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乾坤大勢不可逆
其他人在進步，陳彥至同樣沒有原地踏步。
他的心靈境界，已經「斷」了因果。
陳彥至這樣的心境修為，在佛門中，就是菩薩，在儒家就是聖賢，在道門就是真仙。
要不是為了蔡琰，說不定在兒子陳智領悟了天人合一以後，陳彥至就離開了。因為在此方世界，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
朝廷今後會怎麼發展，走上什麼樣的道路，那就要看他們自己。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陳彥至就起床。早飯都沒有吃，他就離開了傳承殿，趕往蜀地。
大戰在即，動身宜早不宜遲。
………………
蜀地。
蜀國軍營。
趙雲的頭髮已經花白，臉色有些憔悴。
以趙雲的精深修為，身體蒼老的速度比普通人慢了數倍，壽命幾乎能活到凡人的極限，一百八十歲左右。按理說，是不應該如此蒼老和憔悴的。
可是，趙雲的壓力太大。
為了抵擋朝廷大軍，諸葛亮數年前就心力憔悴而死。劉備、關羽、張飛、龐統，都已去世。就還剩下趙雲在苦苦支撐，保護著少主阿斗。
趙雲看著南華道人，問道：「道長打算離開了嗎？」
南華道長嘆了口氣，說道：「謀划數十年，本以為是輔佐了真龍天子，可惜一切成空。貧道繼續留在蜀地，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南華道人有些心灰意冷，打算回歸深林，專心修道。前幾年，南華道人和陳彥至再次見過一次。陳彥至邀請他去秦嶺傳承殿，南華道人當時沒有答應。畢竟，那時候雙方可是處於敵對關係。
現在南華道人有了時間，打算走一趟秦嶺，去傳承殿瞧瞧。看那裡是不是真的如陳彥至所說，是一個修行聖地。
趙雲點頭道：「走吧。你們都走吧。我趙子龍受先主玄德公的恩惠和信任，必須堅持到最後。」
南華道長想要勸說趙雲投降，此一時彼一時，此刻天下將定，再撐著，沒什麼意義。
抵抗朝廷大軍，猶如螳臂當車。就算趙雲的武藝再強，也改變不了戰局。
可是話到了嘴邊，南華道長又吞了下去。
趙雲忠義，想要勸說他放棄，幾乎不可能。至少，南華道人自認為沒這個口才。
南華道人抱拳道：「子龍將軍，就此別過。咱們後會有期。」
趙雲轉過身去，背對著南華道長，點頭道：「道長保重。」
南華道長離開不到一刻鐘。趙雲就又聽到了腳步聲。他認為是南華道長回來了。
領悟了天人合一的心境以後，趙雲對方圓十丈內，可謂是洞察秋毫。能靠近自己一丈以內，才讓自己聽到腳步聲，那麼說明此人的修為，絕對比自己強。
而南華道長的修為，就恰恰在趙雲之上。
趙雲臉色一喜。
可當他轉過身來，見到來人，臉色大變，震驚道：「陳先生。您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陳彥至。
陳彥至的變化不大，和數十年前相比，相貌只是年長了幾歲，由少年變成了青年而已。
趙子龍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陳彥至笑著說道：「子龍將軍，當年虎牢關一別，你我二人已有數十年未見。你的武藝修為，能達到今日之成就，真是可喜可賀。我一直沒來過蜀地，大戰在即，正好過來看看。」
趙雲盯著陳彥至，希望能將他看透，可惜，趙雲沒能看出任何端倪來。
陳彥至站在軍帳門口，就像是一個不會武藝的普通人。
趙雲說道：「子龍自認為武藝還過得去。方圓十丈之內，可洞察秋毫。能靠近我一丈之內，並且故意傳出腳步聲提醒我。當今天下，怕是只有陳先生您了。陳先生，請坐。」
陳彥至點了點頭，隨意找了椅子坐下。
趙雲問道：「陳先生是來殺子龍的吧？」
陳彥至這個時候現身，趙雲不得不往這一方面想。只要殺了自己，蜀國就完了，朝廷一統蜀地，將會不費吹灰之力。
據趙雲所知，孫策就是死在了陳彥至兒子的手裡。
陳彥至溫和地說道：「子龍將軍誤會了。陳某輕易不殺人。你我之間，無冤無仇，我更是佩服子龍將軍的忠孝仁義。為何要殺你？我此次前來，一來是看看蜀地的風光，二來是勸說子龍將軍……放棄吧。」
說投降，不好聽。
陳彥至只能用「放棄」這個詞語。
趙雲握著拳頭，手臂上的青筋鼓起，說道：「先主玄德公對我有大恩。」
陳彥至說道：「子龍將軍，我知道劉皇叔對你有知遇之恩，又有託孤之信任。你要和蜀國共存亡，無可厚非。陳某隻有敬佩。但是作為將軍，不能總是想著君王，心裡還要裝著麾下的將士，還有蜀國的百姓。」
「若是蜀國有機會贏了朝廷，哪怕是一絲希望，我都不會來勸說子龍將軍放棄。可是你我都心知肚明，蜀國沒有希望了。朝廷一統天下，是百姓們的願望，沒有人再想打仗。戰爭，是需要流血的。」
「子龍將軍，其實你心中明白，無論你是繼續抵抗，還是放棄，結果都是一樣。你的武藝雖然強大，但是不可能扭轉乾坤。可是蜀地的將士們，還要繼續跟著你流血，繼續死在朝廷的鋼刀之下。那些將士，都有父母，都有妻兒。請問子龍將軍，於心何忍。」
陳彥至說的這些，趙雲如何能不明白，可他就是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趙雲的眼睛，不再明亮，不再精光閃爍，而是出現了渾濁和迷茫。
此時的趙雲，好像是真的老了。
趙雲迷茫地說道：「子龍追隨玄德公東征西討數十年，想要結束這亂世。可是到頭來，一事無成，好像回歸到了原點。陳先生你說得對，放棄，或許是明智的選擇。以後，子龍還能做什麼？」
趙雲征戰了一輩子，只懂兵法和武藝。沒有了戰爭，他就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
陳彥至說道：「子龍將軍，跟我去華夏文明傳承殿吧。在那裡，你能學到更多的東西，做更有意義的事情。有心為百姓做事，為天下人牟利，不一定非要做將軍，更不是非要做官員。」
………………
趙雲最後還是放棄了抵抗。因為陳彥至都親自來了，繼續抵抗，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安頓好了少主「阿斗」，趙雲覺得自己在蜀國該做的，都做完了。
陳彥至給趙雲保證過，朝廷大軍接收蜀地，不會做任何傷害百姓的事情，蜀國的將士們，都會得到妥善的安排。願意繼續留在軍中效力的，可以接受改編。不願意從軍，可以發放費用回家，另謀出路。
朝廷富裕，不缺那點錢。
趙雲和陳彥至站在山頂，看著山下的城池。
趙雲說道：「亂世終於結束。只可惜玄德公和軍師他們已經去世，沒能見到這一幕。」
陳彥至說道：「他們沒有見到這一幕，或許才是最好的。子龍你也說過，一輩子的謀划，到頭來只是一場空，又回到了原點。要是他們還活著，那對他們來說，太殘忍了。諸葛孔明和龐士元其實是有希望踏入天人合一的境界，可是他們將心思全部用在了經營蜀國方面。最後導致心力憔悴而死。」
趙雲點頭說道：「正是因為有了兩位軍師的謀划，蜀國才有了近二十年的國運。」
放下，可得大自在。
趙雲放下了一切，心靈沒有了負擔，相貌變得年輕了很多。頭髮雖然依然花白，可是精神面貌和先前不可同日而語。
趙雲說道：「陳先生，當年子龍在虎牢關和你交手，不是你的一招之敵。現在子龍自認為武藝還算登堂入室，想要再次領教。」
陳彥至看著趙子龍，笑著說道：「子龍你的武藝可不是登堂入室那麼簡單，而是至純至化，天人合一。想要試我的武藝，子龍可放手施展。」
趙雲點頭道：「陳先生，那子龍就得罪了。」
趙雲和陳彥至相隔不到十步，以趙雲的速度，衝到陳彥至的跟前，只需要一瞬間。
咻。
趙雲施展步法，化作一道殘影，瞬間出現在陳彥至的左側。他的移動，幾乎沒有帶動風聲，空氣對於他來說，好像沒有了阻力。
天人合一境界的人，都能將周圍的環境利用到極致。正因為如此，天人合一的人，才會顯得如此強大，如此厲害。
陳彥至一臉平靜，衣袖輕輕一揮，只聽見「嘭」的一聲。趙雲被震退了回去。
陳彥至暗自點頭，趙雲的的武藝，要比兒子「陳智」強一個層次。趙雲對天人合一的領悟，更深。
趙雲穩住了步法，再次沖了上來。
陳彥至每次都是輕輕一揮手，趙雲就被震退。
兩者的差距，實在是太大。
趙雲在陳彥至的面前，就像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完全沒有可比性。
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連續攻擊了九次，趙雲連陳彥至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陳彥至說道：「子龍你真是了不起。沒有養生導引術第四層功法，你居然能將武藝修鍊到這樣的層次，說實話，我很吃驚。其他方面不說，單說武藝天賦，你超過了陳某的任何一個弟子。」
趙雲一愣，問道：「導引術還有第四層功法？」
陳彥至點頭笑道：「當然。不但有第四層，還有第五層，第六層。到了傳承殿，你想要學什麼都有。就看你能學到什麼境界。不過，我只有一個要求。」
趙雲恭敬道：「陳先生請說。」
陳彥至嚴肅道：「不可背叛傳承殿。」
趙雲道：「陳先生放心，子龍可對天發誓，絕不背叛傳承殿。」
趙雲忠義，他的話陳彥至相信。
山頂的風，吹得陳彥至的衣衫呼呼作響。
陳彥至說道：「子龍，我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