士開始清點人數的時候,這才察覺到人不見了。」


  南先生眸色深黑:「給我查!必須把人給我找回來。」


  明霆的事情沒有解決之前,又出了這一檔子事,饒是南風謹再如何的沉穩,此刻也有些按捺不住身上的沉冷氣息。


  四方城夜幕。


  一架從國外而來的飛機在四方城國際機場降落,人來人往的大廳內,一高大偉岸的男子推著一台輪椅,顯得格外的醒目。


  明霆宛如是貪婪一般的,深深的吸了一口室外的空氣。


  而後,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難怪,zero要選擇在這座城市紮根,這裡……的確有股令人著迷的味道。」


  相比較於常年被壓抑著的,被黑色籠罩的地方,這裡燈光閃爍宛如不夜。


  明霆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有人將明麗的輪椅抬了上去。


  車上,明霆在經過一幢商業大廈時,看到上面財經雜誌關於南風謹的一篇報道,偌大的人物圖片清晰而耀眼的呈現在LED屏上。


  「等一下。」明霆對著司機喊道。


  在車子停穩以後,明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看著屏幕上關於對南風謹的報道。


  言語之間全是溢美之詞,白手起家的典範,新一代年輕人的楷模。


  明霆輕嘲的扯了下唇角,「看來,該給老朋友,一分見面禮了。」


  就是不知道,當人人稱讚的企業家的過往被撕開的徹底,有多少人還能說出溢美之詞?

  當天凌晨三點,一則名為「關於我市著名企業家的血腥成名史」的報道將已經熬到深夜網友們的熱情頃刻間點燃了起來。


  無數博主大V開始瘋狂的轉載,評論區全部都是艾特相關部門調查的帖子。


  報道上旗幟鮮明的將南風謹在國外擊殺無辜群眾,害死生父,將生父的骨灰喂狗,逼瘋生母,逼死恩師,建立南氏集團中幾度用殘酷不仁的手段併購中小型公司的事情,條理清晰的擺上了相關的以及當事人的證詞。


  一時之間,原本久負盛名的大企業家,被稱作四方城之光的南先生,成了網友眼中殺人不眨眼狼心狗肺的劊子手。


  「難道就我一個人感覺,每次看到南風謹接受採訪時的視頻和文字,都覺得這個人陰沉的很?你們仔細看看他的眼睛,裡面看不到任何人的感情,看上幾秒鐘就會覺得毛骨悚然……」


  「一個能把自己親生父親的骨灰喂狗,逼瘋自己母親大人,簡直豬狗不如,再怎麼樣那都是生他養他的父母,我如果有這種兒子,在就在他出生的那天掐死他了!」


  「在國外槍殺無辜的百姓,人家不同意被併購就把人往死里逼,這種滿手鮮血的人到底為什麼現在還能活著?」


  「懇請相關部門,立即把人抓起來,這十惡不赦的人,就應該被直接槍斃!」


  「……」


  評論一邊倒的,人人都想要把這個十惡不赦之徒繩之以法。


  從美名遠揚到聲名狼藉,好像也不過就是一夜之間的事情。


  等到清晨時分,南氏集團的官博已經被轟炸,將殺人兇手繩之以法的言論鋪天蓋地。


  原來,就在一個小時之前,數名大V關於解密南風謹背景以及他手上到底沾滿了多少人鮮血的帖子發了十多個,佔據了各大版面的頭版頭條。


  一時之間網友們群情激奮,恨不能直接把人給手刃了。


  南氏集團員工群內部,也炸開了鍋,帖子在瘋狂的進行轉發,上層這個時候也沒有任何的動靜,事情越演越烈。


  張助理一清早打開手機,看著數十通電話和信息,翻看了幾個后,沉默了數秒鐘,喃喃了一句:「變天了。」


  南風謹的身份擺在那裡,如果背後不是出現了什麼強有力支持,這種帖子怎麼會發表的鋪天蓋地。


  「先生,出事……」


  那邊已經醒來的南風謹,看了眼床上還正在熟睡的女人,走去了書房。


  就在張助理打來電話的半個小時前,南風謹已經將關於對他「剝皮」的帖子全部看了一遍。


  他這個人,一向只喜歡往前看,往前走,過往的那些事情,除了關於宋巷生的那段回憶,他都不願意去回憶,也不想要去回頭。


  一片沉鬱的黑色,有什麼可值得回頭的。


  可如今,那些他連願意回頭看上一眼都不願意的事情,盡數被人扒了出來。


  張助理:「網上的事情鬧得很大,先關部門在上班后一定會第一時間了解情況,回到公司進行調查,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南風謹:「讓相關負責人安撫好下面的員工……查查最先爆出事件的博主是誰,查查他的賬戶……」


  張助理知道這些只是飲鴆止渴對現在的狀況沒有太大的改變,但……目前也只能這樣。


  「……先生,需不需要……開個記者會,先澄清一下?」


  起碼先將損失降到最小,挽回一部分股民的信任。


  不然這樣的醜聞,不用一天的功夫,集團的股票說不定就會持續下跌。


  澄清?


  排除掉前因後果,爆出來的那些事情,就是事實啊。


  拿生父的骨灰去喂狗,生母因此瘋了,他那位所謂的「恩師」也的確是被他逼得走投無路……南氏集團上市后,併購了數家中小型公司,已達到建立商業版圖的目的……


  樁樁件件都是他做的。


  「不用了。」


  在掛斷了電話后,南風謹坐在寬大的書桌前,房門緊閉,眸色幽深一片。


  他想,他大概已經猜到了這件事情是誰的手筆。


  而彼時。


  被綁到明霆面前的戴維,被一棒球棍打斷了左胳膊。


  明霆手掌撐著棒球棍,一隻手抬起了戴維的下頜:「你讓我,說你什麼好?牲畜就要有做牲畜的自覺,可你……竟然想要跟我對著干?」


  他陰沉沉的問:「zero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既然不惜背叛我?!」


  而明霆的手下,從來不留叛徒。


  這是當年,明家幾近被滅門后給他留下的慘痛教訓。


  戴維倒在地上,明霆將腳踩在他的臉上,把人按在地上,棒球棍在他的脖子上劃過,「你放過他,就拿你的命來償,嗯?」


  戴維鼻青臉腫的低聲求饒:「明尊饒命,我不是不下手,zero很寶貝那個女人,而且一直都在防備著我,我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明霆腳下用力的捻著他的腦袋:「機會?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機會,你只有一天的時間,如果做不到,後果……你知道的。」


  戴維:「是,是。」


  明霆一腳把人踢開:「滾!」


  戴維當即連滾帶爬的離開。


  而就在他離開后不久,明霆身後的房間里走出了一個骨瘦嶙峋的女人,因為太瘦,穿在身上的衣服更像是披在了身上。


  明霆聽到腳步聲,轉過頭,看著只穿了件白色襯衫的女人,舉起手中還帶著血的棒球棍在她穿的那件襯衫上劃過,「你就是zero一開始愛上的女人?」


  這種貨色,明霆說實話並不能瞧上眼,但既然能被zero看中,說不定就有什麼過人之處。


  陳恩瑞看著眼前的男人,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身份,但能在一夜之間讓南風謹聲名狼藉,足可見他的能力。


  她永遠都不想要再過那種被人欺凌的生活,宋巷生和南風謹是怎麼對待她的,她死都不會忘記!


  戴維從明霆的居住地身形踉蹌的回到了公寓,在門一打開的時候,整個人就癱倒在了地上,半天沒能爬起來。


  靠在椅背上,翻找出藥箱,口中塞了塊布,右手牢牢的握住左臂,「唔」。


  額頭上的冷汗冒出來,伴隨著骨頭重新複位的聲音,戴維整個人都像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


  跟攤爛泥一樣癱倒在地上的時候,戴維想到了明霆的話,他只有……一天的時間了。


  ……


  宋巷生醒來的時候,下意識的拿起手機看時間,但頁面上接連推送的信息抓住了她的眼球。


  宋巷生點開了其中的一個,緊接著鋪天蓋地的信息就要把她給淹沒。


  南氏集團的股票在開盤開始就一直在下跌,相關部門已經在第一時間組織了調查小組,一大早就去了南氏集團了解情況。


  宋巷生目光沉靜的看著,擰了下眉頭。


  讓她凝眉的不是報道上的內容,她更多的是疑惑,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在一夜之間把南風謹逼到這種地步。


  而且報道上的這些證據,都是些陳年老賬,尤其是南風謹父母的這些,更是久遠的很……能全部扒出來,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情。


  「醒了?」


  門口倚靠著的男人,眸光靜靜的看著她拿著手機出神的模樣,跟平時沒有任何的不同。


  宋巷生掀了掀眼睛:「南風謹,你得罪了什麼仇家?」


  南先生神情淡然的朝她走過來,坐在床邊的位置,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是在,關心我么?」


  宋巷生拍開他的手,她說:「我只是怕你連累我。」


  「不會。」南先生回答的很快,眸色深邃一片,他說,「巷生,我不會連累你。」


  輕輕淺淺的一句話,卻像是最鄭重的承諾。


  宋巷生沒有辦法忽視他眼中的認真,只能移開了視線。


  也因為她視線的錯開,所以沒有看到南風謹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


  南先生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這種人竟然也開始奢望……能有一個人時刻的站在他的身邊,無論是功成名就也好,聲名狼藉也罷。


  即使她什麼都不做,只要靜靜的陪著他就好。


  但好像……終究是,太大的奢求。


  「起床吧,該吃早餐了。」


  南風謹坐起身,將她今天要穿的衣服放到床上,自己轉身走了出去。


  宋巷生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數秒鐘后才慢慢的收回。


  事情演變的結果,快到所有人都目不暇接的地步。


  在南氏集團公關部,前腳發出律師函,想要約束網友不要再肆意散播沒有經過證實的言論,以及停止對當事人南風謹先生的人身攻擊后的不久……


  一條關於專訪南風謹母親馮筱柔的視頻又緊接著被爆了出來。


  在視頻中,馮筱柔聲淚俱下的痛斥南風謹的所作所為。


  「……他就是一個怪物,我的丈夫,我的丈夫是被他害死的,他還把自己父親的骨灰拿去喂狗,他想要報復我們……連一點念想都不給我留下……他把我關在這裡,也想要逼死我……他從小就性情古怪,對我們愛答不理,後來乾脆逃出家門……


  我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才會生下他這種兒子,我寧願從來,從來就沒有這個孩子!」


  南先生眸光深黑的看著視頻中的馮筱柔,握著遙控器的手,一寸寸的收緊,手背上青筋爆出。


  整個客廳里死一般的沉寂,張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視頻中的女人到底是誰,她只是不小心按到了遙控器……


  在宋巷生下樓后,張媽連忙就走到了她的身邊,小聲道:「太太,先生……心情不太好,剛才有個女人,說是南先生的母親,在媒體面前控訴先生害死了自己的母親,還限制她的自由把她給關了起來……」


  所以張媽不知道這其中的真假,但是被親人把事情直接捅到媒體面前,恐怕任誰都不會好過。


  宋巷生朝著牆上的電視機輕瞥了一眼,一眼就認出了正在說話的馮筱柔。


  宋巷生不禁就想到了上一次在療養院最後一眼時,看到的,馮筱柔眼中的淚光。


  那時她以為,馮筱柔對這個兒子是帶著幾分愧疚的,但如今看來……


  是她想多了。


  「先生,集團門口聚集了不少鬧事的群眾,上面調查的人員也已經……到了集團,都在等著你到場。」張助理匆匆走進來,說道。


  南先生關了電視,回頭的時候,看到了正朝他走過來的宋巷生,將原本準備吐出口的話,就那麼收了回去。


  轉而問道:「巷生,如果我一無所有,成了個窮光蛋,你會怎麼做?」


  他原本想要問的是:如果我一無所有,你還會留在我身邊嗎?

  但是轉念就想到,她原本就不是心甘情願,便也就換了一種問法。


  這個時候,懂事又會來事的女人,自然少不了蜜語甜言,但宋巷生她說:「我會很高興,自己恢復了自由身。」


  南風謹眸色深沉如夜,該生氣的,卻輕笑出了聲,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說道:「看來,為了留住南太太,我也不能什麼都沒有。」


  他不會放她走,所以,不能失敗。


  這一整天,頭版頭條都接連被南風謹相關的字眼佔據。


  他正在接受相關部門調查,即將要面臨十年以上牢獄之災的傳聞也甚囂塵上。


  可新城壹號院依舊固若金湯,明霆看著被守的牢不可破的別墅,嘲弄的勾起了唇角,「看來,zero對這個女人才是真的上了心。」


  陳恩瑞靠在他的懷中,小心謹慎的說道:「他現在不過就是一時新鮮,當年對我的時候,也是一樣上心。」


  明霆捏著她的下頜,手掌嘲諷的在她的臉上拍了拍,「是么,對你一個冒牌貨,他能上什麼心,你不如講給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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