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殺人（一）
莫棄堅毅的側臉和堅定的語氣讓牛可心芳心一顫。
五年前牛叔的死訊並未隱瞞，沒多久就傳回到了牛府。
當時的牛可心也才是個十三歲出頭的小姑娘。
雖然牛叔給她留下了偌大一份家業，但一家之主倒下了，孤家寡人的她不得不獨自承受各種壓力。
莫棄不知道的是，這麼多年來，支撐牛可心的信念全都來源於他。
對牛可心來說，父親死了，他便是她唯一的親人。
她曾不止一次想過要去尋找莫棄，但山高路遠，從未出過遠門的她，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更別說橫穿萬里疆域，前往太虛門了。
一個柔弱女孩，在南陽城這種邊緣小城，獨自守著一份不小的家業。
經歷的艱辛和苦楚，只有牛可心自己知道。
她一直盼望著，盼望著莫棄能夠來看她一次。
然而一年一年過去，莫棄沒有等到，等來的卻是方敏的報復。
即便如此，牛可心依舊堅信，她心中的那個人一定會來救她。
正因如此，在方敏的折磨下，她才沒有放棄希望，沒有一死了之。
現在，心中的那個人來了，沒有讓她失望。
記憶中那個只會跟在她屁股後面的小男孩長大了，長大到可以為她遮風擋雨，可以保護她那顆寂寥的心！
牛可心主動摟住莫棄的脖子，嗅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閉上眼，將耳朵貼在莫棄背上，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
雖然明知前方道路險阻，危難重重，但她選擇相信莫棄。
他說帶我去殺人，我便和他去又何妨？
哪怕是死，能夠死在一起，也是滿足的。
轟！
整座柴房崩裂四散，莫棄背著牛可心縱身躍起，如同虹光劃過長空，踩著瘋長茂密的草木飛速前行。
「叄胖，守住城門口，許進不許出！」
聽到莫棄的傳音，金叄胖連忙拍了拍胸脯：「莫大哥，放心交給叄胖吧，就是只蒼蠅，叄胖也不會放出去。」
莊園外，遲遲不肯散去的諸多強者突然臉色一變。
一股強大而又懷揣殺意的氣勢正在急速靠近。
咚！
莫棄背著牛可心從天而降，落在了眾人面前。
當看到莫棄體內沒有一絲真元，只有煉精修為後，所有人面面相覷。
難道金叄胖口中的莫大哥就是此人？
「誰是周家的人？」莫棄開口淡淡問道。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的一名青袍老者身上。
青袍老者身後，還站著一名滿臉浮腫的青年，正是想討好方敏，被金叄胖一巴掌扇飛的周瑞。
「牛府是你們霸佔的？」莫棄語氣依舊淡然，但誰都看得出來，來者不善。
一時間，眾人看向青袍老者的目光充滿了戲謔。
「你誰啊？敢這樣跟我祖爺爺說話？」
青袍老者還沒開口，周瑞先叫囂了起來。
他剛剛被救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加沒看到金叄胖大發神威的場面。
他只是覺得，這樣或許能讓周家老祖對他刮目相看。
「你就是和方敏勾結在一起的周瑞吧？」莫棄眼神漸冷。
周瑞上下打量著莫棄，最後目光落到了牛可心身上，眼中閃過一抹貪婪和慾望。
「你便是方姑娘的對頭？」周瑞有周家老祖撐腰，底氣十足。
方敏當初接觸他的身份是太虛門弟子，對周家這種遠小城的家族來說，能和太虛門任意一個弟子搭上線，那都是榮幸。
所以周瑞知道，周家老祖一定會站他這一邊。
確認了身份后，莫棄不再廢話，他扭頭蹭了蹭牛可心的秀髮。
「可心姐，閉上眼睛，捂住耳朵，弟弟不希望這些骯髒的人，污染了你的眼和耳。」
牛可心展顏一笑，將下巴擱在莫棄的肩膀。
「不，我要親眼看著。」
莫棄沒有強求，武道之路，沾染血腥在所難免。
牛可心跟了他，遲早要面對這些。
「哼，不要臉的狗男女！」周瑞忍不住嘟囔了一聲。
話音剛落，一股巨力扼住了他的喉嚨，差點扭斷他的脖子。
前一秒還和牛可心你儂我儂的莫棄，此刻騰出一隻手，捏住了周瑞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周圍眾人皆是一驚，尤其是周家老祖。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莫棄便越過他，擒住了周瑞。
如此速度，比之金叄胖，只快不慢。
「這位公子，瑞兒還小，不懂事，無心之言，還望恕……」周家老祖想要替周瑞求情，卻被莫棄打斷。
「他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嗎？你別急，馬上就輪到你，你們周家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有份！」
周家老祖臉色一變，聽莫棄的意思，這是要滅他滿門啊！
他可不認為莫棄是在開玩笑，滅他周家，一個金叄胖就已經足夠，更別說還有面前這位深淺不知的莫棄了。
他求助般看向其他人，然而包括城主張賀和太虛門駐地負責人在內，所有強者全都假裝沒有看到，不吱聲。
「你……你不能殺我！」周瑞不傻，很快明白了處境，但他沒有放棄。
「奪我牛叔家業，欺我可心姐，你實在讓我找不到不殺你的理由啊。」莫棄冷聲說道。
手鬆開，周瑞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黑曜石菜刀出現在莫棄手中，刀光一閃。
周瑞一條胳膊瞬間變得只剩骨頭，所有血肉化為肉末，散落一地。
「啊！」
遲來的劇痛讓周瑞慘叫不已。
所有強者皆大驚失色，這是什麼刀法和速度？
眼前一花，一條胳膊上的血肉就全被卸下來了！
這是人能做到的嗎？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說什麼都不會相信的。
趴在莫棄背上的牛可心驚呼一聲，連忙捂住自己的嘴，腹內一片翻騰。
這種血腥場面，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但她沒有移開目光，也沒有吐出來，她強忍著不適，逼迫自己接受這些。
她是個聰明人，她知道，想要追上莫棄的步伐，必須適應這種場面。
「可心姐，你沒事吧？」莫棄關切問道。
「沒事，你不用管我，做你想做的事。」牛可心柔聲說道。
莫棄點了點頭，刀光再次一閃。
周瑞另一條胳膊也變得只剩骨頭。
「你是個瘋子，是個魔！你不是人！」周瑞瘋狂大叫。
相比於肉身的疼痛，精神上的折磨更加讓他難受。
「太虛門，方敏是你們太虛門的人，搶奪牛家也是她的意思，你們不能不管我！」周瑞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