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活著(求訂閱,求月票)
「那是……墨齒嗎?」
書雨從極度虛弱中緩緩醒來,她的嘴唇已是慘白,唇邊的血跡已干,眉頭擰著,蹙眉的模樣叫每一位男人心疼。
而她視線所對的方向,是地面上的一處,墨齒周身的黑蛇靈霧從未向此刻一樣氣勢弱小,
渾身透黑的他也從未像此刻一樣,滿身透著鮮紅。
黑如墨,紅如血。
「是那小子……?」書雨還看到了一個並不寬壯的背影,那是顧益,半蹲身體,手掌觸地,於是那些靈符就像蓋住大地的網一般布滿各處,
也布滿墨齒的身體。
「贏了。我們贏了!」舒樂激動,幾乎要哭出來。
書雨則掙扎著從樹枝上站起,「合道……是很難殺掉的。」
嗖!
說著她又拖著虛弱的身體靠近顧益。
舒樂也只得跟上去。
而顧益呢,
他幾乎也是靈氣枯竭,而且身體承受了幾輪衝擊,如今幾乎就是在靠意志力支撐。
書雨無比的恨墨齒,她恨不得現在就一劍刺死他,但現在她做不到,墨齒被靈符綁縛手腳,身體不知道因為什麼才受傷,但他依舊在努力爆出靈氣,黑蛇靈霧還在保護他。
保護他閉目運功,不知道在調息著什麼。
合道,果然不好殺。
但能傷到這樣的地步,已經超過書雨的想象了。
「我們帶顧益走。」
書雨此時已經沒有多少靈氣,和一般的武者差不了多少,是不可能有辦法突破黑蛇靈霧的。
舒樂攙扶起顧益,眼神中略有恐懼的看了一眼那邊嗓音沙啞的墨齒:這便是合道。
「走。」
嗖!
一個跳躍,三人同時離開了這地方,
其實不知道要去哪兒,但離墨齒越遠越好。
行進路上,書雨便一直在想著這個叫顧益的傢伙,
之前她一時用力過猛,不敵墨齒之後短暫暈厥,
那會兒墨齒的狀態正盛,
可再次醒來,墨齒不僅氣勢大減,就連身體上也多了細細密密的傷口,傷口不大,但很多,這才折磨人。
「墨齒那樣子,都是他做的嗎?」
密林里,除了耳朵邊呼呼的風聲,舒樂還聽到她問了這麼一句。
舒樂也瞧了一眼虛弱的顧益,說道:「是的。」
書雨聞言咬了咬牙齒,她連想象都想象不出要怎麼做到,然而顧益卻已經切切實實的做到了。
舒樂知道她不敢相信,「其實我也不敢相信,但在許國,小苑山便是神奇之地,他來自小苑山。」
他來自小苑山。
多麼普通的一句話,
但即便是相隔千里,遠在離國的書雨也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以及,
這傢伙有多了不起。
「回去之後,勸勸你們的宮主不要再想著發動戰爭了,小苑山仙人,是會幫助許國的。」
對於書雨來說,
回去以後,她最大的敵人已經不是舒樂,
至少她了解舒樂的一切。
可來自小苑山的顧益,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這就真很難說。
他們三個,大雨宮、廬陽院、小苑山……
最後還是小苑山最令人感覺到有一種恐怖。
但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更重要,
他們在哪兒?
舒樂一路上都在注意觀察周圍,但始終無所獲,直到書雨停下了腳步。
他們看到了一座雄偉的高山,高山朝陽那邊有一座巨大的人像,書雨沖著它深深鞠躬。
「化雨峰,我們在大雨宮?」舒樂瞬間就感覺毛髮立了起來。
然而書雨搖搖頭,「這兒是大雨宮的舊址,如今一個人都沒有了。大雨宮搬到了離邊境更遠的地方。這裡……離古青河大約要有百里。」
卻不知道那個輕風是如何輕飄飄的就將他們帶到了這麼遠的地方。
書雨看了看他們兩個,也看了看自己,都是一身的傷勢,「應該不會追上來了。」
話不多說,她們將顧益的身體帶到一處崖壁的平地上,白雲於眼前飄行,白鶴在山間振翅,卻是有一番仙境之味。
「已經荒廢了嗎?」舒樂對陌生的環境有些警覺,然而看來看去都沒有多大的地方,也沒有連片的建築。
「不是荒廢。」書雨解釋道:「最早最早,大雨宮也是一個小小的勢力,那會兒就只有這麼大的地方。他怎麼樣?」
舒樂聞言急忙坐下,她的靈符寫的不算特別好,但基本的傷靈符也會。
顧益的傷勢主要是靈氣耗盡和內傷,可以想見他在和墨齒碰撞的時候,每一下都承受了極大的痛楚。
「我來吧。」書雨見她不是特別擅長傷靈符,於是也不再惜自身那點靈氣,伸出細蔥手指,柔軟翻轉之間倒也有些精妙。
舒樂有些不服氣,但似乎也能看得出差距,「我連這個都不如你。」
「廬陽院的功法和靈符,都是有問題的。」書雨早先就說過這樣的話,「只不過你們都以廬陽院為天下第一修仙院,對於我們這些敵國人的實話,充耳不聞。」
「不是不聞,是不信。」舒樂振振有詞的說:「廬陽院是陛下所建,功法是陛下所賜,並且依託於廬陽院與離國抗衡,他為何要給我們有問題的東西?」
「手中的劍,太弱時無法保護自己,可太強時也會傷到自己。」
「嗯~」顧益輕輕發出一聲痛哼,並在悠悠轉轉中醒來,醒過來就看到兩位『戰友』,
這讓他的心情好了點。
看來都逃出來了。
舒樂問:「感覺怎麼樣?」
「沒事。」
既然如此,書雨站起身,「那我也該走了。這裡雖是大雨宮的舊址,但不會有人的,而且前線可能還有戰爭。」
「戰爭?」顧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不敢確定。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么?離國與許國之間本來就缺一個借口,書雨的消失,傳仙才士的消失,都會讓將軍和士兵按耐不住。」
舒樂與顧益相互之間看了一眼。
書雨要走,不過在臨走前,她還有些猶豫,又像是欲言又止,看向顧益,「謝謝。」
「不用謝。也不用講我們三個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緣分。這不重要。」顧益笑著緩緩搖頭,聲音之中也有虛弱,更富含著某種悲情,「活著吧,活著就好。」
他說的不是書雨,
也在說他和舒樂。
或許是戰爭要來了,活著就好,好像成為了更加動情的辭彙,
書雨轉身離去,
這四個字,她記住了。
崖壁上角落有一處向下走的階梯,她的身影便這樣一點一點消失,然而在某個瞬間,她竟又後退了,
顧益和舒樂還沒想到是因為什麼,便有一聲雄壯的嗓音響起。
「廬陽院的人還在,左護宮使就這麼走掉了,是要放過他們嗎?」
顧益嘆了一口氣,別說他們兩個,就是他們三個此時都是受傷,「看來,得被人家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