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 一十二章 告別
海爾辛沒死，但身受重傷！
胸口中間一個拳頭大的孔洞，鮮血如泉涌，他每呼吸一下，嘴裡、鼻子里就不斷噴出鮮血。
更可怕的是，他體內噴出的鮮血溫度極高，散發著不正常的白色水汽，這應該是霜火射線溢出能量導致的。
當然，即使如此狼狽，只要還活著，就仍然有相當強大的戰鬥力。只是可惜，羅蘭和賓妮西雅不會給他反擊的機會。
賓妮西雅看著地上掙扎的海爾辛，眨了眨眼：「所以，他就這麼被我們擊敗了嗎？」
她就感覺『啪~』地一下，這個巔峰大法師就敗了，速度很快呀，似乎也沒那麼可怕。當然，她知道，這只是錯覺，剛才那幾秒時間，要不是羅蘭幫忙，現在在地上掙命的就是她了。
所以，他們之所以這麼順利，主要功勞還是羅蘭。
不是海爾辛不強，而是羅蘭更強。
「走，我們上去看看。」羅蘭身上撐起了燃素三棱盾。
「好。」
兩人緩步走過去，等距離對方還剩下50米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冰凍術。』
羅蘭對著海爾辛的傷口釋放了幾個基礎法術，將傷口附近的鮮血降溫，並將傷口完全冰封，狂噴的鮮血立即止住了。
這當然治不好他，但至少讓他不會迅速地失血而死。
『咳咳~咳咳~』
海爾辛用力地咳著，一直將肺里的積血全咳出來后，他才緩過了一口氣，在地上躺平下來，咬著牙，恨恨地瞪著羅蘭兩人。
「賓妮西雅，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輕易就能殺了你！」
賓妮西雅聳了聳肩：「我並不否認這一點，但你的主要對手可不是我，而是迪拉特。」
海爾辛目光轉向羅蘭：「你能擊敗我，不過是佔了偷襲的便宜。正面對決，你肯定會敗在我的手裡！」
羅蘭打了個哈哈：「海爾辛，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
雖說法師的力量和肉體關聯地不算緊密，但身受如此重傷，海爾辛的力量仍舊受到了巨大的影響，他的靈魂光芒亮度不如全盛時的一半。之前給人感覺是如夜一般深不可測，而現在，不過是一個深紫色光團而已，一眼就能看到底。
他這次敗的非常徹底。
海爾辛自然也知道這點，只是心中實在不甘，沉默了幾分鐘，他長嘆口氣：「不管如何，我敗了。你打算怎麼處置我？！殺了我嗎？」
羅蘭想了想，微微搖頭：「還不確定。」
如果在戰鬥中直接擊殺，那自然沒什麼好說的，但現在嘛，考慮夜靈是格倫麥潛在的盟友，擊殺對方的一個巔峰大法師，似乎會引發兩族的外交災難。
海爾辛眼睛一瞪：「你什麼意思？要殺就殺！別磨磨唧唧的，我海爾辛不是一個怕死的夜靈!」
羅蘭斟酌了下，說道：「我認識一個夜靈貴族，叫赫忒雅……」
說這話的時候，羅蘭明顯感覺到了來自賓妮西雅的關注，他知道，這女人肯定又吃醋了，但事關大局，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我們算是好友。考慮到你是巔峰大法師，出身肯定不凡，而她也是貴族名門，所以你們應該是認識的，對吧？」
海爾辛一臉怪異瞪著羅蘭：「這件事，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並不覺得有必要把這事告訴你。」
海爾辛怨憤地瞪了羅蘭一眼：「你要是早說，我們何必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所以，她是你的？」
「我外孫女。我是她外公，我第五個女兒是赫忒雅的母親。」
「.……」羅蘭一臉無語，這事可真是巧了。
沉吟了好一會兒，他從兜里掏出一小瓶生命之水，正要打開瓶蓋，冷不防，旁邊伸過來一隻手，將這東西奪了過去。
是賓妮西雅。
她瞪了羅蘭一眼：「別拿我的東西做人情！」
「我只是不想讓他這麼死了。」羅蘭攤了攤手，他只是想喂對方几滴，可沒想全給他。
賓妮西雅冷哼一聲，從瓶子里倒出一滴生命之水，遠遠送進海爾辛的嘴巴：「這老傢伙命硬著呢，一滴就能保他命，多了浪費！」
海爾辛得了一滴生命之水的滋養，灰敗的臉色果然好轉了不少，靈魂光芒也微微亮了一些，他緩緩地在地上坐起來，又從自己兜里掏出一瓶藥劑喝了下去，過了會，胸口破洞上的冰渣緩緩脫落，破口出的皮膚開始快速收攏。
當然，這只是表面情況，體內的傷勢仍舊十分嚴重，需要長時間休養才能恢復。
稍稍休息了一會兒，海爾辛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小子，你和赫忒雅具體什麼關係？」
「我真名叫羅蘭。」
話音剛落，海爾辛臉上就顯出一絲恍然之色：「原來是你！難怪這麼厲害！」
他臉上最後一絲敵意也消失了，但羅蘭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
「這一次，你們的確擊敗了我。你看起來也不打算殺我，那你準備怎麼安排我？」
「如果你退出鐵劍城的爭鬥，放棄追捕我的妹妹，那我就放過你。」
海爾辛攤了攤手，苦笑道：「我這個樣子，就算想爭也爭不過你們了。雖然不甘心，但我必須儘快返回帝國養傷，否則壽命至少會縮短一百年。」
「按照常理，我應該相信你。但你這個老傢伙沒臉沒皮，連造物主的誓言都不放在眼裡。我很難徹底地相信你。」
「那你想怎麼辦？」海爾辛一臉無奈。
「想辦法說服我。」
海爾辛尷尬地笑了下，沉默了好幾分鐘后，他開口道：「我以我外孫女赫忒雅的名義發誓，如果我不立即返回哈拉德帝國養傷，那我的外孫女赫忒雅就永遠成不了帝國的皇后！」
「.……」羅蘭一臉無語。
賓妮西雅滿臉厭惡：「老黑狗，明明是你發誓，承擔後果卻是你外孫女。你可真是無恥到家啦！」
海爾辛卻一臉認真：「我這是真正的毒誓！你要明白，我的外孫女要是成不了皇后，我整個家族的利益都會受到非常巨大的損失。」
這話是沒錯的，因為赫忒雅說過類似的話。
羅蘭點頭認同：「我相信了。但你還得保證，以後不找賓妮西雅尋仇！」
海爾辛翻了個白眼：「尋仇？！尋仇能收穫利益嗎？我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從來不幹沒有利益的事！」
賓妮西雅點了下頭：「老黑狗，這話我相信你。」
海爾辛嘿嘿一笑：「還是賓妮小姐懂我。話說，等我身體恢復了，你真沒興趣和我共度一夜？我告訴你，我技巧.……」
賓妮西雅手上浮現出一把冰霜匕首，上下拋了拋，冷笑道：「如果你不想變成閹人，大可以繼續說下去。」
「呃哈哈~我走了。」
海爾辛再次化作一團黑色煙霧，朝西南方向飛去，速度還挺快，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中。
「你說，他會耍賴嗎？」賓妮西雅問道。
「應該不會了。以我對夜靈的了解，他這次的傷勢的確非常重，不養個一年，恐怕沒法在大陸上行走了。」
賓妮西雅臉上立即顯出不滿：「你對夜靈的了解？全都是那個赫忒雅告訴你的吧？」
「大部分是的。」
「她是你舊情人？」
「不算。」
「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不算？！」
「那就不是。」
賓妮西雅對羅蘭模糊的態度很不滿意，臉色一沉，微怒道：「好了，我現在幫你擊敗了兩個大法師了，已經還清了你的人情。」
羅蘭知道她又開始鬧脾氣了，這些天在溶洞，他們經常吵架，有的是假裝給海爾辛看的，但也有的是真的在吵架。
他下意識就要勸慰。
賓妮西雅抬手止住他的話頭：「你什麼都別說！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
羅蘭嘆口氣：「所以，你打算離開了嗎？」
賓妮西雅一怔，臉上的怒意消了一大半，她轉眸看著羅蘭：「你要趕我走？」
「不，我希望你能留下來。」
賓妮西雅緊抿著嘴，沉吟著，有好幾次，她似乎想開口答應，但還是忍了下來，最終，她長嘆口氣：「羅蘭，我們可以是至交好友，但好像真不適合一直呆在一塊。」
羅蘭也有同感，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那我就走了。」
「好。」
見他這麼乾脆，賓妮西雅卻又不舍了，語氣放軟：「你不打算挽留我嗎？如果你開口，我說不定就會留下來。」
羅蘭還真有些心動，不提兩人的親密關係，賓妮西雅也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戰友，有她在身邊，後續對付賢者之塔就會輕鬆許多。
但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雖然相處時日不多，但我能感覺到，你已經非常想念自己的家鄉。就算因為我而留下來，你並不一定會因此得到快樂，所以.……我不打算勉強你。」
賓妮西雅怔怔地看著羅蘭，臉上緩緩浮現出溫暖明媚的笑意：「羅蘭啊羅蘭，能遇到你真是一件幸事，我會珍藏這段美好時光的。」
說話間，有水霧在賓妮西雅身側空氣中緩慢凝聚，最終化作一匹水雲飛馬。
賓妮西雅飛身跨上馬背，控制著水雲飛馬草地上輕盈地踩了幾步后，轉身看向羅蘭：「以後如果有機會，就來藍寶石島來看我，好嗎？」
羅蘭淡然一笑：「我一定會來的！」
「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
說完，水雲飛馬張開了翅膀，猛地一扇，便衝上了天空，迅速地遠去。不一會兒，賓妮西雅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羅蘭的視野中。
山坡上，就只剩下羅蘭一個人獨自站著，之前一個月那溫柔的細語、火熱的溫存，甚至傲嬌的怨怒，全都成了過往的回憶。
羅蘭獨自在山坡上站了許久，才輕輕晃了晃腦袋，驅散了腦海中賓妮西雅的倩影，轉身大步走下山坡了。
到了坡底的時候，他取消了迪拉特的外形，恢復了羅蘭的本來面貌。
『薇思，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