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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砌成此恨無重數

  第二天,阿離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隻是自己卻是睡在床榻上,贏墨昭一早就去上早朝了。


  贏墨昭早朝後,格茸身邊的人來找安公公,那小公公怯怯地說:“安公公,梅妃娘娘說請王上去一趟朝陽台。”


  贏墨昭一向都是避著格茸的,安公公就說:“你回去告訴梅妃,王上還要召見宜敬侯,隻怕抽不出時間來。”


  “梅妃娘娘說,若是王上有事來不了,就叫奴才告訴王上,是關於端木夫人的事,什麽時候有空就什麽時候去。”


  安公公聽了臉色一冷,這宮裏人人都知道,端木夫人對王上是這麽重要,端木夫人終究是南淮的公主,這並不是好事。隻是王上一向堅持自己的看法,對端木夫人的事更是不允許別人幹涉。


  那小公公見安公公陰晴不定的臉,驚恐地低頭。安公公見了,手一揮,“下去吧。”


  那小公公見狀大喜,趕緊走了。


  安公公尋了個間隙,給贏墨昭奉上茶,輕聲稟報:“王上,梅妃想請您去朝陽台,說是關於端木夫人的事。”


  安公公見贏墨昭本是可有可無地聽著,聽到端木夫人才神色一緩,若有所思。贏墨昭放下筆,留下侍從,一個人往朝陽台走去。


  朝陽台上,一抹鮮紅的衣裳在風中飛揚,那消瘦的身影似乎要隨風飛走。贏墨昭想起在草原上初見這個女子,那時的她,會讓人想起開得如火如荼的紅梅花,花枝繁盛,繁花似火,傲人的雪霜姿。


  格茸看著贏墨昭笑,那外族女子的衣飾總讓她顯得格格不入,無論到哪都是一眼就能看見,隻是他總是故意視而不見。他對她是殘忍的,因為這個人,離憂將她當做親妹妹般護著,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可他,終究是讓她受盡了委屈。


  格茸不管贏墨昭怎麽想,滿麵笑容,徑自跟贏墨昭談起往事,緩緩道:“我們草原上多少勇士都對徐秉堯束手無策,不知吃了他多少虧。你三擒徐秉堯,並且當著他的麵,與我們草原第一勇士比賽騎馬、射箭,你都贏了。”


  格茸想起那時,那男子氣勢如虹,仿佛踩著雲彩而來,就是她心裏的蓋世英雄,何等英姿颯爽。


  格茸繼續說:“隻是徐秉年還是不同意背叛大夏,卻被你一番話折服。你說當今天下,寒門有才之士報國無門,等你一統天下,你就舉行科舉,所有人都可以參加科舉考試,隻要有才,就可一展抱負,功成名就。”


  對徐秉堯來說,立於貴族百官之中,寒門出生是他的心病,徐秉年心有憤懣:為何貴族紈絝子弟,可以輕而易舉地身居高位,魚肉百姓?為何寒門有才之士,卻總是壯誌難酬?


  可是那不是他能改變得了的,如果不是景然川、景寒殊父子不顧門第之見提攜自己,那麽自己今天還是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可天下多少與自己一樣貧寒出身的人,隻能抱憾終身?


  這些贏墨昭自然是看懂了的,自己提出科舉,從此天下寒門之士有了出路,徐秉堯必定認為他是難得的聖君,再看夏帝昏庸,他終會決定投奔自己,為了那個人人都可以有機會報效朝廷的美好夙願。否則,又怎麽可能讓徐秉堯那樣的忠臣投靠西陵呢?


  回憶完往昔,兩個人靜靜地站了一會,格茸才再開口凝重地問:“天下和美人,你要哪個?”


  “從前,孤隻當一個君王為一個女子亡國是至可笑、至昏庸無道的,直到遇到離憂,孤才知道這並不荒唐。如果在天下與離憂之間隻能選擇一個,孤想孤會好好思量的。隻是,江山與美人,孤都要!”


  “嬴墨昭,你注定給不了她幸福,不如放手,還她自由。”


  “孤不會放手,結束,孤絕對不允許孤和她的結局是這樣的!孤絕對不允許!!孤也不能放手!孤一放手,我們就徹底結束了,她是那樣絕決的一個人。”


  “你這樣困著她,會毀了她,也會毀了你的。”


  “孤不在乎!”


  “看來,你心意已決。”格茸黯然一笑,看著雲霞遊走,自言自語般地說:“我的一生已經被毀掉了,我想留在我愛的人身邊,遠遠地看著他幸福,不打擾,不靠近,這樣的想法很貪心嗎?可是她還是不願意放過我,終究還是要走到絕路……”


  贏墨昭轉頭看著格茸,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格茸卻像什麽也沒說似的,“這王宮就是一座牢籠,我卻滿心歡喜地甘願為你畫地為牢,囚禁著我的不是你,也不是這座王宮,而是我對你的愛。”


  “孤的心意,你從來都是知道的……”


  “知道,你愛她,她也愛你,隻是我卻左右為難。”格茸勉為其難地一笑,朝著朝陽台的邊緣走去,慢慢地說:“杜夢巒告訴我,你用我威脅她,把她困在這裏,不肯放手。我不會拖累我的朋友……”


  格茸嘴角上揚,杜夢巒毀了她,設計讓序維君玷汙了自己,她卻歡喜不已,還以為自己懷的是心上人的孩子。杜夢巒害自己與離憂做不成朋友,害自己也再也沒資格站在贏墨昭的身邊。


  杜夢巒還告訴自己贏墨昭用自己威脅離憂,不就是想讓自己成全離憂離開贏墨昭嗎?杜夢巒太清楚自己是不會拖累朋友的,是的,她會成全,但是杜夢巒也要付出代價,這個毀了自己一生的女人,在自己成全離憂、成全她之後,她也會一無所有!

  看格茸走到朝陽台的邊緣,贏墨昭心一驚,“格茸!你想做什麽?”


  格茸卻回首望著贏墨昭,嫣然而笑,展開雙手做飛翔的姿勢,“這一次,我要自由自在地飛翔,帶著我對你的愛,像草原上最矯健的雄鷹一樣展翅高飛,這是最自由、最壯美的飛翔。”


  贏墨昭向格茸展開雙手,一步一步向她走去,輕聲哄她:“格茸!不要胡來!來,你先回來,萬事都好說,不要衝動……”


  格茸左腳踏出去懸在空中,她對著他笑,就像在草原上他們初見的時候那樣,眼裏碧波瀲灩,“我想了想,覺得這裏的風景挺好,就從這裏開始飛吧。”


  格茸說完抬起右腳,整個人就從城牆上倒下去,她飛翔在空中對著他笑。


  贏墨昭剛想跳下去救她,卻見阿離飛奔過去,縱身一躍,跳下去伸出手要抱住格茸。而格茸也對著阿離伸出手,笑著說:“離憂,我隻是累了,與人無尤,不要恨。”她的手用力地拍在阿離的手上,狠狠地一推,格茸自己的身子更加疾速地下落。


  阿離被推開很遠,她在空中看著格茸往下落,她一身紅衣在風中飄揚,如火在燃燒,燒出灼熱的傷,刺痛了心,尖銳鋒利的尖點,突兀而又利索地刺進心底最柔軟的地方,鮮紅的血漫湧而出,如同冬天雪地裏綻放的紅梅,紅到深,紅到暗。當她墜落到地,如同一枝紅梅刹那綻放。


  阿離的一滴淚掉下去,她從未覺得她如此恨過一個人,恨不得同歸於盡!嬴墨昭飛身而下接住她,抱著她在空中旋轉,阿離躺在他懷裏,笑著說:“嬴墨昭,我恨你!”說完淚水就從眼角流淌下來。


  兩個人緩緩落在地上,站了許久,贏墨昭低聲苦澀地說:“就用你的痛,在我心裏刻你的名,如此或許生生世世我才記你長長久久,縱然了卻了朝朝暮暮,我還依舊愛你歡歡喜喜。離憂,若有來生,我們不要再見。但是,今生,你一定要留在我身邊。”


  卻忽然聽見有人大喊:“格茸!為什麽……”就看見序維君抱著格茸痛哭,贏墨昭將他囚禁在王宮裏,他選擇了離朝陽台最近的朝陽殿。於是親眼看見那個女子在他眼前從高高的朝陽台上,一躍而下,綻放成一朵血梅。


  在朝陽台跳舞的格茸,那是序維君第一次看見這個草原來的美麗的女子,他看著她在朝陽台上旋轉,那麽美,那麽讓人動心。


  他曾經以為他那麽做是為了讓贏墨昭痛苦,可是那天夜裏,他輕聲、愛惜地喊著她的名字:“格茸……格茸……”想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裏。


  他多想護著她一生無憂,可惜她愛的人不是他,她選擇了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她從來都不給他機會。


  阿離掙紮著從贏墨昭的懷裏下來,踉蹌地從朝陽台回飛羽宮。贏墨昭跟在她身後,在飛羽宮門口駐足,看著她頭也不回地走進飛羽宮,終於知道兩個人再也挽不回。格茸死了,為了不讓他威脅她,格茸選擇了這樣慘烈的方式釜底抽薪地退出了他們的戰局。


  阿離回到飛羽宮,舒禾迎出來看她蠟白的臉色,剛想扶她,卻被阿離狠狠地推開,怒吼道:“格茸死了,你是不是心滿意足了?”


  舒禾一愣,“格茸死了?怎麽會這樣?”


  “若不是你告訴杜夢巒,她怎麽會知道贏墨昭用她威脅我?格茸又怎麽會從朝陽台上跳下去?若不是你留的字條,我又怎麽會去朝陽台親眼看著她跳下去?”


  “我沒有告訴杜夢巒!贏墨昭最近加緊對格茸的防範,你又對贏墨昭屈從,杜夢巒想來是看出了端倪,畢竟到處都是杜夢巒的人,飛羽宮、華蘭殿的種種,隻怕都逃不過杜夢巒的眼睛。何況,若是我,何必留字條,直接告訴你不就好了?”


  杜夢巒,贏墨昭!你們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阿離淚如雨下,格茸說自己與杜夢巒商量好,是騙自己的,她隻不過是不想自己內疚。她求自己走,不是為了讓自己成全她和贏墨昭,也隻是不想自己為了她而被逼留在西陵王宮。


  格茸最後火化,那是她一早就交代好的,若是她亡故了就火化,原本以為她說的是病故,卻不料是這樣。她願意挫骨揚灰,灑在西陵的大地上,親吻著他踏過的每一寸土地。她愛他,她要用這種方式來成全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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