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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9章 影子的全貌

  一件事,如果過去了二十多年,基本上就等於淹沒了痕跡。


  自家的管事,在裴家做事二十多年,誰知道他的底細?如果知道,早就鬧出來了。


  當初招傭人,隻要對方家世清白,自身勤快,誰會去查一個下人的祖宗十八代?

  裴家上下一籌莫展。


  然而,消失的賬本很重要,裴家則要通過其他辦法,把這個補上,要不然牽扯到的經濟問題,自家各個房頭就要鬧得天翻地覆了。


  這才是當前大事。


  至於管事的跑了,跑了就跑了吧,反正裴讞和裴誠兄弟倆也沒鬧得你死我活。


  裴讞的暗戀,也不是今天暴露的。


  當初在南京的時候,司瓊枝拒絕了裴家的聯姻,裴讞跑去鬧,差點被司瓊枝的副官打了,那時候裴家上下就都知道,這位七少爺看上了司小姐。


  “行了行了。”裴大老爺發話了,“已經夠亂了,你們別再添亂,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眾人紛紛回房。


  裴誠睡不著,他很想去趟司家。


  翌日一大清早,裴誠就開車來了。


  司瓊枝問:“怎麽了?”


  她被他嚇了一跳,隻當是出事了,一個電話也不打就冒冒失失闖進來。


  “沒事,就是小七的信弄清楚了,是偽造的。”裴誠道,“我們家的一個管事。對了,你大嫂呢?”


  司瓊枝道:“進來吧,一塊兒吃早飯。”


  裴誠點點頭。


  他們等了片刻,司行霈和顧輕舟兩個人才姍姍來遲。


  然後,司督軍也來了。


  裴誠很不自在的站起身,和司督軍打了招呼,這才坐下。


  他把自家昨晚找到了的蛛絲馬跡,都告訴了顧輕舟。


  “你是懷疑,這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人的聯合嗎?”顧輕舟問裴誠。


  裴誠:“”


  這是他的結論,他還沒說,就被顧輕舟點破了。


  他道:“您如此問,也有過這樣的懷疑嗎?”


  “我很早就有這樣的懷疑。”顧輕舟道,“我一直沒說,是不想顯得很自負——暗中有個人,他比我厲害,我其實早就覺得,不是他比我強,而是它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人。”


  司行霈和司督軍就忍不住笑了。


  顧輕舟尷尬道:“這話實在太自負,我知道的,所以我也在排除其他可能,等最後一步的時候再說。”


  她很早之前就想過,這世上不可能盡出妖孽。


  像蔡長亭、像她這樣的人,處心積慮的會算計,是鳳毛麟角的。


  然而到了新加坡,卻有這麽個影子,比她厲害。


  顧輕舟在第一個案子裏,就是裴誡殺妻的案子裏,就很清晰的感受到了這一點。


  這不是某個人做的,而是很多人。


  他們相互配合,彼此目標一致。


  給裴誡告狀、拍下裴誠和司瓊枝、挑撥胡嶠兒的情夫殺人,想要同時做到這些卻不露絲毫馬腳,顧輕舟覺得很難。


  她都感覺難,說明對方比她更厲害。


  她不太相信這世上有比她更能算計的人,故而她那個時候就想過,很有可能這些事是分開的。


  但


  如此自傲的話,她沒有提。

  她後來又想,也許不是對方變強,而是她懷孕之後變弱了呢?

  直到今天,裴誠和她有了一樣的猜測時,她才如實說出了自己最初的感想。


  “當初徐家和阮家的紡織廠起火爆炸,死了兩百多人。”顧輕舟道,“這是阮大太太告訴我的,可能數目比這個還要大。


  那兩百人裏,有多少人是別人的丈夫或者妻子,父母或者兒女?他們的親屬,隻要十個人聯合起來,就能形成一個鬼魅樣的影子。


  他們可能蟄伏,成為我們的傭人、朋友,或者同事。等到時機成熟,再痛下殺手。這才是真正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司瓊枝打了個寒顫。


  對方有多少人,打算如何複仇?

  司瓊枝:“”


  顧輕舟道:“我覺得最可怕的,不是多少年前,而是對方到底有多少人。”


  司瓊枝則問:“那時候就有照片嗎?”


  他們生活在人的環境裏,不管是在家還是出門,都會跟人接觸。


  司瓊枝臉色微白。


  “我祖父好像在蘇州做過官。”裴誠突然道。


  任何組織的私密性,都有人數限製,一旦超過了既定人數,那麽他們內部就無法融化矛盾,也無法做到保密,更容易被找到。


  “大嫂,你別嚇唬我們。”司瓊枝道,“這要是真的,那咱們咱們要搬家嗎?”


  如果是二十多年前的舊事,又是我在明敵在暗,此事遠遠比他們想象中更加棘手。


  司行霈道:“兩三歲的事,你怎麽會記得?別胡扯了。”


  眾人全部心事重重。


  她頓時感覺陰測測的,好像到處都有鬼手,想要隨時一掌洞穿她。


  “不是我記得,是我母親有張照片,她前些日子翻出來,還對我說,這是當初祖父在蘇州做官時,咱們去蘇州照的,就在我祖父官邸的門口。”裴誠道。


  可能是真的上了年紀,也可能是第一次駐防蘇州時他真的渾渾噩噩,反正他苦思了一夜,一件事也沒想起來。


  如果這是真的,會叫人毛骨悚然,一輩子坐立難安了。


  她不由反駁:“怎麽會蟄伏這麽長的時間,又為什麽在新加坡動手?難道二十多年前,他們就知道我們要遷移到新加坡嗎?再說了,徐家和阮家的廠子出事,跟我們和裴家有什麽關係?”


  他昨晚想了很久。


  隻要不超過十人,而且他們多半是最近二十年才發跡的,這樣想來,是不是覺得就簡單很多?”


  比如去咖啡店,如果有人想要害你,在端給你的咖啡裏下藥,如何提防?

  這次,連司行霈也打了個寒顫。


  “我也是隨便說說而已。”顧輕舟自己笑道,“哪有那麽可怕?我估計他們最多不會超過十人。


  “有的,而且開始成了個時髦的東西,照相館門口總要排隊。”裴誠道,“這也是我母親上次說的。”


  司行霈:“”


  “對,他那時候就是在蘇州,我才兩三歲,去蘇州玩過。”裴誠道。


  司督軍沉默了下,沒言語。


  眾人看向了他。


  “你要搬去哪裏?”顧輕舟道,“你怎麽知道對方不是跟著咱們來的新加坡?如果你走了,難道他們不能跟著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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