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8章 咄咄逼人
徐歧貞不知道顏愷還有母親。
她要和顏子清結婚,家裏人自然會把顏子清調查一遍。
顏子清沒有談過女朋友,也沒結過婚。他身邊混的女人不少,從來不缺,卻都不是什麽正經人家的女孩子。
要說清白,那是絕對沒啥清白可言;或說混賬,他倒也拿捏得很準,沒有特意捧過戲子或者明星,也沒有時常出入某個名伎的香閨。
就是這麽個人,一身小毛病,大是大非上又過得去。
況且他家是幫會的,又是做軍火買賣,那是刀口舔血的營生,他那些小毛病和他家的背景相比又微不足道。
徐歧貞同意結婚,因為他拉了她一把,讓她擺脫了困境,否則她一定會陷入她二哥那樣的境地。
她也跟他說過,外頭怎麽玩都可以,隻要不打擾她。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她的繼子居然還有個親娘,且對方是個比她漂亮很多的女人。
山本靜很嫻雅,眼角微翹,漂亮裏帶著風韻和嫵媚,徐歧貞是比不上的。
“山本小姐,你每天都去我的餐廳,是想我的人品嗎?不放心我做你孩子的繼母,你可以提出來,這樣偷窺我,是不是顯得小人之心?”徐歧貞問。
山本靜的臉頓時通紅。
她很尷尬,並且眼眶微濕:“顏太太,您多心了,我並不知道您就是子清的夫人”
“這話誰信?”徐歧貞問。
她咄咄逼人。
顏子清卻一直不開口。
山本靜很難堪,看向了顏子清。
顏子清隻是衝她擺擺頭,意思是讓她忍一忍。
山本靜不由攥緊了手指。
“子清,既然已經認識了,我的事你跟山本一聲,不要再來接近我。今晚是阿寐過八歲生日,我要回趟徐家。”徐歧貞道。
顏子清道:“可要我送你?”
徐歧貞搖搖頭。
她依照原計劃,去商鋪給小外甥女買了個發箍,上麵用鑽石鑲嵌了小小皇冠,像公主一樣。
她走後,山本靜低頭,以手掩麵沉默著。
顏子清就問:“你去了她的餐廳?”
“嗯。”
“為何?”顏子清微微蹙眉,“你不要這樣做。岐貞心情不太好,偶然會失眠,一旦太過於糟心,她就會情緒失控,你不要去招惹她。”
山本靜抬起了臉。
她倏然發怒,把自己的杯子砸向了顏子清:“你故意氣我,是不是?”
咖啡潑了顏子清滿身。
顏子清的白色襯衫被咖啡沾染了,汙漬一點點染開。他隨意擦了擦,沒有動,也沒有發怒。
“你故意任由別人指責我,也故意在我麵前偏袒別人。”山本靜哽咽著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
顏子清抽出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才把滿心浮動的情緒全部壓下去。
“你說過要對我好的,你說話不算數,算什麽東西!”她的聲音不高,始終帶著委屈的鼻音,像那個年輕又可愛的女孩子。
她比顏子清小兩歲,今年28了。剛認識顏子清的時候,她才十七歲,一轉眼十一年過去了。
而坐在她麵前的顏子清,變得更加成熟英俊之外,也變了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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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山本靜出身大家族,她的父親和堂伯內鬥失敗,帶著全家逃往印度,路過新加坡時遭遇了伏擊。
父母全被誅,山本靜一個人流落街頭。
她髒兮兮的,像個陰溝裏的耗子,藏頭藏尾,然後她就遇到了十九歲的顏子清。
那時候他比現在油滑,是顏家老爺子的幼子,無法無天。
他在賭場的胡同裏找到了山本靜。
她是餓暈了。
他給了她一碗飯吃,又拿了件粗布衣裳給她。
情到深處,她想到了和他的一生一世,故而就水到渠成把自己給了他,並且懷孕了。
他變得成熟,狠辣,再也不是那個深愛山本靜的年輕男孩子了。
她會穿著男人的衣裳和他出去玩。
“顏愷今年八歲了,再近的事也是七八年前了,每個人都會變。”顏子清道。
此事,顏家都不知道。
顏子清就回了新加坡,從此之後再也沒有去找過她。
除了顏愷,他還有顏棋。
山本靜沒有跟顏子清商量,丟下還不滿月的兒子,留下一封書信回了日本。
她說:“山本家的產業原本就有我父親的一份,也有我的。我不能稀裏糊塗的丟下,這是對我父親和家族的不負責任。”
再後來,他家裏出了慘事,讓昏昏沉沉過了好幾年的顏三少清醒過來。他擺脫了紙醉金迷,幫他父親打理生意和幫會。
隻要回到山本家,以後就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生了顏愷,顏子清是打算帶她回家,和她公開結婚的,卻在此時傳來了消息,說她的堂伯被關了起來,她的親叔叔得到了家族的實權。
顏子清去日本找過她。
這麽一躲就是三年。
“我想要回我兒子,將來我的家業需要他來繼承。”山本靜道。
“可是我沒有變!”山本靜道,“山本家已經是我的了,我可以隨心所欲。為了這個,我苦了這些年,你你是不是聽到了風聲,才匆匆忙忙結婚,故意來氣我?”
山本靜慢慢抬起了頭,眸光裏泛出碎芒:“我不僅想要孩子,還想要你。你們,都應該是我的”
顏子清收留了她。
“我和岐貞的婚姻,跟你沒關係。”他道,“這是實話,你相信不相信都隨便。你有什麽事都可以問我,不要去找她。”
“你們家和我們家一樣,都是做不能見人的生意,對愷愷來說沒什麽值得繼承。”顏子清道,“還是那句話,孩子可以認你,但是不會給你。”
山本靜回答說:“家族對我更重要。”
顏子清把她藏在一處煙花巷,為了見她,他時常出入那裏,並且糟踐了自己的名聲,卻也替她遮掩,逃過了她堂伯的追殺。
顏子清吐了一口輕煙。
顏棋的母親,他自己都不記得是誰了。
後來,他才開始真正的放浪形骸,真正跟那些煙柳之地的女人們混到了一起。他爛醉爛賭,身邊睡了誰都不知道。
顏子清問她,那我呢?我們三年多的感情,我們兒子呢?
那三年裏,是她最快樂的時光。她時常枕著他的腿,跟他學說閩南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十七歲的少女,洗去了滿臉髒汙,露出她白皙肌膚,像個精致的瓷娃娃那樣漂亮,又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