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薄汗輕衣透
阿離說完就走過去愣是往他們中間一站,就抱著嬴墨昭的手,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對著他眨了眨眼。轉頭看著馮小姐,馮小姐想來也是沒受過什麽委屈,差點就要哭出來的模樣,“我看這位姑娘天生麗質,知書達理,我若是能跟這位姑娘做姐妹那敢情再好不過了!你說是不是啊,昭哥哥?”
嬴墨昭看著她,意味深長地一笑,順勢將阿離緊緊第抱著懷裏,點頭默許。阿離心裏大呼色狼,自己好心好意幫忙,他卻趁機占自己便宜!可嘴上依舊從容地說:“那蒙梓,你說呢?”
馮小姐看著他們,臉色就凝成一抹蒼白,不知道阿離想幹什麽,拘謹不安地看著他們,惴惴不安地喊:“表哥……”
蒙梓見阿離這麽說就有些訝然,這話不就是讓嬴墨昭把馮小姐收編了嗎?可嬴墨昭都表示同意了,蒙梓當然不敢說不是,“娘娘說的自然是有道理的。”
“昭哥哥,你看蒙梓都說這位姑娘好!我一直琢磨著蒙梓跟瀟鳶是天作之合,瀟鳶跟我情同姐妹,想著尋個時機跟王上說給他們賜婚,要不久幹脆雙喜臨門,我把兩位都認作義妹,瀟鳶做正室,把這位姑娘也收了做個妾室正合適。往後我有兩位妹妹陪著說說話,那敢情好!”
馮小姐是馮太守與太守夫人的嫡女,斷無給人做妾的道理,而且瀟鳶還是宮女,明顯的阿離是在嘲諷她。
蒙梓看了看嬴墨昭,嬴墨昭一副你自己看著辦的樣子。蒙梓想嬴墨昭對著表妹素來也算疼愛,必然是要讓他解圍,蒙梓隻得說:“娘娘,這位是馮太守的千金。”
阿離特地低頭沉思了下,“這樣啊!那是不能給你做妾室的。王上,我聽說序維君才高八鬥,馮小姐貌美如花,倒也很般配,不如就續弦給序維君做個君夫人吧。”
序維君五年娶了三個妻子死了三個,又豈會是好歸宿?馮小姐哀怨地看著嬴墨昭,真可謂楚楚可憐,我見猶憐……可憐兮兮地叫道:“表哥……”
自小情分深厚,嬴墨昭見了不忍心剛要出言勸慰,阿離瞪了他一眼,嬴墨昭就沒說話。馮小姐一看如此,扭頭哭著就跑了。
嬴墨昭剛想去追,阿離一把拉住他,“為她好就別去。”
嬴墨昭回頭看著阿離,輕輕地歎息了聲,“孤知道,隻是總也不忍心。當年在宮中,打小玩在一起,長大後,聚少離多,她又總也說不聽,也就想著日子長了她就會忘,這樣釜底抽薪,對她反而是好的。”
難得的,嬴墨昭傷感地望著梅花。想來對於嬴墨昭而言,蘇小姐算是難得的兒時溫馨的回憶,一路走到如今,必然是不容易的。
阿離看過去,他站在那梅花林裏輕輕地閉上眼,那樣棱角分明的好看的五官,鴉羽般的睫毛柔和地闔著,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根一根地數他的睫毛。風一吹梅花飛落,落英繽紛,他站在飛花裏,爽朗清舉的身形,器宇軒昂的風度,遺世而獨立。這樣的男子,總讓你不得不為之折服。
阿離故意挨著嬴墨昭,低聲長籲短歎地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墨昭小子,老身為了你,做了這麽缺德的事,良心上過不去啊!過不去!你要怎麽報答老身啊?”
“嗯,的確!想了又想……”嬴墨昭魅惑一笑,“孤覺得孤唯有以身相許,方能報答夫人的大恩大德了!”
嬴墨昭說完就靠過來,準備親阿離。變臉永遠變這麽快!這會蒙梓跟安公公都在,阿離又不能一掌劈過去,正在猶豫中,嬴墨昭先下手為強,就這樣光明正大地親在她的臉頰上。
阿離“噌”地臉立馬就紅了,誰知嬴墨昭還不滿足,嘴就準備親上阿離的柔唇。
阿離拿手一堵,嬴墨昭就親在了她手上。安公公跟蒙梓看戲看得格外起勁,從來沒見嬴墨昭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與美人卿卿我我。
阿離看著他們,眉微微一皺,笑嘻嘻地威脅說:“你們是想看著王上跟我親熱嗎?”
“不敢!不敢!”兩個人撒腿就跑,連一向沉穩慢步的安公公都跑得比兔子還快。
嬴墨昭“叭”趁機又親了一口阿離的小手,然後快速退身,退到離阿離三尺遠。阿離咬牙切齒地說:“嬴墨昭!我要殺了你!”
嬴墨昭心情格外好,卻故意痛心疾首地說:“愛妃,遙想那年孤守在愛妃你身邊一夜,為愛妃拍死一隻蚊子,到現在良心都在受譴責!愛妃你個沒良心的醒來就一腳把孤踹下床,既然愛妃不同意孤以身相許報恩,不如就愛妃以身相許報恩吧,孤肯定立馬同意!”
阿離一氣,都忘了自己會瞬間轉移,竟傻傻地追著嬴墨昭滿花園跑。園外的蒙梓跟安公公隻聽見嬴墨昭爽朗的笑聲,跟阿離氣呼呼地大喊:“你別跑!”
“愛妃,你這樣追求孤,著實讓孤受寵若驚啊!”
“你胡說八道!鬼才追求你呢!你別跑!”
“你看!你看!愛妃你又在追求孤!追著求孤別跑,難道不是追求嗎?哈哈……”
後來嬴墨昭跑到前廳去,阿離隻得作罷,總不能當著馮太守的麵把嬴墨昭給揍了吧?
約莫酉時一刻,嬴墨昭卻自動送上門來,阿離剛要把他得蒙梓都認不出來,嬴墨昭就趕緊當機立斷地說:“找你有事商量,帝都!”
阿離隻好先作罷,跟帝都有關的自然是正事。
嬴墨昭問:“帝都傳來消息,大夏項太子項摹被夏帝斥責,罰他閉門思過,所有政務暫時轉交給敬親王與比莫處理,可是與端木若水有關?”
此事一出,帝都便有了風雲變幻之勢,都在揣測是不是夏帝有意想要改立敬親王為太子?有人就開始蠢蠢欲動想要投奔敬親王。
但更多的人覺得此事必然不足以影響項摹的太子之位,有比莫與景然川在,項摹的太子之位穩如泰山。
帝都送來的消息是近日夏帝偶感風寒,端木若水衣不解帶地照顧,讓她更加得寵。那日項摹來請安,後來就被無端斥責。夏帝斥責項太子不思進取雲雲,顯然是托辭。
阿離既然將端木若水送到了帝都,自然是要挑撥夏帝與項太子的關係,嬴墨昭就猜此事應該是跟端木若水有關,隻是如何設計了項太子,又不牽連端木若水呢?
阿離點頭表示的確如此,“項摹盯著若水看,你說夏帝能不生氣嗎?”
“雖然端木若水是個美人,可是項摹再糊塗也不會當著夏帝的麵盯著她看吧?何況項摹曆來極為遵守禮節。我猜你在端木若水那個方向擺弄了什麽,應該是讓項摹很緊張的人或東西……”
嬴墨昭低頭思索,一時不得要領。
阿離就幹脆地說:“其實他不是盯著若水看,而是若水佩戴的玉佩。那玉佩我讓莫鳶給若水每天都戴著,旁人問起來,就說是王兄送給若水的,若水睹物思人!”
嬴墨昭抬頭看著阿離,“那玉佩跟項摹有關?該不會是項摹送給端木若水的吧?”
阿離讚許地一笑,嬴墨昭猜的沒錯,“若水的身邊到處都是眼線,有費恬的,有皇後的,有項摹的,有其他皇子的。旁人或許不會留意,項摹得到這個消息必然想要知道這玉佩會不會是他的那塊。”
嬴墨昭點頭,自言自語地說:“項摹一看果然是他的,宮中的東西曆來是有記載的,要是命人一查就知道這玉佩是何人的,端木若水又天天侍奉在夏帝身邊,項摹必然膽戰心驚。”
阿離就給他描述當天的情形,“那天夏帝正在小憩,若水在旁邊守著,恰巧項摹來請安就等在一邊。他就打量了下若水,若水看見項摹看她就委屈地拿手帕拭淚。一個美人拿著他的玉佩說睹物思人,又對著他垂淚,你說項摹會不會誤會她對他有意思?夏帝又睡著了,一邊思索一邊不小心就多看幾眼不就很正常嗎?”
嬴墨昭揶揄地說:“隻是不湊巧這個時候夏帝醒了?是不是太湊巧了啊?”
這個當然不是巧合,阿離笑道:“若水侍奉夏帝也有段時間了,何況這次夏帝染病都是若水與莫鳶照顧的,點點安眠的熏香有助於睡眠,自然是在情理之中的。試過好幾次了,自然掐準了大致什麽時候夏帝會醒。”
“項摹把玉佩送給端木若水,應該是端木若水進入帝都之後、夏帝強娶端木若水之前吧?項摹自然沒有料到會有後來的夏帝奪媳,以為不日兩人就可共結連理,這樣送端木若水玉佩到也在情理之中。隻是才短短兩天你是怎麽讓項摹送端木若水這玉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