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敵人的敵人,朋友的朋友
卡爾身處在地下世界。
這裏的空間一點也不會顯得窄仄，高高的岩石頂部有很多發光的石筍，石筍發出的孔雀藍色光暈照亮了大部分地方。地麵上長有稀疏的植株，有的像蘑菇，有的像水草，無一例外的發出淡淡熒光。這裏也有許多人工建築，看起來是居所和其他功能設施。與人類的建築不同，地下世界的建築線條多成完美的幾何對稱。
“您回來了。”
矮人對著卡爾打招呼。
“火銖，你檢查的結果怎麽樣？”
卡爾脫下兜帽，從矮人身邊走過。矮人跟了上去。卡爾走的這條小路算不上平坦，路麵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石頭，路的兩邊是些發光的植物，有幾顆像荷葉一樣，有6尺高，在沒有風的情況下以幾乎不可察覺的速度擺動。
“大部分完好無損。您的聲音？”
“嗯，現在是我。”
“還是您現在的聲音聽起來舒服。”
矮人揪了揪長胡子，言語中並沒有顯露出奉承。
卡爾邊走邊看，石質的建築分布在小道兩側，有高有低，有簡有繁。道路盡頭是處高塔，進入塔內的大門被黃銅色的金屬柵欄封住，旁邊的牆壁上有個長柄把手。卡爾與矮人正往大門走去。
“大人，您的事情辦的還順利嗎？”
周圍一片寂靜，在環境的稱托下，矮人的聲音顯得比較大。
“有些收獲。我還遇到了露米娜。”
矮人聽到月神的名字，顯得很驚訝，又揪了揪胡子。他在走路時，褲腰總往下掉，隻能不停的用兩手拽住褲腰邊緣往上提。
“月亮與愛戀之神露米娜，聽說她的人類形態美到連施慕妮安都嫉妒，這是真的嗎？”
矮人一麵提著褲子，一麵昂著腦袋看向卡爾，等著對方的答案。
卡爾咯咯笑了起來。
“火銖，以你們矮人的審美，恐怕對地上的人類和林中的精靈都沒興趣吧？為什麽會關心露米娜的人類容貌呢？隻可惜卡西萊恩那家夥沒有矮人的女性形態。”
“哈哈哈，大人真會開玩笑。我是矮人不假，可是我們矮人之間的愛情也少不了露米娜的賜福。我們可不是石頭裏蹦出來的。樣貌這種東西，不同種族間多多少少有相似的審美標準，我就是好奇罷了。大人，您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還有個疑問。就是露米娜的姐姐，她去哪裏了？這片大陸上的種族幾乎都快忘記月神共有兩位了。”
卡爾沉默片刻，用輕歎做為回答。
提問的矮人點點頭，像是明白了什麽，他的兩手提著老往下掉的褲子，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雙月節的時候，隻有屬於露米娜的月亮跟過去一樣，屬於她姐姐的月亮黯淡的像蒙上了灰塵。她還會回來嗎？大人，您難道沒有能力找到她嗎？畢竟她為您犧牲了那麽多。我是您的仆人，本不該多說，希望您不要生氣。”
“你還是多給皮帶打幾個孔吧。身為能工巧匠的矮人，連自己的皮帶都不能調整的適合自己的身材，實在說不過去。”
卡爾並不介意矮人的提問，他停頓了一會，給出了正麵回答：
“隻要她不想讓我察覺，我就永遠找不到她。火銖，你也該知道，當世的眾神根本談不上全知全能。更何況，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的了。火銖，我也想請教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誠懇的回答。”
卡爾後麵的話讓矮人有些慌張，連忙說著“不敢當”。他們已經來到塔底的金屬柵欄前，矮人扳動牆上的長手柄，金屬柵欄緩緩降下，收進了地麵上的寬縫中。隨後，他們走了進去。
矮人用手握著裏麵牆壁上的長手柄問卡爾：
“去哪裏？”
“先向下吧。”
矮人扳動手柄，地麵開始下沉，不斷有機關摩擦的聲音發出。
“你背叛族人，被長老剝奪氏族的名字，選擇追隨我，是為了將來的回報，還是因為認同我所堅持的理念。”
他們在不斷下降，周圍圓形的牆壁上有很多發出白光的巨大水晶，正在不斷向上升去。
“您已經幫我得到了無盡的生命，火銖已經很知足了。您知道我喜歡的不是強大的力量，也不是亮晶晶的財寶。我隻想完成您的藍圖，幫您製作出前所未有的強力裝置，足夠重塑阿卡斯克所創世界的強大裝置。這樣，我就可以超越工匠之神卡西萊恩。至於您的理念……”
矮人似乎擔心招來懲罰，他抬頭觀察卡爾的表情，希望能捕捉到什麽。
一臉平靜的卡爾知道矮人的顧慮，安慰道：
“沒什麽好擔心的，你不是聽到我現在的聲音了嗎？說吧。”
“對呀，我都糊塗了。”
矮人拍了拍腦袋，結果鬆開手的那邊褲腰又往下滑了一小段。矮人索性不管了，隻要褲子不會完全掉下來就行，更何況地下世界隻有他和卡爾，再無第三者。
“我的智慧不如您。可是，我總覺您的想法很難實現。”
兩人所在站立的石板還在下降，似乎要去往一個很深的地方。
“為什麽你會認為很難實現？”
“您肯定能夠獲得看穿命運的力量，因為您的神識非常強大，將來達到與阿卡斯克同等的地步完全有可能。我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一定會幫您恢複神力，如果您的計劃順利，強大的神體也會被造出來。可是，到時候真的能操控命運嗎？我的意思是，真的可以讓世界變得和諧，每個個體都獲得讓自己滿意的生活嗎？”
“你沒有信心？別忘了，你們祖先手裏的黑境古卷是受到了誰的啟示。”
“請您聽我解釋。就像矮人打造寶貝一樣，我們崇尚幾何的美學，又希望寶貝的力量足夠強大，可是兩者常常無法兼得。我敢和您打賭，卡西萊恩做出來的東西，也不可能十全十美。”
“不用打賭，他的水平我知道。”
卡爾暗示工匠之神也沒法在方方麵麵做到完美，這讓矮人非常高興，矮人興奮的吹了聲口哨。
“就是就是。話說回來，命運也是一樣吧。遇到您時，我和‘鐵氈’正處在情敵狀態，都愛慕著托嘉。那個時候，您如果已經可以看到命運的始終，又可以隨意操控，要怎麽安排呢？我和鐵氈都想娶托嘉，那是我們都渴望的命運走向，難道您可以再變出一個托嘉？”
聽到矮人用自己的情史打比方，卡爾又被逗樂了，他覺得火銖這個矮人竟然也有人類一樣的幽默。
石板地麵下降的速度在減緩，他們似乎快要到達目的地了。
“也許，我可以讓露米娜給你找個半身人姑娘，再讓你們倆愛的死去活來。問題不就解決了？我是在開玩笑。知道命運悖論嗎？火銖。”
“知道。當世眾神無法看到完整的命運之網，也無法操控命運。命運會以自己的方式得到自洽，所有改變的企圖往往會像離奇的故事一樣，恰恰導致原本就應該出現的結果。就像我當初嚐試救下托嘉，卻偏偏害了她。”
矮人想起往事，抬起了右手，右手中指上戴著一顆寶石戒指，寶石隨著忽明忽暗的光閃爍著。矮人的目光就這樣盯在戒指上，然後開口說道：
“大人，我們矮人已經明白，完美的作品並不存在。完美的命運會不會也不存在呢？”
“我們會知道答案的，火銖。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我就再創造一個世界，一個不存在命運的世界，並把它交給生活在其中的種族，由他們自己來決定世界的麵貌。”
石板地麵已經停止了下降，悶響過後，另一扇金屬門出現並自動打開，矮人率先走了出去，卡爾跟在對方身後。
“大人，這就是祖先留下的遺產，最大的超流機，也是第一台原型機。”
斯洛福德領主宅邸。
艾爾娜的蘇醒讓所有人激動不已，科瑞醫生建議大家先離開，隻留下傑西卡和侍女莉婭來看護公主。大廳內的謝爾特已經靠在領主長椅上睡著了。尤拉從三樓下來後，叫醒了謝爾特。
“謝爾特，艾爾娜公主醒了！感謝梅麗西斯的保佑。”
“真的醒了？我去看看！”
“等等，科瑞醫生隻留了傑西卡和莉婭幫忙看護，他說要親自守一晚，如果沒事，那就是真的沒事了。”
“醫生說的對，艾麗不能被打擾。尤拉，你的臉還疼嗎？”
尤拉與謝爾特麵對麵的站著，謝爾特摸著對方仍處於紅腫狀態的右臉，關心的問道。
“不疼。”
輕聲回答後，尤拉的手放在謝爾特的手上，水汪汪的眼睛裏蘊藏著無數的情愫。
尤拉的衣服在她作為人質時，被羅貝恩撕開了口子，後來又沾上血跡，現在她穿的是侍女莉婭臨時給的白色罩衫。至於羅貝恩，他那被摳掉眼珠和割掉舌頭的腦袋，正和薩拉查的腦袋一起，被插在田間的尖木樁上。
看著眼前的尤拉，謝爾特心中有股子衝動，不自覺得就把嘴唇往尤拉的嘴唇上靠。明白是怎麽回事的尤拉慢慢閉上眼睛，很配合的踮起腳，把自己的嘴唇往上送。兩人的心跳都很快，謝爾特感覺到尤拉的右臉慢慢變熱，幹脆抽出右手，然後摟住了尤拉的腰身，他能感覺到少女身體特有的彈性。尤拉也環住謝爾特的脖子，兩人就要吻在一起。
“啊！對不起！謝爾特，尤拉小姐，我不是故意的！請你們繼續吧！大家不要下樓，快回去！都回去！”
瑞托的驚呼聲響起，他正張開雙臂攔著樓梯上的其他人，然而他的阻攔起到了相反的效果，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少爺和尤拉在幹什麽？瑞托你別擋著啊！”
“瑞托先生，你在說什麽？為什麽不讓下樓，謝爾特領主在幹嘛？”
“諸位，請別堵在樓梯口好嗎？讓我下去，我還沒吃東西呢。”
“咦？他們是在接吻嗎？”
“患難情人才是最值得結為夫妻的，恭喜兩位！”
“領主夫人的身份終於確定下來了嗎？太好了，我們商會肯定會送上豐厚的賀禮，隻是要稍過一段時間了，謝爾特你可不可以推遲第一次房事的時間呢？”
“瑞托！我要殺了你！！”
謝爾特的好事被攪，他隻想痛扁始作俑者，撇下尤拉後，謝爾特直接衝上樓梯去掐瑞托的脖子，樓梯上亂成一團。
尤拉雖然害羞，卻不再躲避，她自己也沒意識到為什麽。她覺得心定了下來，正捂著臉，特別是右手正在摩挲自己的臉頰，找尋著剛才被情人撫摸的甜蜜。
混亂結束過後，謝爾特和來到大廳的眾人坐了下來，他們要談正事。謝爾特原本就不是臉皮薄的人，他幹脆當著眾人的麵，讓尤拉今晚在領主臥房休息，並特意強調自己會睡在地上。
眾人發出一片噓聲。
尤拉紅著臉點點頭，轉身跑上樓。來到三樓時，尤拉先朝艾爾娜公主房間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咬著嘴唇往謝爾特的房間走去。推門進入後，尤拉環顧四周，想看看謝爾特的房間到底什麽樣。
這就是謝爾特平常住的地方嗎？也不知道艾爾娜公主來過沒有……
帶著奇怪疑問的尤拉沒有亂動物品，她知道自己就算和謝爾特是情侶關係，也不應該在未得房間主人許可的情況下，隨便觸碰別人的東西。尤拉懂得尊重謝爾特。
領主房間沒什麽特別，除了書桌上的那本厚厚的書外，跟尤拉之前想象中的沒太大差別。她走到謝爾特床邊，坐了下來。
頭發？長頭發？黑色？
床單上有根黑色的頭發，眼尖的尤拉一下子就發現了。她趕緊捏起來查看。
“黑色的長頭發，黑色的長頭發……”
尤拉把心裏的話念叨出來，神情緊張。她顧不上別的，趕緊借著蠟燭的光亮仔細檢查，並且拉直那根黑頭發，與自己的栗子色短發作比較。
“不應該這麽短，這是謝爾特頭上的。太好了。”
得出結論的尤拉終於放下心來，她趴在床上，嗅著毯子的味道，那是情郎的味道。
我的項鏈？
她發現了枕邊的項鏈，正是自己交給謝爾特的嫁妝。她笑了起來，那是發自內心的的喜悅。尤拉想象著謝爾特睡覺時，都與自己所給的嫁妝相伴。
尤拉脫掉了鞋子，她的腳趾甲並不長，趾甲邊緣形狀都是差不多的弧形。這說明她定期的用刀修過。謝爾特在獨角獸酒館喝酒時，曾經跟別人說過，不喜歡女人隻顧頭不顧腳，尤拉聽到後就記住了。尤拉側躺在床上，看著枕邊的項鏈，不時笑出聲，最後不知是想到什麽，雙手捂臉直晃腦袋。
她沒有注意到，書桌上的魔典自己翻開了。
大廳內，謝爾特和眾人正在用餐，他們從戰鬥結束後就沒有吃過東西。
“謝爾特，我很想為你留些人手，不過本森的羽蛇已經損失了不少精英，況且父親還要交給本森別的委托。理查德的火蜥也損失了人手，他們是受父親委托，按規矩來講，我是沒有權利要求他們留下的。”
諾伊斯正在切開豬排，他總是把肉切成大小形狀都差不多的小塊，才用叉子送入口中。
“真沒想到，艾爾娜公主竟然在最偏僻的西北部，我還以為她已經到了鷹嘴要塞。謝爾特大人，哦，對了，你不喜歡我這樣叫。謝爾特，我的人的確還有其他任務，並不是要收您錢才肯留下。重點在於，您要盡快加強領地的守備，這才是根本。隻要艾爾娜公主還在這裏一天，麻煩就不會斷。”
理查德的話得到了本森的讚同。本森也附和著：
“我同意理查德的看法。謝爾特，斯洛福德條件不差，隻是人口太少，守備力量太弱。我們羽蛇和理查德的火蜥就算呆在這裏，也不是長久之計。無論你是花錢雇傭一隊傭兵常駐，還是擴大現有的守備力量，都要盡快。”
“特別是領地的人口，你得多想想辦法，目前的局勢，各地都有些不滿現狀的底層居民，甚至是流民，你可以吸引他們前來，給予土地。諾伊斯大人會利用商會的力量幫助您的。”
本森的話讓瑞托直點頭，他麵前的盤子裏是烤鴨胸肉配卷心菜和小土豆，正吃的津津有味。獵人出身的瑞托並不缺肉吃，他感興趣的是盤子裏的醬汁。醬汁廚子老喬伊斯之手，是用高湯搭配其他醬料和香料，以及不同油脂製作，瑞托不斷將小土豆和卷心菜葉弄進醬汁裏，然後再送入口中。
“謝爾特，（吧唧吧唧）下次請別再那麽激動，畢竟你是領主，要保持冷靜才能處理好事務。我不會介意你剛才的粗魯行為，畢竟是朋友間的玩笑，而且你還對我說出‘我愛你’。咱們已經是好朋友了。”
“噗……”
謝爾特還沒咽下的粥噴回了碗裏。
你是賽普恩斯派來折磨我的嗎？對了，卡爾是什麽時候離開的？我怎麽記不起來了，我跟他聊了命運還有阿卡斯克，他需要我的幫助。也不知道怎麽聯係他，斯洛福德現在更需要他的幫助。
“好朋友就應該互相理解，體諒對方的心情和處境不是嗎？”
謝爾特擦擦嘴，一臉正經，他已經進入了領主的角色。
“（吧唧吧唧）是的，你是需要我的箭術支援嗎？”
“不錯。伍爾夫，你吩咐廚房給樓上送餐了嗎？”
想起公主房間內的科瑞醫生、傑西卡以及莉婭還沒吃飯，謝爾特便問伍爾夫。
“少爺，放心吧。已經吩咐過了。瑞托，正好商會的諾伊斯先生也在，不如你寫封信交托給他，他可以讓商隊把信帶給你的父母。今天真是多虧了你的幫忙，我和少爺都感激不盡。”
伍爾夫很鄭重的感謝和挽留瑞托。德維克也覺得瑞托箭術了得，跟著勸道：
“瑞托，這麽多年來，我真沒見過比你箭術還好的人類。包括偶爾遇到的半精靈。斯洛福德的處境困難，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再次發生。希望你能留下來，不僅僅作為戰力，也可以幫助領地訓練些弓箭手。謝爾特，我提議從明天開始貼出告示，擴充警備隊，隻有職業化並且接受定時訓練的警備人員，才能擔負起保衛領地的重任。建議由我來負責劍術訓練，瑞托負責弓箭手的訓練。”
“我原先就是這麽想的。隻不過這兩天接連發生這麽多事情，根本無暇顧及。諾伊斯，這次敵人留下的裝備足夠我們使用了，但是以後的話，還是需要你的幫助。”
謝爾特神情嚴肅，腦子裏已經開始整理之前的計劃。
“當然。謝爾特，領地的發展壯大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我們商會的支持也不是一次兩次的送禮。我有個提議，傑西卡小姐精通魔法，你們可以在艾布倫河岸附近尋找合適的地方，開辟出簡易的碼頭，至少要讓商會普通船隻能夠正常裝卸貨物。我敢說，往後的日子裏，再從庫爾沙領地卸貨，走陸路給你們送物資恐怕行不通了。”
跟我想的一樣。庫爾沙領地早晚會對斯洛福德下手，無論艾麗在不在這裏。這次的事情，很難說跟庫爾沙領地的人沒關係。諾伊斯也說過，之前給庫爾沙領地的物資被他父親動過手腳，也許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拖延了對方的準備時間。假設成立的話，對方先雇傭兵前來就能說的通了。
沉思中的謝爾特，心中泛起不好的預感，他覺得下一次的攻擊規模可能會更大。
庫爾沙領地，旅館三樓的某間房內有幾個人在交換意見。
“消息核實了嗎？”
“不用核實了，薩拉查和羅貝恩的腦袋都被插在木樁上了。”
“你怎麽知道？”
“不是必須身臨其境才能親見其景。”
“一幫廢物，區區五百人的領地，總共也就五名警備隊員，他們竟然全軍覆沒？”
“商會的人在，羽蛇和火蜥傭兵團的人在幫他們。”
“現在要怎麽辦？那位大人是什麽意思？馬上開戰嗎？他們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
“似乎需要再等等，準備工作出了點問題。大人擔心有人在我們背後搗亂。”
“誰？難道是我們的另一個鄰居？我們對斯洛福德這個最弱的鄰居下手，另外一個鄰居也不是善茬，確實有可能背後捅刀子。”
“說得對，大人擔心的恐怕就是這件事情。這年頭，敵人與朋友之間的轉換，隻需要一瞬間。”
“那又如何？先滅了斯洛福德，再滅了那些躲在背後搞鬼的人。聽說公主長的很漂亮，要是能活捉的話，咱們誰先陪她玩兒呢？”
“希望你能活到那個時候，羅貝恩的腦袋缺了點東西，有空你可以去看看。”
“你什麽意思？跟我過不去？”
“不要吵，一切等大人的命令。”
艾布倫河上遊的東岸。
十幾匹馬被分別拴在幾棵樹上，樹林旁的空地上有十幾個人圍著篝火坐著，看起來是在此地露營。
“沒想到，這裏連座橋都沒有，早知道我們該坐船到下遊碼頭，然後再北上。”
其中一個人說道。
“別抱怨了，咱們又沒有向導，也沒有靠譜的地圖。能活著走到這已經夠幸運了。”
另一個人答到，他在說話時用騎士劍不斷戳著篝火裏的木頭。
“你這家夥，太不愛惜了吧？你的劍不是買來的嗎？大家可把身家都砸在這些裝備上了。”
“怕什麽，等我們成了公主的騎士，啥武器沒有？”
“行了行了，按照順序守夜吧，咱們明天要想辦法過河。早點休息吧。”
“你能睡得著嗎？我反正不行，太興奮了，明天可能就要見到公主了。咱們會成為真正的騎士，像故事裏的那樣，重現騎士道的光輝，我們搞不好會成英雄。不像其他敗類。”
“得了吧，我隻希望不要成為烈士。老家的姑娘還在等著我。”
“是那個胸大，還特別白的吧？”
“你，你怎麽？”
“你們在草垛裏的時候，我都看到了。哈哈哈。”
“你這個混蛋！我讓你先成為烈士！！”
篝火旁一陣笑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