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九章 糟糕的稅收
這巡撫大人今難道是來送溫暖的?如果不是萬歲不能亂喊,這些人就要山呼萬歲了。
這個時代收買人心其實挺容易的,尤其是這些當兵的,一點點恩惠就讓他們感恩戴德。
這可是巡撫大人給他們的,在此之前有哪個文官能夠這樣對待他們?他們能不感激嗎?
接下來他們還將洗澡,理發,當然不是理策軍一樣的發型了,而是修整。最後一人兩套衣服,一套作訓服,訓練用的。一套城管服,後世常見的那種。
今後他們也不用裝備刀槍劍戟了,他們人人都會有一套橡膠皮甲,一根橡膠棒,鋼盔一頂,這種裝備絕對是打架利器。
他們是城管,其實就是變相的收稅,主要就是商業稅。城管將從蘇州開始,逐漸發展到應府各府縣。有錢人最多的地方其實在揚州,那裏的鹽商資產千萬兩的不在少數。
現在隻是開始,王越計劃在應府範圍內招收兩萬城管,府縣鄉鎮都要有他們的身影。
大明的稅收太糟糕了,有一種法,大明就是因為收不上來稅,無法養軍和賑災,導致滅亡。
明末相對於明初,人口增長了四倍,耕地麵積也增加了數倍,而且生產力也有了長足的進步,可笑的是田賦卻在一直在遞減。
封建社會鹽鐵茶是朝廷專賣的,大明的浙江省是產茶第一大省,一年的茶葉稅能收上來多少?是六兩。沒錯就是六兩!另一個產茶大省雲南,一年收上來的茶葉稅是十七兩。
看看鹽稅:一五五零年,戶部尚書估計實際上政府僅僅征收了兩淮產鹽總量的40,其餘60的食鹽則落入了販賣私鹽的商人手中。
宋應星《野議鹽政論》中的記載也足夠明問題:“萬曆盛時,(鹽商)資本在廣淩不啻三千萬兩,每年子息可生九百萬兩,隻以百萬輸帑”看看鹽商的資本有多麽雄厚。
洪武初規定,“凡商稅,三十而取一,過者以違令論”。商業稅在明初定的已經很低了,但到明末,商業稅已經可有可無了。據記載萬曆年間,浙江金華這個富裕的大縣,一年的商業稅隻收上來不足七兩。
再看明朝的市舶稅(相當於現在海關的進出口稅收)。
鄭芝龍集團完全是依靠海上貿易崛起的,但僅僅憑借海上貿易的利潤以及每舶例入二千金的征收費用,就達到了“歲入以千萬計”。
再對比一下明朝政府,全部市舶稅隻有區區四萬兩。朝廷全年的財政收入僅僅四百萬兩,這有多麽可笑。
既然商業稅朝廷不收了,那王越就笑納了。這些商人們已經免稅二百年了,該做做貢獻了。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地方建設離不開稅收,要養一個龐大的公務員群體,也離不開稅收。要發展工業,肯定要交通先行。要發展全民教育,就要建設眾多的學校。
這些商人們大多賺了錢除了買地,就都埋起來。這可不行,必須讓這錢流動起來。
“陳再明,你的營就暫駐蘇州,如果有不開眼的,你有權放手施為。明白嗎?”王越吩咐道。
“是,卑職明白!”陳再明是個不怕事的主,所以王越把他專門留下來做這個。
巡撫行轅後院臨街的地方,將開設對外窗口,那十幾個會計出納就在這裏收取管理費。
城管隻是督促繳納,並不直接接觸銀錢。商戶繳納管理費,必須兌換銀圓卷之後才能辦理。繳納完成後工作人員會給他們一張收費憑證,這是現代工藝製作三聯單收據,別人無法仿造。
城管們有可能收取商戶的好處,減少報稅,在初期是難以避免的。現在初創,先把構架搭起來,後期會有相應的監督部門跟進。
王越駕臨蘇州,什麽也沒幹,就是跑到軍營裏去禍害那些當兵的去了。
從動靜看,禍害的還挺厲害的,蘇州城內的眾官員逐漸把心放到了肚子裏,隻要王越不折騰他們就行,所以從表麵看確實是一切照舊。隻是巡撫行轅後牆那裏進行著大改造,有點看不懂,那就不是他們要關心的事兒了。
蘇州這裏就是公務交接和城管隊的成立,留下陳再明的一個營在此坐鎮,王越繼續沿江而上。
策軍海軍艦隊過南京而不入,繼續向安慶駛去。
按他應該和南京兵部尚書呂維祺碰個麵,畢竟他是客軍,招呼總要打的。
可是南京這個破地方,權利結構特別的古怪。尤其是軍隊體係,不單單是南京兵部尚書能調派軍隊,鎮守太監也能插一腳。日常管理歸勳貴,現在是忻城候趙之龍管理。
應巡撫同樣有權調派南直隸江南地區的軍隊,大家都是中央直屬,不是上下級。所以由此可以看出,明朝行政構架問題很大,從而時常造成扯皮推諉。
這種權利交叉也體現在轄區的劃分上,安慶府及周邊從明初就屬於南直隸的應府,崇禎年又設了一個安、廬、池、太及河南光州、光山、固始、羅田,湖廣蘄州、廣濟、黃梅,江西德化、湖口等地的巡撫,現在這個巡撫就是史可法。
安、廬、池就是安慶、廬州(合肥)、池州,這些本就是應巡撫的轄區。雖然這裏又設置了一個巡撫,但依然屬於應巡撫的責任區,應巡撫的地位更高,所以安慶巡撫的職位低於應巡撫。
史可法以僉都禦史巡撫安慶,正四品。王越以兵部左侍郎巡撫應,從二品。其實史可法也可以不鳥王越,因為大家都是中央直屬。
這次剿匪大家都有一個婆婆,就是五省總督王家楨,這位目前坐鎮河南遙控。
因為第四團王紅武部已經過了徐州到達廬州,距離安慶已經不遠,所以海軍艦隊要盡快趕到安慶補充由陸路而來的部隊給養。
地方上是指望不上的,安慶地區經過官兵和流寇的反複拉鋸,農業生產幾乎都停頓了,有錢都難買到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