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隨著刺耳的掛擦聲,小車迅速撞上路邊的欄杆,因為對麵衝過來的劇烈衝擊,加上他們本身的衝擊力量,小車撞斷了欄杆,衝下坡去,很陡的斜坡,足足有十米高,坡下是一片綠化帶。
冷煦陽瞪大眼睛,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看著眼前的畫麵不斷的變化,看著那一片在他眼前畫麵不斷在顛簸的一片綠色,卻隻看了絕望,這一刻甚至想到了死亡。
小車由於是下坡路,力很大的往坡下滑去,最後竟在撞到坡底時,整個車身因為巨大的衝擊而翻轉過來,車頂落在綠化帶上。安全氣囊在最後一秒“蓬”的打開,護住了煦陽和煦峰的臉,但煦陽還是感到全身痛苦不已,很想吐,意識也漸漸模糊……
卻在這時,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煦陽,不許睡,我們會活下去。”
煦陽這才想起車裏還有大哥,頓時望向他,大哥看起來依舊鎮定,對他道:“你怎麽樣?”
“頭很暈,好像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煦陽道。
“沒有別的嗎?”
“沒有,大哥你怎樣?”
煦峰說了句我沒事後,去抓落在駕駛座玻璃窗上的手機,試了幾次終於夠到了,拿著手機鎮定的打電話求救,打完了電話,冷煦峰對他道:“煦陽,沒事的,你會獲救的。”
煦陽以為煦峰是在安慰他:“大哥,我們都會獲救的,你放心我不怕。”
“我知道。”
大約十幾分鍾後,警察比救護人員先到達,看了一下現場後,問他們:“你們還好嗎?”
煦峰道:“先救他。”
“好的!”
十幾分鍾後,卡在駕駛座裏的煦陽被成功救出,因為倒掛在車裏,他有些腦缺氧,頭也疼的很厲害,這時候救護車已經趕來了,煦陽被抬上擔架,正要被送走,聽見一個警察在叫:“天,他全身都是血!大家快來幫忙!”
煦陽強忍著頭痛,從擔架上探頭去看,那輛早已變形的車裏,大哥的還卡在車裏,整個人已經昏迷,沒有流血,卻不知為何,煦陽覺得他一定是傷的很嚴重的,因為他的臉色看起來蒼白的像一張紙,可是大哥什麽都沒和他說,連一句抱怨也沒有,他突然重新定義了男人這個詞,大哥才能被稱為男人吧!
“我不走,我要等他被救出來一起上救護車,你們救救他!我求你們救救他!”煦陽從擔架上掙紮著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那輛車的位置走去,他想要握住大哥的手,給他加油。
卻被醫護人員攔住了:“你不能過去,你已經受傷了!”
“我不!我要給他加油。大哥你醒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傷害你了,你就是我大哥!”煦陽突然像個孩子般的哇哇大哭起來。
又過了十幾分鍾後,煦峰終於被救了出來,醫護人員走過來在他身上摸了摸,直言道:“他的右腿受了重傷,可能有截肢的危險,必須趕快送到醫院,趕緊抬上擔架。”
上了救護車後,等待是煎熬的,車上的儀器不夠先進,根本不敢貿然給冷煦峰治療,他的腳從外看,隻顯得紅腫異常,但具體的,要進了醫院才知道。
煦陽急的哭了出來,握住他的手:“大哥你不能有事!”
煦峰迷迷糊糊的,開始說胡話,嘴裏念叨的始終是那幾句:“不要告訴曉白,不要告訴她……”
煦陽聽了這話,哪裏敢打,二十多分鍾後,救護車終於到達了醫院,眾多醫護人員推著煦峰進了急診手術室,煦陽道:“讓我進去!我想陪陪他,他是我大哥。”
“不行,家屬隻能在外麵等候,你也受了傷,護士帶他去做全身檢查。”醫生直接的否決了他的提議。
“不,我不走!我要看著我大哥出來。”
“你還是去做個檢查吧!否則他還沒出來,你先昏倒了,如果他需要截肢或者動手術,我們會叫你過來簽字的,護士帶他去做檢查!”醫生說完,叫人把門關上。
兩三個護士上來拖他,拖了好一會,才將他拖去做檢查……
煦陽從檢查室出來的時候,一個護士已經等在外頭了:“請你跟我過來,和你一起出車禍的病人急需做手術,需要你簽字。”
“是要截肢嗎?不可以!”他堅決不會同意的。
“暫時不需要,如果病情惡化不排除這個可能,現在還不需要,麻煩你簽字。”護士把手中的協議遞過去。
煦陽這輩子簽過很多東西,這一份是最沉重的,比和柏冰結婚登記時,還讓他感到沉重,他顫抖著手簽了字,然後坐在外頭等,等待是漫長的……
他坐在走廊裏等,想起了往日的一幕幕,想起了自己是如何為難大哥,大哥是如何一次次的原諒他和維護他的,因為他,大哥放棄了冷氏,大哥為冷氏打拚了那麽多年,他一直以為大哥是想徹底掌控冷氏,所以一直暗中和他作對。
可是大哥卻把冷氏和他手上的股份全都交給了他,大哥在冷氏根本是為了自己,自己卻在一直為難他。
後來大哥遇到雪崩失蹤,他卻一無所知,隻去關心曉白是否出事,再到後來的決裂,明知道大哥和曉白相愛,他卻多次從中作梗,大哥以德報怨,他派人恐嚇大哥,大哥卻選擇了保護他,在生命的最關鍵時刻把先搶救的機會讓給了他。
冷煦陽覺得十分慚愧,他不配擁有這麽好的哥哥!
過了幾個小時後,一位護士拿著他的檢查報告走過來告訴他,他隻是輕微的腦震蕩,讓他放心。
可他如何放心?大哥正在裏頭受罪,若不是他為了自己的安全,一直往右打方向盤,右邊的車門也不會因為撞上欄杆嚴重變形,因而傷到了大哥的腿,他是罪人!
五個多小時候,大哥被推了出來,冷煦陽馬上站起來衝過去,一把抓住醫生的衣領:“他怎麽樣了?”
“我們已經為他做了手術,以後能不能再站起來,現在還是未知。”醫生說完就見醫護人員推著腿上打了石膏的煦峰,可能是麻藥的關係,他還沒有醒來,直接被推進了早已準備好的病房。
煦陽跟著進去,在醫護人員退出去後,坐到了病床前,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淚流不止:“哥,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如果你以後瘸了,我就當你的拐杖,我再也不跟你作對了,我再也不跟你搶曉白了!從今天起,曉白就是我大嫂!我認命,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躺在病床上的冷煦峰仍在昏迷中,無法回答他……
這時煦峰的手機響了起來,煦陽看了一眼,是曉白,可是他不敢接,因為大哥不敢告訴曉白,他又怎麽幹自作主張?
其實曉白的電話已經打了一下午來,可他不敢接,短信也不敢去看。
煦峰又躺了兩三個小時才醒來,他睜開了眼,看到煦陽坐在身邊的時候,微微的扯出了一個笑容:“你沒事就好。”
“大哥,你的腿……”煦陽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
煦峰其實早就猜到了:“沒關係的,我是不是已經截肢了?我感覺我的骨頭都碎了。”
煦陽的眼淚很大顆的落了下來:“沒,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沒有截肢,醫生說還有康複的機會,你一定可以的,哥對不起,都是我!我當時隻想到我自己,完全忘記了你還坐在我右邊。”
“能活下來,我已經很高興了,把我的手機拿過來,我約了曉白陪她一起去看婚紗的,她一定等急了。”煦峰道,中午剛剛到婚紗店的時候,曉白進去試婚紗,他接到煦陽的電話,立刻衝了出來,還沒來得及看到她穿上婚紗的樣子,這輩子應該沒有那個機會了吧!
手機被取了過來,上麵全都是未接電話,全是曉白打來的,還有幾條短信,第一條寫著:你跑哪裏去了?我穿好婚紗了,快回來吧!你說要第一個看見的。
煦峰苦澀的看著短信,繼續翻第二條,是一條彩信,照片裏,曉白穿著那件雪白的婚紗站在鏡子前,對著手機微笑,後麵還有一行字:煦峰好看嗎?快回答。
第三條聽口氣挺著急的,問他去哪裏了,怎麽不接電話,第四條說得等了五個多小時,婚紗店要打烊了,隻能先回去了。
煦峰知道她一定很著急,可是現在的他如何麵對那麽美好的曉白,他配不上她……
煦峰抬起頭來告訴冷煦陽:“你讓張總轉告曉白,我臨時出差去了,大約半個月回來。”
“為什麽?”煦陽不懂。
“我不想讓曉白看到我這個樣子。”他不要曉白為他難過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