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國士無雙無偏見

  心中有了偏見，就不能平靜待人。王允被董卓壓制久了，董卓又執掌著數十萬西涼軍。


  王允對西涼軍，肯定沒有好感。


  李傕和郭汜等人，是西涼軍目前最高的首領。


  呂布的麾下，雖然也有西涼軍，但是他的軍隊，絕大多數還是丁原的人。


  國賊董卓死了，當然要論功行賞。


  呂布獲得了不少好處。


  還有很多的文官，都提升了官職。


  唯獨李傕和郭汜他們這些西涼軍出身的將軍，官職被降。甚至還有一些部隊，還劃分到了呂布和其他的文官麾下。


  王允是要拆散西涼軍啊。


  李傕和郭汜盯著王允，眼睛都要冒出火來。要不是小皇帝身後站著一位劍術大宗師王越，還有呂布在大殿內。李傕和郭汜肯定會衝上去，將王允亂劍砍死。


  蔡邕暗自搖頭，嘆了口氣。王允現在已經被權勢迷了雙眼，認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可他不知道，一旦對軍隊不公，就會出大問題。


  靠呂布一個人，鎮壓得過來嗎？那可是幾十萬西涼軍。


  王允嗤笑地看著李傕他們，說道：「剛才老夫的話，你們誰有意見嗎？」


  李傕和郭汜，暫時是敢怒不敢言。


  就在王允要宣布剛才的命令生效的時候，大殿外傳來陳彥至洪亮的聲音。


  「某，陳彥至，有意見。」


  大殿里的文臣武將們，都是一驚。


  王允的臉色大變。陳彥至這小子怎麼來了？


  陳彥至帶著賈詡走進大殿。


  環顧一周，沒有發現李儒的蹤影。看來，李儒和董卓一樣，都是死在了呂布的手裡。


  李儒作為董卓的心腹謀士，王允和呂布沒有理由殺了董卓，還會留著李儒。


  王允呵斥道：「陳彥至，你一介寒門，草民一個，無官無職。有何資格進入皇宮大殿？此地乃是皇上和朝堂諸公商討大事的地方。你現在就離開。否則，皇上肯定會降罪於你。」


  陳彥至站在大殿中央，一身正氣，雖然他只是穿著一件普通的白色衣袍，但是沒有任何一個文臣武將敢小瞧了他。


  陳彥至平靜地看了王允一眼，不再理會他，而是對小皇帝劉協說道：「皇上，剛才王司徒的做法，不可取。董卓已死，軍隊必須以穩為重。李傕將軍和郭汜將軍他們的官職不但不能貶，甚至還要提升，以此來穩定軍心。否則，長安必亂。」


  李傕和郭汜感激地看了陳彥至一眼。


  沒有想到，最關鍵的時刻，是陳彥至站出來為自己等人說話。


  劉協已經十一歲。


  皇家的孩子，一般都比普通的孩子早熟。更何況，劉協還經歷了家破人亡的變故。他的心智，起碼相當於十五六歲的少年。


  王允和呂布除掉了董卓，劉協開心了一會兒。可是王允對自己的態度，讓劉協很失望，甚至有些畏懼。


  以前，劉協把王允當成了依靠，可是現在他才知道，王允和董卓，本質上並無不同。


  剛才王允頒布的各道命令，根本不是劉協的意思，全部都是王允自作主張。


  陳彥至說話的語氣，不卑不亢，對劉協還有點敬意。是不是心誠，其實劉協能感覺得到。陳彥至是劉協做皇帝以來，第二更尊敬他的人。


  第一個是誰？

  是王越。


  可惜，王越只是一個劍客，不懂政治和謀權，他除了保護劉協的安全和傳授劍術，並無其他作為。


  王越能幫劉協的，實在有限。


  陳彥至的大名，劉協當然聽過。在洛陽城的時候，陳彥至獨闖董卓的府邸，擊潰了數百西涼軍精銳，然後飄然而去，董卓是敢怒不敢言。


  劉協問過王越，陳彥至的武藝到底達到了什麼樣的層次？王越只說了一句：深不可測。


  王允不等劉協說話，就對陳彥至大聲呵斥道：「陳彥至，你為西涼軍說話，莫非你是國賊董卓的人？」


  陳彥至眉頭微微一皺，說道：「王司徒，別亂扣屎盆子。陳某和董卓可沒什麼關係。西涼軍是董卓的軍隊不假，但同樣是皇上的軍隊，更是大漢的軍隊。王司徒你現在，是除了皇上，整個大漢朝廷權利最高的人。你執掌朝政，心有偏見，剛殺了董卓，就要西涼軍下手。我倒要想要問問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可曾想過，這麼做有什麼後果。身為掌權者，至少要做到一視同仁，問心無愧吧。」


  大殿里的許多大臣，都覺得陳彥至說得有道理。


  只要放下了心中的偏見和小利益，王允的確應該一視同仁對待西涼軍。可是，他們不能說出來。畢竟他們是王允的支持者，都是世家士族的代表，可不能因為陳彥至的幾句話就動搖。


  王允指著陳彥至，憤怒道：「陳彥至……你實在放肆。老夫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漢，都是為了皇上。」


  陳彥至搖頭道：「王司徒，你做的一切，不是為了大漢，不是為了皇上，而是為了你自己。我的話，就說到這裡。如何決斷，請皇上做決定吧。」


  劉協受到陳彥至的氣場影響，心中安定。他猶豫了一下，說道：「王司徒，陳先生說得有理。就按照陳先生的意思辦吧。」


  陳先生在長安城裡教書，沒有官職。


  劉協稱呼陳彥至為「先生」並無不妥。


  李傕和郭汜等西涼軍將領跪在地上，高呼道：「末將多謝皇上。」


  王允連忙道：「皇上……」


  劉協手一揮，說道：「王司徒，不用再說。朕已經決定。」


  說完，劉協站起身來，對王越說道：「王師父，隨朕回寢宮。」


  王允眼中的精光一閃，臉上帶著一絲惱怒。小皇帝有了主見，是想要脫離自己的掌控啊。


  一個太監高喊道：「退朝。」


  陳彥至和賈詡走出了大殿。


  呂布追上來，問道：「彥至兄，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幫西涼軍，能得到什麼好處？」


  陳彥至說道：「陳某沒有幫西涼軍，更沒有得到任何好處。溫侯，你是武將，只懂打仗，有些事情，說了你也不會懂的。陳某要提醒溫侯一句，別太迷信自己的勇武之力。溫侯你的武力，還不足以扭轉乾坤。至於王司徒，更是只會玩兒謀權，其他的一無是處。你要和李傕郭汜將軍他們處好關係。劍拔弩張，大動干戈，對誰都沒有好處。」


  其他人做不到一視同仁，陳彥至能做到。


  其他人心中有偏見，陳彥至沒有。


  陳彥至繼續向前走去。


  賈詡看著陳彥至的背影，心中暗道：「主公雖然還無權無勢，但絕對稱得上是國士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