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新女朋友
聽見“鬥獸宴”三個字,陸宸差點跪了,他滿目驚恐地望著霍寒景,都快要哭了:“景爺,小的知道錯了,鬥獸宴那可不是小事兒,您也知道:小的,膽兒又瘦又小。三年前的那場鬥獸宴,我到現在還沒回過魂呢,你怎麽忍心……”
“說!!!”霍寒景沒有閑情逸致聽陸宸廢話。
立在旁邊的楚易和徐澤,被霍寒景的那一嗬,嚇得皆是一抖。
這麽多年來,腥風血雨,什麽樣驚心動魄的場麵沒見過?!哪怕暗殺者拿槍對準他們的腦袋,他們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可是,在發怒的霍寒景麵前,他們卻是連靈魂都哆嗦顫栗。
他們一臉懵逼。
完全不知道,陸宸哪裏言辭不到,激怒了霍寒景。
自然,他們許久沒有見過霍寒景發怒了。
在接收到陸宸求救的目光時,楚易和徐則隻能回以冷漠臉。他們又不是蠢貨,才不會傻到引火燒身。
瞅著他們見死不救,陸宸的臉都黑了,他憤憤地咬牙:“一群忘恩負義的東西。”
難得看見平日裏總是高高在上的陸宸吃癟,徐則毫不猶豫插刀:“閣下,陸將軍已經耽擱一分零三秒的時間。”
霍寒景隻是微微抬了下,魂飛魄散的陸宸立刻嚎叫:“總統陛下,饒命……”
最終,陸宸還是沒能逃過一劫。
去盛家的路上,車廂裏,霍寒景突然出聲:“徐則,調派三十名暗衛,秘密監視盛青霖的一舉一動。”
坐在副座的徐則頷首:“是!”
開車的楚易問:“閣下,你覺得囯務爵大人,有貓膩?!”
霍寒景並不多言。怎會沒貓膩?!收到消息的時候,盛青霖在場。他自然不會愚蠢,向宮梵玥傳遞消息,以此暴露自己。可是,繳獲毒品,實在太過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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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笙找到時念卿的時候,是她大婚第二天的黃昏。
原時家大院的門口,時念卿蜷在那裏,還穿著新婚當天的敬酒服,發絲淩亂,一動不動。
晴朗的傍晚,緋色的夕陽,旖旎繾綣,然而落在鏽跡斑斑的鐵門上,映著滿院的枯枝雜草,竟然落寞荒涼,毫無生機。
顧南笙定定地站在三米之外,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而,最讓他觸目驚心、呼吸凝固的是:時念卿手臂與腿上,全是早已幹掉的發黑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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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
盛青霖有事外出。
盛雅在房間裏休息。
盛夫人在得知霍寒景來的時候,嚇了好大一跳。
她連忙向管家使了個眼神,管家會意,立刻疾步上樓。
而霍寒景去到盛雅的房間,進門的那一刻,濃鬱的空氣清新劑,撲麵而來,異常刺鼻。
“閣下,你怎麽來了?!”盛雅滿臉的驚喜,瞧見霍寒景劍眉緊蹙,她趕緊說道,“早晨傭人打掃房間,一時疏忽,打翻了消毒水,味道聚在房間內散不去,我就讓管家噴了很多清新劑遮掩。你不喜歡這味道嗎?!那我們去書房。”
說著,盛雅作勢就要下床。
霍寒景製止:“無礙,你躺著別動。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盛雅乖巧搖頭。
霍寒景隨便跟她閑聊了一會兒,在沙發上坐了坐,最後楚易上樓來,說有要事,需要霍寒景回第二帝宮處理。
霍寒景離開之時,隨意掃了眼窗台的位置,隻是一眼,便瞧見:盛雅最心愛的蘭花盆栽裏,隱藏著一支燃燒到盡頭的煙蒂……時靳岩曾經是霍渠譯的警衛,寧苒則是一名普通的上班族。
時家大院,是時靳岩的爺爺留下來的。
位於帝城最中心的位置。
雖然建築古老陳舊,但卻是寸土寸金。
在顧南笙的記憶裏,時家雖談不上大富大貴,卻是小康舒適,在那大片的老房子裏,時家的院子裏,永遠都盛開著鮮花,無論春夏,還是秋冬,院子裏都是香味撲鼻。
哪怕時靳岩去世之後,寧苒再精神頹廢,依舊每天花大把的時間去擺弄她最心愛的花草。
她曾經說過:她的丈夫,天氣好的時候,最喜歡坐在院子裏泡一壺茶,聽聽鳥鳴,聞聞花香,享受難得的簡單愜意生活,他曾經最大的願望,就是等他老了,退了休,便與她坐在院子裏,欣賞每天的日出日落,慢慢白首到老。
她說:她不想自己丈夫的靈魂回來,卻無花可看、無香可聞。
後來,寧苒生病,時念卿被送去美國服刑,寧苒想趁著生命最後的時光,去美國陪伴時念卿。
為了支付巨額的醫藥費,寧苒賣掉了這院子。
顧南笙站在院外,望著曾經繁花滕繞的院子,如今卻荒草叢生,隻覺心髒陣陣地刺痛。
火紅的夕陽,將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又長又細。
那纖長的影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時念卿的一側,顧南笙看著:孤零零的時念卿,映著他的那抹影,可憐到極點。
顧南笙不知道自己定定站在那裏多久,直到四肢僵麻,直到夕陽隕落,直到黑夜升騰,直到路燈朦朧……
許久許久,他才邁步,緩慢走了過去。
脫下外套,顧南笙蹲下身去,溫柔地想要裹住她。
誰知,他的目光,卻落在她死死拽在手裏,斷成好幾截的鏈子,那一刻,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冷森又犀利。
時念卿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瞧見顧南笙的時候,黯淡的眸光當即一閃。
顧南笙卻沉著磁性的嗓音,問:“是誰弄斷的?!”
時靳岩曾經花了十萬元,買下珠寶城最貴的一顆珍珠,將其做成吊墜項鏈,送給自己的女兒作為生日禮物。
訂做禮物時,需要給作品取個名。
他將這條項鏈,命名為:掌上明珠。
時念卿聽見顧南笙的詢問,並不說話。
顧南笙當即憤怒地繼續問:“霍寒景,還是盛雅?!”
知曉這條鏈子的由來,並且對於時念卿的意義,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幾人。
時靳岩的屍體被抬回來,霍寒景親自將鏈子遞在她麵前。
那天,他和盛雅都在場。
在所有人都以為時念卿得知父親死亡,會大哭大鬧的時候,她隻是用手指卷著衣袖,小心又仔細將上麵的血漬,一點又一點擦拭幹淨。
那天,她是笑著將鏈子戴上脖子的,還轉身去詢問寧苒她帶著項鏈好不好看。
從頭至尾,未流一滴眼淚。
幾年後,顧南笙曾經問過時念卿這個問題。她說:“我父親肯定是希望,我收到這條鏈子的時候,是高興歡樂的,我怎會悲傷,讓他失望。”
那一晚,在天台上,映著樓底照上來的燈光,他清晰瞧見她眼底閃爍著的悲傷眼淚……
這般貴重的東西,竟然還故意毀壞,那些人,實在太狠,宛若誅心。
麵對顧南笙的詢問,時念卿隻是縮了縮自己,將自己蜷得更小。
她咬著嘴唇,聲線沙啞地喃喃道:“南笙,我再也聞不到我媽媽種的梔子花香了,真的聞不到了。”
帝城的梔子花,總是比其他國家要早一月。
那是時念卿記憶裏,最美好,最甜蜜,最幸福的味道。每到四月,隻要不關窗,她連夢裏都是梔子花的馨香。
可是,帝城已經到了梔子花盛放的季節,她在院子外躺了一夜,卻再也聞不到了。
而,顧南笙聽見時念卿的話,隻覺自己的心髒突然被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針,刺紮得血肉模糊,他疼得都快要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