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不滅神火

  在一片疑惑中，羅蘭轉身離開了小湖。


  走了一會兒，羅候跟了上來，皺眉看著他：「這一回，你是真的有心事了。」


  羅蘭也不隱瞞，問道：「羅候，你對賢者的情況了解地多嗎？或者說，你對靈魂的知識了解地多嗎？」


  羅候嘿嘿一笑：「前一個問題，我不好說，因為我並不是賢者，談不上多深刻的認識。但你要說靈魂，那我這個正宗的大惡魔，可就有很多話要說了。」


  羅蘭心中一喜，向羅候認真行了個法師禮：「請教。」


  一見羅蘭這麼鄭重其事向他請教，羅候忍不住哈哈一笑：「這事可真難得，我還以為你全知全能呢。」


  羅蘭攤了攤手：「全知全能？你實在是太看得起我了。事實上，只有在燃素領域，我才談得上精通。其他領域的東西，最多只能說是有所了解而已。」


  「那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嘿嘿。」


  羅候找了塊石頭坐下來，又從一旁撿起一塊小石子，在地上連畫了三個同心圓：「凡人的靈魂是分很多層的，最外層是法力，又或者如我的金屬之力，又或者是巨龍的龍力。中層是靈魂本體，其中記載著一個生命經歷過的所有記憶。內層是靈魂之核，是一個人最本質所在。」


  羅蘭聽的連連點頭。


  這層知識他是知道的，大法師芙瑞爾教過他，他也親自在火靈艾薇兒的靈魂中體驗過。


  羅候又指著最內層的靈魂之核，說道：「但是，這是普通人的靈魂，大法師的超凡之魂卻又有所不同。」


  這個知識羅蘭不大了解，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羅候又在另一處地上繪製了兩個圓：「超凡之魂卻只有兩層，外層是法力，內層是靈魂。其中靈魂之核和靈魂本體已經完全融為了一體，這就讓大法師的靈魂變得非常的穩定，難以被外界變化所撼動。外層的超凡法力，也擁有了類似普通人靈魂本體的屬性，正因為如此，超凡大法師可以凝聚出類似真人的法力化身。」


  羅蘭本身已經是超凡大法師，此時沉下心神，仔細觀察自己，雖然無法看到自己靈魂全貌，但從一些細節可以看出，羅候說的沒錯。


  「原來是這樣。」


  羅候咧嘴一笑：「所以，在我眼裡，想要大致判斷一個人的強弱，只需要看一眼對方的靈魂就行了。」


  羅蘭心中微微一動：「你能用眼睛直接看透一個人的靈魂嗎？」


  這本事可不得了，比讀心術還要強大的多。


  羅候微微一笑：「靈魂視界，是深淵生物的天賦，只要將力量凝聚到眼睛上，專註精神，就能看到目標的靈魂。當然，只是看到，距離看透，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另外，目標越強大，越難通過靈魂判斷目標的真實力量。比如你，我最初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你只是一個中上階的大法師，完全沒料到你能用出這麼強大的法術。」


  羅蘭嘿嘿一笑，又問：「大法師我了解了，那賢者之魂又是怎麼樣的呢？」


  羅候再次拿起石子，在沙地上畫了一個圓。


  羅蘭心中一動：「一個圓？法力、靈魂本體、靈魂之核融為一體了嗎？」


  羅候搖了搖頭：「你說對了一半。三者的確融為了一體，但賢者之魂中多了一樣新東西。」


  他拿起石子，在圓心處重重點了一下：「賢者之魂非常的穩定，能脫離肉體而獨立存在。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是因為在賢者靈魂最深處，點燃了神火！」


  他扔掉石子，用手指用力戳了下圓心：「神火，是這世上最奇妙的東西，它看似虛無縹緲，卻又幾乎永恆不滅。任何凡人都不可能熄滅神火，能夠熄滅神火的，只能是另一個神！而就算是神，想要熄滅另一個神的神火，也會花費大量時間，一般都是以百年來計算的。」


  羅蘭看著地上的圓心，眉頭微微皺起：「我聽說每一個賢者都擁有賢者之環，只有依靠賢者之環，才能從混沌海中不斷地吸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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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者之環就是神火！是神魂中最最穩定的存在，哪怕整個神魂都被消磨了，只要神火還在，哪怕只是極其微弱的一絲，只要條件合適，這個神就有可能重新復活！」


  羅蘭心中猛地一震，想起了曾經在紅龍嶺的遭遇。


  在紅龍嶺的時候，那個自稱薩法爾弟子的人，將薩法爾的賢者之魂放進自己身體，他還說，只要自己的力量提升到了巔峰大法師的程度，薩法爾之魂就能幫助自己成為賢者。


  但如果上按照羅候的說法，如果真的成為了巔峰大法師，激活了薩法爾之魂，但到時候真正成為賢者的，恐怕不是他羅蘭，而是薩法爾了。


  換句話說，薩法爾將在他的靈魂中完成重生！

  突然間，羅蘭只覺得遍體生寒，就好像走在萬丈懸崖上，而前方已經沒有了路，只要無盡的深淵。


  一路往前的結果，就是摔進深淵，靈魂破碎，成為他人重生的養分。


  羅候見他狀態不對，似乎猜到了什麼，忙問：「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羅蘭緊抿著嘴，說道：「我所料不錯的話，我的靈魂中，應該存在著某個賢者的神魂，不，應該是神火。」


  他話音剛落，羅候立即道：「噢~寄魂重生術！這是神明重生最常用的手段了。」


  羅蘭額頭見汗，但他心中還有最後一絲僥倖：「重生后，被寄生的靈魂會怎麼樣？」


  「當然是被神火吞噬，成為對方的養分嘍。」


  最後的希望也沒了，一滴冷汗從羅蘭額頭流淌而下：「這事有辦法解決嗎？」


  羅候嘿嘿一笑：「你自己是沒法解決的，因為一個人無論再強大，也不可能將自己靈魂拆開，從裡面取出東西來，這事只能依靠別人幫忙。」


  羅蘭問道：「你能幫我？」


  羅候攤了攤手：「這事倒不是很難，因為一個垂死的神魂並沒有多少力量，但卻需要你對我保持絕對的信任。但凡你有點顧慮，你的靈魂就肯定會下意識反抗我的侵入。到時候，咱們兩個都會面臨性命危險。你會靈魂破碎，而我也落不得好，我的靈魂會大大受損，精神分裂，成為一個瘋子。」


  這事果真兇險，羅蘭有心想拖延，可他最近法力飛漲，總量已經十分接近巔峰大法師的水準了。


  要是再這麼下去，恐怕真要激活薩法爾之魂，從而替他人做嫁衣了。


  不過，這一切都是猜測，未必就是正確的。


  羅蘭清楚記得，塞西莉亞告訴他，薩法爾已經死透，絕不可能再復活了。塞西莉亞應該不會害他。


  但羅蘭又想到，塞西莉亞被困在白木雕里，她的感知能力有限，誰知道會不會出錯？要是弄錯了，豈不是把他給害了。


  想到這，羅蘭說道：「羅候，我得仔細考慮下。」


  羅候聳了聳肩：「不止是你，我也得仔細考慮下。這風險實在太大了，我可不認為你這樣心思複雜的大法師，對我會有這樣毫無保留的信任。」


  羅蘭輕嘆口氣，閉上眼睛，意念沉入了思維實驗室。


  「來一個羅蘭的複製體。」


  身前光影一閃，出現了一個和羅蘭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觀察靈魂。」


  這個羅蘭的身體就變成半透明的虛影，體內的法力、大腦的靈光被清晰顯示出來。


  「放大，尋找靈魂中的異常存在。」


  大約十幾秒后，眼前影像放大了1000倍，而就在靈魂最深處的地方，羅蘭看到了一點淡金色的光點，非常非常地小，比芝麻還小1000倍。


  羅蘭大驚：「放大，繼續放大！」


  淡金色光點不斷放大，最終，它擴張了十幾萬倍，變成了一個乒乓球大的淡金色光球。


  這一回，羅蘭看清楚了，這是一團圓形的淡金色火焰，它靜靜燃燒著，就好像是一顆燃燒的太陽，更可怕的是，這團火焰正不斷地從他的靈魂中吸取著力量，並隨著時間流逝在一點一點地成長。


  吸取力量的速度並不算快，幾乎微不足道，但日積月累之下，足以讓它成長到可怕的地步。


  『薩法爾的不滅神火。』羅蘭一眨不眨地看著這東西，額頭不知不覺間已經布滿了冷汗。


  沉默許久，他開始嘗試在思維實驗室里將這玩意從自己靈魂中取出來，努力幾次后，他果斷地就放棄了。


  羅候說的對，一個人不可能拆開自己的靈魂，就好像給一個人不可能通過抬起自己屁股下坐的椅子，而將自己舉到空中。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從思維實驗室里退出來后，羅蘭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羅候透著憂慮的臉：「所以，怎麼樣了？」


  「它就在我的靈魂深處，是一團淡金色的火焰。」


  羅候嘆了口氣：「噢~這可真是不幸。」


  羅蘭看向羅候：「你說你能幫我取出來？」


  「我能，但你首先得完全信任我。」


  「需要多久？」


  「我不知道。可能幾分鐘，也可能是幾小時，得看神魂是否會反抗。」


  羅蘭果斷道：「那行，咱們去找個安靜的地方。」


  羅候倒是驚訝了：「喂，你不怕我趁機害你嗎？」


  羅蘭已經平靜下來了，他也想明白了，無論如何，寧可死，他都不會成為別人重生的養料。


  既然死都無所謂了，那又何必擔心其他？

  他淡淡一笑：「我會在我的靈魂里設置一個心靈之鎖，如果你真有心害我，這個鎖就會自毀，我的靈魂會立即破碎。如果你真心幫我，那這個心靈之鎖非但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困擾，還會儘可能地約束我的靈魂力量。所以，你害我，我就早點死。而你如果沒有幫我取出神魂，等我的力量達到凡間極致，我一樣會死。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羅候想了想，點了點頭：「道理是這樣沒錯。」


  羅蘭問：「所以，你會幫我嗎？」


  羅候咧了下嘴：「嘖~我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你這傢伙了，不過既然你打算信任我，那我就捨命幫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