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神聖紅鷹誓約

  意想不到的巨大勝利，讓整個巴沙爾城都陷入了狂喜。


  被徵召的紅鷹新兵們，都在慶幸自己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


  天空騎士們，為自己獲得的強大力量而陶醉。


  戰鬥法師們，則感慨自己成功地擊退了光靈，躲過了滅頂之災。


  至於那些普通民眾，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有的人，慶幸巴沙爾城躲過了恐怖的兵災；有的人，為紅鷹軍的勝利而自豪，還有的，則單純為還自己還活著而感到高興。


  總而言之，勝利之後，幾乎所有人都放鬆了心神，但是，還有幾個人，卻依舊保持著警惕。


  擊潰光靈聯軍之後，他們就聚集到了城主府的會議大廳。


  這批人中，有紅鷹軍統帥丹森、天空騎士團團長霍迪爾、北地戰鬥法師團團長羅蘭，，格倫麥人民之聲的部長羅米歐，以及這些人的親信和追隨者，總共不到20人。


  大廳的會議長桌上，丹森坐在上首主位，他輕輕敲了敲桌子，說道：「諸位，我知道你們各個事務繁忙，撫恤傷兵，處置俘虜，收繳戰利品，修繕損壞的城牆等等，每一件都非常重要，也非常緊迫。但是，霍米德法師卻告訴我，還有一件事，必須在第一時間弄明白。」


  說到這，丹森目光在長桌各位的臉上掃過，確認每個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后，他繼續說道：「作為紅鷹軍的統帥，我經過深思熟慮，認可霍米德法師的說法。我同樣認為，這件事非常的重要，直接關係到在場諸位，以及紅鷹軍，甚至是格倫麥人未來的命運！」


  這話說的就很重了，就連一直有些漫不經心的霍迪爾，也開始坐直身體，真正重視了起來。


  丹森深吸口氣，說出了主題：「現在，我想請問在場諸位，你們加入紅鷹軍，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加入紅鷹軍？


  一提起這事，羅米歐臉上就閃過一絲怨氣，他本來就是個經營旅店的商人，日子過的好好的，就被強行抓來當一個宣傳部長.……雖然他挺喜歡這職位，但被人強迫，心裡總是不大痛快。


  霍迪爾就乾脆多了，他粗聲粗氣地說道：「世道太亂，日子沒法過了，不當兵活不下去。恰好，霍米德法師很靠譜，老子就跟他幹了。」


  作為羅蘭的追隨者，娜娜和特蘭克斯也在場，娜娜也想發表想法，但羅蘭還沒有開口，她有些不方便說。


  羅蘭看出了娜娜的想法，笑道：「娜娜，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沒人會怪罪你們。」


  得到了鼓勵，娜娜深吸口氣，緩緩說道：「我的先祖住在南月公國，到我曾祖父那輩的時候，才遷移到南方的都靈城。剛遷來的時候，我們家徒四壁，最困難的時候，我曾祖父甚至不得不上街乞討。後來，經過三代人的拼搏，到我父親的時候，已經成了都靈城的富商。作為家中的最小的女兒，從小我就備受家人寵愛。我想學法術，儘管這花費巨大，父母仍全力支持我。我的日子過的順風順水，直到大半年前，我被光靈強行徵召為戰鬥法師，一切就全都變了。」


  娜娜眼中泛起一絲淚光：「一開始，父親四處奔走，求了不知道多少人，花了不知道多少錢，就想著將我的名字從戰鬥法師名單中移除……可惜，這一切全是徒勞，整個都靈城，竟沒一個人能改變光靈大法師費米爾森的意志。最終，我的父親放棄了，在他心中，我這個女兒，已經成了一個死人。我被視為不祥之人，每個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有人同情，有人幸災樂禍。總之，我的一切都被光靈毀了。」


  她眼中湧現出濃濃的恨意，咬牙切齒地說道：「將軍，您問我加入紅鷹軍是為了什麼？我要說，只要是任何能讓光靈不痛快的事，我都願意干。如果能殺光所有光靈，那我拚死也要支持！哪怕因此被捆在火刑架上被燒死，我也毫不後悔！」


  娜娜這番話出自肺腑，誰也沒想到這麼一個外表柔弱的年輕姑娘，心中竟隱藏著這麼深刻的仇恨。


  在場眾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過光靈的欺壓，這時都生出同仇敵愾之感。


  娘炮羅米歐忍不住掏出手絹擦起了眼淚：「噢~小姑娘，你實在是太可憐了。」


  不知道為什麼，丹森的眼圈竟然也紅了，他用雙手搓了下自己的臉，悄然擦去眼角流出的眼淚。


  「娜娜小姐，你讓我想起了我死去的女兒。她叫茜茜，是我逝去妻子留給我的禮物。我愛極了她，視她為掌上的明珠，無論她想要什麼，我都會儘力滿足。茜茜也特別懂事，溫柔、善良。每當我從軍營中滿身疲憊地回到家中，她一定會給我準備大一桌子美味菜肴，全都是我最愛吃的。只要一看到她的笑容，我就感到無比的滿足，心中所有的煩惱也全都消失了。但這一切，在半年前戛然而止，茜茜死了，我最珍視的女兒死了！你們知道，我的茜茜是怎麼死的嗎?」


  眾人都看著他，等著他回答。


  丹森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他仰著頭，目光定定地注視著會議大廳的天花板上的浮雕，嘿笑一聲：「她是被暴民活生生給打死的。那些暴民又是怎麼來的呢？因為光靈收走了他們的糧食，讓他們日子過不下去了！」


  丹森面容扭曲，虎目含淚：「我恨那些暴民，更恨造成這一切的光靈。我們格倫麥人，憑什麼要受光靈的擺布？我們的日子本來過的好好的，短短時間裡，就被光靈給徹底毀了！這憑什麼？！」


  眾人都是沉默，都沒想到丹森竟有這樣沉痛的故事。


  許久，羅蘭開口道：「短短半年時間，格倫麥就發生無數的悲劇，而所有悲劇的源頭，都是光靈。光靈奪走了我們的財富，光靈讓我們自相殘殺，光靈讓格倫麥淪為可怕的地獄。就在剛剛，在那些光靈的推動下，數萬優秀的格倫麥戰士自相殘殺，五六千戰士戰死，而光靈們一看形勢不對，扭頭就跑！我們格倫麥人，卻為了光靈的利益，白白流血犧牲。這不公平！」


  霍迪爾開口：「霍米德法師這麼一說，我忽然覺得，之前的勝利索然無味，毫無榮耀可言。我當時就應該先殺光那些卑鄙的光靈！」


  說到最後一句，他已是咬牙切齒，似乎恨不得現在就把那些光靈找出來，砍成一團碎肉！

  丹森再次開口：「那麼，現在回到最初的問題，我們為什麼加入紅鷹軍？！」


  一直沉默的特蘭克斯第一個開口：「為了趕走光靈！」


  娜娜跟著說道：「為了找光靈報仇！」


  霍迪爾說道：「為了尋找真正的榮耀！」


  羅蘭開口：「為了格倫麥！」


  丹森重重點頭，沉聲說道：「對，為了格倫麥！為了格倫麥的人民！我們紅鷹軍的使命，是將格倫麥人民從災難中拯救出來！是將格倫麥的力量凝聚成一隻無堅不摧的拳頭，摧毀所有試圖擺布我們命令的敵人！是讓所有格倫麥人，過上不受欺侮、有尊嚴的日子！」


  此時此刻，丹森心中不再迷茫，他每說一句，心中就變得更加亮堂，意志也更加的堅定。


  羅蘭站起身，說道：「諸位，我們現在已經有了共同的目標。現在，就讓我們以造物主的名義，在此立下神聖的誓言！從今之後，這誓言就是我們終生奮鬥的目標！」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舉起一隻手，準備立誓。


  丹森看了一眼羅蘭，羅蘭微微伸手示意，讓丹森開口引領誓言。


  丹森微微一笑，心中疑慮終於完全消散，他真正理解了羅蘭的想法。


  這個年輕的法師，和黑女巫賽琳娜是完全不同的存在，黑女巫神秘、無情、殘酷，而他，卻是一個有血有肉，自律、睿智、富有遠見的智者。


  黑女巫和他相比，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他開口道：「今日，以造物主的名義，以格倫麥人民的名義，我們在此立下神聖的誓言！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團結所有格倫麥人，親如兄弟！我們將驅逐殘酷無情的異族，建設一個屬於格倫麥人自己的王國！我們格倫麥人，將永不為奴！」


  他說一句，眾人就跟著說一句，每個人的神情都莊嚴而肅穆，包括被羅蘭喊做娘炮的羅米歐。


  這一天，是太陽曆1232年，11月3日。


  這個誓言，被後人稱之為『神聖紅鷹誓約』。


  在立下誓言之時，沒有人知道這個誓言會在日後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在場眾人，也都不知道他們的事業，是否能取得最終的成功。


  但此時此刻，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中，再也沒有了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