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昔日情分已逝？

  目光緊緊注視著那個輕盈的身影，羅蘭心情十分複雜，一個個念頭在腦海中此起彼伏，難以止歇。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


  「她看起來好像是這個煉金室的主人，至少也是核心成員。為什麼她要煉製這樣狠毒的藥丸。」


  「為什麼當初那麼善良的一個人，會在短短時間內改變這麼多？」


  「難道她投靠了謊言之神馬提爾絲?」


  沒有答案，只有越來越多的迷惑。


  羅候見他一臉迷茫，忍不住問道：「我看你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可別告訴我這也是你姘頭？」


  羅蘭透過玻璃，看著庫房裡面和眾人打招呼的女子，微微點了點頭：「雖然你的說法很難聽，但我和她的確有一段不淺的羈絆。」


  那不是別人，正是在一年前宣稱要閉關突破賢者壁壘的鯨人大法師，羅蘭的術法導師兼情人，丹迪拉雅！

  她竟然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柏德亞，出現在了相隔萬里之遙的藍寶石島，還和燃魂藥劑這樣的鬼東西扯上了關係。


  羅蘭忍不住有些懷疑，丹迪拉雅會不會是在潛修過程中，被謊言之神馬提爾斯迷惑了心神，成為了對方的傀儡。


  羅候的目光在丹迪拉雅和羅蘭之間轉來轉去地繞了好幾圈，隨後說道：「這麼看來，你的審美觀很統一啊，身材好，臉蛋漂亮的，就來者不拒。」


  羅蘭怒瞪了他一眼：「任何格倫麥男人都不會抗拒擁有這兩個特點的姑娘。這不是我選擇丹迪拉雅的全部原因，甚至不是主要原因。」


  「好吧好吧，我對你的愛好沒有絲毫興趣。現在，你打算怎麼做？」


  羅蘭想了想，轉身朝煉金庫房門口的馬車潛去。羅候急忙跟上，急道：「喂~現在可不是和老情人私會的好時機。」


  「你放心，我沒那麼不靠譜。我只是想找她問個明白。」


  不一會兒，羅蘭到了馬車邊上，他伸手貼在馬車外壁上，在上面留下了一個肉眼難以察覺的法術印記。在印記中，羅蘭表明了身份，並且約定了見面的地點。


  只要丹迪拉雅再次登上馬車，她一定就能發現這個印記，如果她還顧念過去的情分的話，那她就一定會來赴約。


  留好印記后，羅蘭便朝倉庫大門外潛去：「走吧，我們去沙灘等她。」


  羅候大致猜到了羅蘭的想法，但他心裡一點譜都沒有：「你確定她會單獨赴約？而不是帶一大群人來對付我們？」


  羅蘭腳步一頓：「如果是後者的話，那我絕不會顧念昔日的情分……哪怕她曾是我的術法導師。」


  「你的術法導師.……我怎麼感覺頭皮有點發麻？」


  羅候原本不怎麼重視丹迪拉雅，認為那不過是一個鯨人大法師而已，但現在她竟然是羅蘭的導師.……學徒都這麼強悍，那導師豈不是更強？

  他忍不住想：「3000年時間，也不算長啊，凡間怎麼就出了這麼多厲害人物？我還能報仇嗎？」


  如果光靈也出現幾個類似羅蘭這樣的強者，那他還報個屁仇，乖乖拍屁股返回深淵才是正經。


  他再沒了說話的興緻。


  等兩人潛出了煉金工坊，羅蘭轉頭一看，就見這遠古大惡魔臉色微微發青，忍不住眉頭一挑：「怎麼，嚇到你了？」


  羅候點了點頭：「我的自信心遭遇了非常嚴重的打擊。這對一個依靠勇氣戰鬥的戰士來說，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


  他這次被召喚過來，先是在黑水海盜那吃了個癟，費了老大力氣才逃出來，還沒緩過氣呢，又被羅蘭打了一頓，他就感覺，世界變化太快，他這回恐怕當不了主角了。


  羅蘭看他說的好像不像是假話，便安慰道：「放心吧。她是我過去的術法導師。在我看來，她的力量應該不會比現在的我強，至少不會強很多。至於戰鬥力，我沒和她真正交過手，不好說。」


  「唔~你這句話讓我好受不少。」


  「走，往沙灘去。」


  「行吧，我也很想見識見識她的力量。」


  兩人加快速度，很快奔出了藍寶石城，又在田野上一陣狂奔，大約半小時后，便出現在了沙灘上。


  這時候，大概是晚上9點，一輪明月當空懸挂，灑下如霜一般的月光，沙灘一側是無垠的大海，另一側是美麗富饒的藍寶石島，一邊深沉，一邊幽靜，景色非常的雅緻。


  大約等了2個多小時，羅蘭忽然心中一動，抬頭看向了藍寶石城的方向。


  羅候正無聊地踢著沙子，一看羅蘭的模樣，立即打起了精神：「來了？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


  「一個人。」


  「噢，那還好。看來她還沒忘了和你的情分。」


  「但她的力量變得非常強，比以前強了一大截。恐怕她已經成就了賢者。」


  羅蘭心中很是奇怪，因為當初塞西莉亞說過，丹迪拉雅身體是存在問題的，如果問題不解決，她就難以成為賢者。


  按照現在這種情況看，丹迪拉雅應該是解決了這個問題。


  只是，她成為賢者后，一聲不吭地就走了，這讓羅蘭有些失望的同時，心中也有些驚駭。


  聽說，成為賢者之後，法師的性情會出現很大的改變，人性大大消退，神性大大增加，曾經的男女情愛，可能會在一夕之間忘個一乾二淨。如果丹迪拉雅也是這種情況的話，那兩人過去發生的一切，就全然不做數了，現在說是熟悉的陌生人也不為過。


  羅候卻被賢者這個詞給嚇了一跳：「所以，她一個人來，可能不是出於情分，而是有充

  足的自信把我們兩個全部打死？」


  羅蘭輕輕點頭：「有這個可能性。」


  羅候咬了咬牙，冷笑一聲：「就算是賢者又如何？我羅候也不是沒殺過賢者，無非力量

  強些，法術厲害些的大法師而已。咱們兩人聯手，賢者也照殺不誤！」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真要和丹迪拉雅成為敵人，實在不是羅蘭願意看到的事情。


  就在兩人的猜疑中，丹迪拉雅趕到了，可能是為了保持隱秘，她並沒有乘坐水雲飛馬，而是站在一團白色雲氣上，一路飄過來的。


  等到了近前，丹迪拉雅緩緩從天上落了下來。


  在這過程中，羅蘭仔細打量對方。


  容貌沒變，依舊如過去一般，驚人的美麗。身材稍稍清減了一些，顯得越發輕盈。氣質方面，蔚藍色的眼神淡漠無情，臉蛋雖然美麗，但卻像月白石雕塑一般，毫無波瀾。


  這樣的氣質，和生命之神雅緹納至少有五六分相似。


  隨著丹迪拉雅的到來，原本潮起潮落的海面，突然就變得靜如止水，海面上一絲波紋都沒有，光滑地猶如鏡面。空氣中的水元素也在一瞬間全部靜默，就好像是在膜拜它們的主宰。


  在靈覺法陣的視角，丹迪拉雅的位置上，就是一團巨大的蔚藍色旋渦，靈魂之光無處不在，羅蘭看上一眼，就感覺自己似乎要被無窮無盡的大海淹沒一般。


  他不敢多看，立即收回了目光。


  如此氣象，的確是賢者無疑了。


  不知不覺間，羅候已經將血色長刀拔了出來，上身微微俯低，身上皮膚顯出一層凝固的烏光。


  他已經隨時準備動手了。


  羅蘭走前一步，就準備行禮打招呼。


  丹迪拉雅卻搶先開口了：「羅蘭，沒想到你的成長速度會這麼快。按照這個速度，再過一兩年，你就能成為巔峰大法師了。」


  聲音平淡如水，沒有重逢的激動，但也感覺不到敵意。


  羅蘭暗嘆口氣，知道不可能回到從前了，他說道：「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我一直以為你還在柏德亞呢。」


  「半年前我就離開了。」


  「然後來到這裡創立了赫恩斯之手煉金工坊？」


  「沒錯。」


  「我聽人說，天堂藥丸其實是燃魂藥劑，服用多了，副作用非常可怕。」羅蘭儘可能地將話說的委婉了一些。


  丹迪拉雅瞥了一眼如臨大敵的羅候，說道：「你聽他說的吧？」


  羅候嘿嘿冷笑：「對，就是我說的！怎麼，不對嗎？」


  「很對，它就是燃魂藥劑，而且還是當初曾經毒倒蓋亞的燃魂藥劑。對它的效果，我也十分的清楚，對普通人來說，的確是有些殘酷的。」


  丹迪拉雅竟然毫不否認，而她現在的說辭，和昔日的大法師判若兩人，真真切切是高高在上，以萬物為芻狗的賢者姿態。


  羅蘭皺眉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因為有必要。因為敵人太過強大，只有用非常規的，甚至有些殘酷的手段，才有可能在最短時間內匯聚力量，擊敗強敵。」


  「你口中的強敵，是黑水賢者嗎？」


  「我不確定是不是。但黑水賢者應該算是它的一張面孔。」


  聽見這話，羅候放下了大部分敵意，嘿笑道：「不用說的這麼玄乎，它就是千面之神。」


  丹迪拉雅點頭：「可以這麼說。」


  羅蘭能理解丹迪拉雅的做法，心中卻還是始終無法贊同：「不覺得太過冷酷了嗎？」


  「如果我們被千面之神擊敗了，那敵人對凡人使用的手段，會比我冷酷一千倍。當然，你


  完全可以阻止我這麼做，但這麼一來，我們就成了敵人，而你也間接地成了千面之神的幫凶！」


  羅蘭沉默不語。


  「那麼，你們的選擇是什麼？」丹迪拉雅看向羅蘭和羅候。


  羅候攤了攤手：「我選擇中立。這事和我沒關係，我管不著，也不想管。」


  丹迪拉雅看向了羅蘭：「那麼，你呢？你的選擇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