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曾經有人……為她拼過命
宋巷生聞言頓住。
江君驍唇角扯著疏懶的笑意,他說:「想要抱得美人歸,總是要付出點代價,怎麼,心疼我啊?」
宋巷生似嘆息又似無奈的話語從唇齒間慢慢的溢出,她說:「你又亂來了。」
江君驍始終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細長的眸散漫不羈不在,剩下都是嚴肅。
一個將浪蕩埋到骨子裡的人,認真起來,無人可以忽視,他舉了舉手中的鑽戒,說:「Reborn,你嫁給我,勞資保證這輩子都對你好,如果負你,我把命賠給你。」
「嫁給他,嫁給他。」
「答應他,答應他……」
周遭的人群開始幫腔,熱鬧聲一片。
宋巷生就那麼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嘶。」江浪蕩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宋巷生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扶他,「你怎麼了?」
江君驍順勢握住了她的手,眉眼戲謔,說:「巷生,我腿麻了,你要不……就從了我?」他這人求婚也就是半刻的認真勁兒,時間稍長一點,身上的流痞氣,就遮蓋不住,求婚生生給他弄出了逼婚的混蛋勁兒來,「你要是不答應,勞資就跪死在這裡,以後做鬼都纏著你。」
宋巷生:「……」
起鬨的眾人:「……」這求婚的虎狼之詞。
宋巷生試圖拉了他一把,沒成功,江君驍就那麼目光灼然的看著她,等待她的決定。
無論是答應或者……不答應。
宋巷生的餘光觸及到了一墨色深沉的眸光,帶著陰晦和森然。
「不嫌我是個麻煩?」她問向江君驍。
江浪蕩唇角扯出不羈散漫的弧度,「正巧,我也是個麻煩,麻煩一窩,再好不過。」
宋巷生頓了兩秒的時間,眸光落在他的臉上,隱約的似乎就看到,他一身狼狽就那麼直直衝進火海,將她護在懷中,門口的木門被燒毀崩塌,砸在他的身上,他悶吭一聲,卻依舊抱緊她時的模樣。
她這一生都是被人唾棄利用的命格,可也曾經有人……為她拼過命。
宋巷生對江君驍的感情很複雜,想要遠離卻又止不住的想要靠近。
冰冷了太久的人,總是會不自覺的就想要靠近火光,趨向溫暖,近乎是生物的本能。
江君驍將玫瑰放到一旁,托起她的手掌,他說;「不說話,我就當你……默然了。」
他將戒指抵在她的指尖,在套進去之前,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對,她沒有把手收回,也沒有說出任何反對的話語,江君驍心下一動,難以預兆的喜悅湧上心頭。
她,沒有拒絕啊。
「叮」,原本該戴在宋巷生指尖的戒指,被打開,撞擊在不鏽鋼的圍欄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之後……呈一道拋物線,飛到了樓下不知名的位置。
江君驍看著面前的男人,慢慢的站起了身。
南風瑾緊緊的握住了宋巷生的手腕,眸中泛寒的冷凝。
南風瑾確定,剛才,宋巷生是看到了他,但她還是伸出了手……
她總是有辦法,輕而易舉的掀起他的怒火。
宋巷生一寸寸的推開了他的手,轉而站到了江君驍的身旁,江君驍便將她擋在了身後的位置,她清淺的聲音就從後面傳了出來,她說:「我答應了。」
江君驍欣喜若狂,南風瑾的瞳孔驟然一縮。
不少圍觀的看客都在思索著眼前這三人之間的關係,而給宋巷生看診過掛過吊針的醫生護士卻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
誠然,他們在不知不覺中早就已經定下了關於南風瑾和宋巷生之間的關係。
「讓南總見笑了,我家這個混小子,一直都是這麼沒分沒寸的,求個婚還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也不挑個地方。」
江鎮眠不知道是什麼出現的,就那麼笑呵呵的走了出來。
面上依舊是對他那個不著調兒子的冷臉,但卻將南風瑾的精力全部都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江君驍不傻,對於父親這樣做的目的,他幾乎是在一眼就明已經看明白。
在江君驍說出那句「老頭子」同意了的時候,宋巷生只當他是用了什麼辦法讓江父勉強同意點頭,卻沒成想江父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南風瑾的眼眸沉寂一片的看向江父:「江董的態度倒是轉變的快。」
江父還是那幅笑模樣:「讓南總見笑了,到底……我就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兒子,他……死心眼,總不好真的弄到家庭不和。」
南風瑾聽懂了江鎮眠的意思,便是日後,不會再阻止兩人交往,默認了這層關係。
因為江鎮眠的突然出現,這場沒有硝煙的爭鬥沒有燃起新的戰火,但在南風瑾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放棄這樣的字眼。
他走了,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任何不符合身份地位的事情,面色如常,不過在走之前,寡淡的眉眼落在了江鎮眠的身上,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嗓音沉沉的說了句:「既如此,江董可要護好了這根獨苗,如若不小心出了什麼事情,那可……真是遺憾。」
這話,已然是威脅。
江父的神情驟然就嚴肅了下來。
「爸,他是不是威脅你了?」江君驍看著南風瑾離開的背影,問道。
江父瞥了他一眼,之後視線也朝宋巷生的身上落了下,這才說道:「出息,跟我回去……」頓了頓,又似嘆息一般的補充了句,「把她也帶上。」
江家。
江君驍在下車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牽住了宋巷生的手,宋巷生看了眼前面走著的江父,就要把手給抽回來。
「哎呀,我頭疼,頭暈……需要人扶著。」他明顯就是在耍無賴,偏生握的她的手死緊。
江父最看不慣就是他這副流里流氣沒半分正經的模樣,頓時就是氣不打一處來,「人都來了,還怕我吃了她?!」
自己吃的鹽比他走的路都多,他耍那些小心思,不過是自作聰明。
被揭穿的江君驍,非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我未來的老婆,總要護著。」
宋巷生:「別瞎說。」
江君驍唇瓣抿成一條直線:「你剛才,明明答應了。」
江鎮眠見他吃癟,冷哼了一聲,朝著裡面走去。
宋巷生也向前走了兩步,見他還站在原地沒動彈一下,頓了頓:「走了。」
江君驍這才朝她走了過來,手指也隨之交握住了她的,見她有要掙脫的意思,當即就板下了臉,「不許動。」
客廳內。
江父和江父坐在上首的位置,江君驍自然而然的就坐到了宋巷生的身邊,即使……他的位置,原本應是在另一邊。
他用最散漫不羈的態度,處處彰顯著細緻的維護。
江母都看在眼底,也沒有多說什麼。
經歷了江君驍鬧的那一場,她也便想開了,既然喜歡,那就這樣吧,也難得有個人能降服住她這個混不吝的兒子,也省得他去禍害別人的姑娘,造成日後的一對怨偶。
「先處理完手頭的事情,一周之後你們去意國。」江父沉聲開口道。
江君驍揚眉,看了眼宋巷生。
宋巷生頓了下,也掀眸看他,下頜微抬了下。
江君驍見狀,唇角彎了下,在她警告的目光中,輕咳一聲,轉向自己的父親,「為什麼?」
無視他們兩人之間的小動作,江父道:「拿了結婚證先去國外待上一段時間,等這邊的事情冷卻了,再回來也不遲。」
江君驍摸了摸下頜,「爸,你讓我躲?」
江父想要動怒,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是,讓你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君驍:「我難……」
宋巷生對著他搖了搖頭。
江君驍抿了下唇。
……
南風瑾坐在車上,眸光一瞬不瞬看著三人一同上車離開的畫面,直到車子消失在視野中,都沒有收回視線。
「先生……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該走了。」張助理低聲提醒道。
南風瑾眉心動了下,低聲「嗯」了一聲。
拍賣會現場,四方城的名流大都聚集於此,南風瑾最後進場,依舊是西裝熨帖的寡淡模樣,穩穩的坐在第一排中間的位置。
這些年不少人都知道,南先生開始逐漸的樂衷於慈善事業,對於這種帶有公益性質的大型拍賣會,他多半都會參加。
並且每每都出手闊綽。
「……我們最後一件拍品,是一間醫院……天仁醫院。」
整場拍賣會下來,一直都顯得意趣闌珊的南先生,在聽到「天仁」醫院這兩個字后,驀然眸子狠狠的頓了下。
張助理見狀,附耳輕聲道:「天仁醫院在上次的大火后,一直沒有能夠恢復元氣,再加上……聽說,院長因為收受賄賂,對病人進行違背醫德的行徑,正在接受調查……」
南風瑾黑滲滲的眸光朝他看了過來,「違背醫德?」
這也是在進場前,張助理剛剛得到的消息,原本想要開口,但是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收受賄賂,坐視主治醫生對病人進行非常規的電擊治療……還有,女病人曾經被侵害……一年前的那場大火醫院得到整治,病人被轉送到其他醫院治療,這件事情在病人的精神慢慢恢復后,才在近日被披露……」
在拍賣會進行到最後,南風瑾「倏」然站起身,大步流星的朝著門外走去。
他這一突兀的舉動,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
「說,從頭到尾說清楚。」
車上,南風瑾沉聲道。
張助理:「……目前,警方還在根據口供整理受害者名單,太太她……可能,也是受害者之一。」
……
鄭斌理手忙腳亂的在家中收拾著行李,一名穿著性感睡衣的女人從浴室里走出來,看到他的動作,問道:「一大清早的,你這是幹什麼?要出差?」
「出什麼差,你也趕緊收拾收拾,咱們必須要馬上離開這裡。」鄭斌理手忙腳亂道。
女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鄭斌理將家中的存摺銀行卡還有值錢的東西全部都裝進了行李箱,「醫院被拍賣了,院長已經進去了,先前,先前跟我們一起工作的同事,現在一個都聯繫不上了……我有種預感,一定是出事了。」
女人不在意的打了個呵欠,「你就是喜歡胡思亂想,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事情都是院長指示的,再說……咱們都已經離職一年了,什麼事情都不可能找到咱們身上。」
「你知道什麼?!」鄭斌理氣急敗壞道,「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任不管,你忘記,當年死的那個女人是什麼身份?萬一她的事情也被人扒出來,你覺得我們會有什麼下場?」
女人一凌,當即也有些著急起來。
他們會離職,很大程度上都跟那件事情有關,當年已經有人在悄悄的調查,院長也是怕出現什麼岔子,便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離開了醫院。
「人,人都已經死了……也過去了這麼長時間,或許……」
「咚咚咚。」
在女人的話沒有說完的時候,門外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女人推了推男人,「你去,你到門口看看是誰。」
鄭斌理的心中有些打鼓,但還是壯著膽子走到了門口的位置,透過貓眼朝外面看了看,是個帶著鴨舌帽穿著快遞裝的男人。
「你找誰?」
門外的男人舉了舉懷中抱著的紙箱子,「鄭斌理先生在家嗎?有您的快遞請簽收一下。」
鄭斌理聞言這才打開了門,「是什麼……」
「砰」在他的話還沒有落下的時候,房門已經被人從外面重重一腳踢開。
門撞擊在鄭斌理的身上,打得他整個人都向後退了兩退,「他媽的,你找死……」
然而,當他被數名保鏢圍在一起,連帶著房間里的女人也被人扯過來的時候,鄭斌理這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你們是……什麼人?」女人緊緊的靠著鄭斌理,驚慌的問道。
彼時門口腳步聲沉穩的傳來,男人鞋面鋥亮,西裝革履,劍眉入鬢,眸底冰霜,他徑直走向一旁的沙發。
鄭斌理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便是整張臉面如死灰,怕什麼來什麼。
他腿下一軟,就癱倒在了地上,保鏢將兩人拖到了南風瑾的面前。
「南總,南總饒命,跟我沒有關係,那件事情跟我沒有關係。」鄭斌理跪著來到南風瑾的跟前,急急說道。
女人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眼前這個清貴俊朗的男人是誰,也連忙跪下求饒。
坐在沙發上的南風瑾原本是手臂撐在腿上的姿勢,在鄭斌理爬過來的時候,驀然一腳蹬了過去,之後,皮鞋踩在他的身上,弓下腰,居高臨下的睨著他,「看來,你知道我來找你的目的。」
鄭斌理在被找到的那一瞬,就已經不再抱有任何的僥倖希望。
「我說,我都說……您想要知道什麼,我都說。」
南風瑾腳下用力,「做了什麼?」
張助理看著南風瑾的舉動,他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南風瑾親自出面來處理這類的事情,以往,通常,不過是下達一下命令。
如今……連動手都沒有用第二人。
鄭斌理,「我,我……只是按照院長的指示行事,就,就只是用了電擊……但是沒有用多久,那個女人就暈過去了,之後,之後就綁在床上,我沒有動她,真的沒有……後來,後來就失火了……」
南風瑾的眸色沉冷一片,「電擊?你們就是……這樣治病的?」
鄭斌理試圖給自己開脫,「這是院長的意思……他收了錢,讓我們好好的給她進行治療,最好,最好是……讓她真的瘋掉……這跟我沒有關係,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服從安排,這都跟我沒有關係……」
南風瑾眸色漆黑一片:「收了誰的錢?」
胸口的腳,踩的鄭斌理有些喘不過氣來,「一個女人,是一個女人。」
南風瑾:「名字。」
鄭斌理面色有些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只知道,好像是,是姓陳,院長叫她……叫她陳小姐。」
南風瑾的呼吸驀然一滯。
就連門前的張助理也擰起了眉頭,陳小姐……陳、恩、瑞。
南風瑾:「還有呢?」
鄭斌理眼神躲閃了下,「沒,沒有了。」
南風瑾腳下的力度不減,這一次的目光卻看向了一旁瑟瑟發抖的女人,「……說!」
女人面色一白,「沒,沒有了。」
南風瑾收了腳,站直身體,理了下袖口,「一人廢他們一隻手,我要聽到實話。」
房門早已經被從裡面鎖死,在他的話落,當即就保鏢往兩人的嘴裡塞了抹布,兩人首先按住了鄭斌理,將他的手撐在了地上,之後一人抄起旁邊的木棒,「砰!」
鄭斌理脖子里臉上都是青筋爆出,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衝上了大腦,他想要慘叫但是聲音都給嘴裡的抹布壓住,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吭。
女人被嚇得想要逃出去,卻被死死的按住,她不斷的搖頭,嘴巴里「嗚嗚嗚」的說著什麼。
南風瑾揮了下手,讓人停止了動作。
女人扯開嘴裡的抹布,一邊痛哭著一邊說道:「他們,他們原本是準備等人醒來以後,醒來以後……強暴她的,他們經常這麼做……但是那天出了意外,發生了火災……才沒有,沒有得手。」
見她什麼都說了,鄭斌理的臉色一片死灰。
女人跪在地上不斷的磕著頭:「這一切都跟我沒有關係,我什麼都沒有做,我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們放過我,放過我。」
鄭斌理嘴裡的抹布也被人拿了出去,「賤人,你敢陰我,那天,難道不是你趴在她耳邊說,這一切都是南總吩咐的?你敢說你什麼都沒有做?」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的,狗咬狗的,把事情一股腦的都說了。
而南風瑾整個人的身上都好像是裹上了一層徹骨的寒冰,「廢了他們的手。」
「南總,陳小姐在會所賣……嗯,賣淫,被孫琪當場捉住,現在,已經傳遍了……」在兩人的慘叫聲中,張助理走過來壓低了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