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一章 大法師的碾壓性力量
熹微的晨光透過玻璃撒在丹迪拉雅身上,將她襯染的彷如晨曦女神。
既有女神的美麗,也有女神的力量。
羅蘭站著不動,表面冷靜,心中卻翻起了驚濤駭浪。
『對方提前等我回來,我的行動怕全被監視了。』
『如果是最壞的情況,我現在該怎麼辦.……恐怕除了發出信號外,什麼都幹不了。甚至,可能連示警信號都發不出去。』
羅蘭沉默時,丹迪拉雅臉上笑意便深:「怎麼不說話了?你膽子這麼大,敢大半夜偷跑出去。現在被我發現,卻被嚇破膽了嗎?」
這話一出,羅蘭心中再無僥倖,他心中一動,法力就朝火石戒指涌過去,準備發出示警信號。
「你這是做什麼?」丹迪拉雅奇道,同時低頭看了一眼羅蘭的手指。
一團水霧陡然凝聚,將火石戒指包裹在內。
同一時間,羅蘭已經將法力輸入火石戒指,一圈一圈的法力漣漪湧現出來,但不可思議的是,這些法力漣漪卻無法突破水霧,甚至連近在咫尺的羅蘭,也感覺不到火石戒指上的動靜。
這團小小的水霧,將火石戒指徹底屏蔽了。
羅蘭大驚,既然示警無用,那他就只能拚命了。
法力朝左手轟然涌去,複雜的符文在手掌前方湧現,是羅蘭目前掌握的威力最大的燃素法術:烈焰之拳。
在狹窄樓道內使用烈焰之拳,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
但羅蘭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意外緊跟著發生。
丹迪拉雅手指朝羅蘭輕輕一指:「法力凍結」。
一道白色『水汽』瞬間出現,朝羅蘭高速撲來,空中又分成十幾縷細絲,沖向羅蘭身體。
她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是真正的瞬發,羅蘭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一瞬后,他就覺得肚子、胸口、手腳各個關節微微一涼,有清晰的異物入侵感,緊跟著,他就發現自己體內法力動不了了。
不,準確的說,不是動不了,而是法力流轉的通道被一股奇異的力量給堵住了,這力量看著並不怎麼強,但無論羅蘭如何努力,都無法將它們驅逐出身體。
法力無法流動,沒了法力的支持,法術自然也就廢了。
羅蘭左手的符文光影閃爍了幾下,不甘地熄滅了。
到這地步,羅蘭已經知道自己徹底敗了,在法術一途,他和這個大法師的差距實在太大了,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我敗了,隨您處置。」他苦笑一聲。
丹迪拉雅淡淡一笑:「小傢伙,別這麼沮喪。你的失敗是必然的。打敗你,就好像用手指彈飛一隻小甲蟲,並不會讓我產生絲毫的成就感。」
她這應該算是安慰吧?
羅蘭心中惱怒,緊抿著嘴不說話。
丹迪拉雅笑眯眯地說道:「沒了法力,你這小傢伙才終於老實了。這挺好,或許之後一段時間,我應該一直凍結你的法力。這麼一來,你就能專心練琴了。」
「練琴?」羅蘭吃了一驚,情況好像和他預想的不大一樣。
「對啊,練琴啊。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怎麼,你又打算反悔?」丹迪拉雅臉色漸冷。
「.……」羅蘭無語,他感覺自己好像誤會了。
丹迪拉雅見他不說話,以為自己猜對了,面上頓時籠罩上了一層寒霜:「羅蘭,你說話難道和放屁一樣隨意的嗎?你這樣多變,讓人怎麼信任你?!」
羅蘭已經回過味來,他立即道:「不不不,我怎麼會反悔。我剛才只是被你的法術給震撼到了。對了,您這招凍結法力實在太強了,我竟然毫無抵抗的機會,這讓我很沮喪。」
他這麼一說,丹迪拉雅臉色瞬間由陰轉晴:「凍結法力不過是個小法術……不不不,連法術都算不上,只是一些小技巧。」
她輕輕打了個響指:「解凍。」
羅蘭就覺身體各處微微一麻,盤踞在體內的異種力量頓時消失,一縷縷白色細絲從他身上飛出,在空中重新匯成一股,而後沒入丹迪拉雅的身體。
他若有所悟:「鑽入我身體的,難道是您的法力?」
丹迪拉雅點了下頭:「對,就是我的法力。我是大法師,法力就如水一般凝聚,而你只是個低階法師,法力鬆散,如同空氣。我用水流堵住氣流,自然十分簡單。」
羅蘭恍然:「噢~也就是說,這個技巧,只能高位法師對低位法師使用嘍?」
「準確的說,只有突破超凡之境的大法師才能用。高、中、低階法師的法力,都是氣流,無非就是強弱區別,沒有本質不同。」
說完,她轉身朝三樓走去:「走吧,回房間去,我還有話問你呢。」
羅蘭沒法子,只能跟上去。
到了房間里,丹迪拉雅關上了門,手指一彈,一股水汽彌散開,整個房間頓時變得非常安靜,落針可聞的那種。
她坐到椅子上,抬頭盯著羅蘭的眼睛:「好了,現在你告訴我,你大半夜跑出去是為什麼?」
羅蘭有些驚訝:「您不知道我為什麼跑出去?」
丹迪拉雅攤了下手,奇道:「我又不是全知的神,我為什麼應該知道?要不是我今早臨時起意,想來聽你練琴,我都不知道你半夜跑出去了。我倒是好奇,你是怎麼偷偷摸摸出去的,從樓上爬下去的嗎?你就不怕失手摔死?」
她說話時,語氣神態都很自然,完全不似作偽。
羅蘭心中頓時大鬆了口氣:『誤會啊~全都是誤會啊~丹迪拉雅突然出現,差點把我給嚇死。』
既然丹迪拉雅不知道他怎麼出去的,那她肯定也不知道凌晨黑影的事,跟幽影行者恐怕也沒關係,那她是幕後邪惡主使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當然,這只是初步判斷,丹迪拉雅段位太高了,羅蘭不敢輕易下結論,他得繼續試探。
他緊盯著丹迪拉雅的眼睛,認真道:「大師,最近學院發生了好多起兇案,好多學徒無辜被殺,您不覺得奇怪嗎?」
丹迪拉雅輕嘆口氣:「我當然知道。我也一直尋找幕後的元兇,可這兇手實在太狡猾了。也正是因為這樣,當知道你因為兇手受傷,我才會出手幫忙。」
這點羅蘭相信,生命之水效果非凡,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前所未有的好。
仔細想想,丹迪拉雅要是想要害他,有太多太多的下手機會,而他卻還活的好好的。
羅蘭稍稍放下戒心:「大師,我跑出去,是因為凌晨時間,我看見一個黑影偷偷跑進了您的住處。這黑影的速度、跑動姿態都和費拉坎很像。我懷疑他是幽影行者,我還懷疑你和幽影行者有關係……所以我偷跑出去向院長報信。」
「幽影行者進了我的住所?」
丹迪拉雅驚地站了起來,眼睛圓睜,滿臉不可思議。
「你確定?!」她幾乎是在質問。
「我想,我的腦子應該不會輕易出現幻覺。」
丹迪拉雅相信了,她在房中來回踱步。
「噢~這事真是糟糕!」
「難怪你剛才一見到我就跟見鬼似的。原來你懷疑我是兇案的幕後主使!噢~這不怪你,要換做我,見到這樣的事發生,也會產生同樣的懷疑!」
「幽影行者,凌晨竟然跑進我的住處,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這實在太可怕了!」
她自言自語了好一會兒,忽然看向羅蘭,滿臉責備:「既然你看到了黑影,你怎麼不示警?你就不怕我遇害嗎?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羅蘭有些尷尬,解釋道:「呃~我覺得您應該能自保的。」
「你還是不信任我!」丹迪拉雅臉上略顯失望,但這失望並沒持續多久,她就開始考慮實際問題。
「這黑影進了我住處,卻沒有傷害我,也沒傷害住處里的人。那這黑影到底會是誰呢?羅蘭,你的記憶力不是很出色嗎?你還記得那黑影的體型嗎?」
羅蘭點了點頭,他拿過筆記本和筆,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
畫好后,他將筆記本遞過去:「對方大概就是這個模樣,但當時天色太黑了,我看不大清。」
丹迪拉雅看了一眼筆記本上的畫,就愣住了,神情變得非常複雜。她站在那,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大師,您已經認出來了,對吧?他是誰?」羅蘭急問。
丹迪拉雅艱難地點了下頭:「不是別人,是我侄子阿爾瓦。」
「.……」
羅蘭嚇了一跳,再看向丹迪拉雅時,目光又多了一絲戒備。
是,丹迪拉雅現在是沒問題,但她侄子出事了,她肯定會想法子袒護他,誰知道她會幹出什麼事來?
丹迪拉雅讀懂了羅蘭的意思,她苦笑道:「你認為我會偏袒他,會將這事隱瞞起來?」
羅蘭攤了下手,默認了。
她嘆口氣:「你都已經把這事報告給院長了,我再隱瞞又有什麼用?再說了,正因為他是我侄子,他被黑暗引誘,我現在最應該乾的,是阻止他!」
她朝門口快步走去,準備去找自己侄子。
沒走兩步,羅蘭忽然喊道:「等等!」
「怎麼?」
「別急著動手。」羅蘭輕聲道:「這是尋找幕後元兇的一次絕佳機會!」
「你什麼意思?」丹迪拉雅一怔。
「阿爾瓦大概率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我們要是暗中監視著他,說不定能揪出幕後的邪惡存在!」
「你竟敢拿我侄子的命冒險!」丹迪拉雅大怒,氣的渾身發抖。
羅蘭針鋒相對:「你侄子的命是命,我們格倫麥人的命就是草芥嗎?您別忘了,昨天夜裡,你侄子偷偷潛出去,很可能已經殺人了!」
丹迪拉雅氣的臉色發青,她一咬牙,依舊朝門口走去。
「那你要是執意這麼做,那我這琴就不學了。咱們一拍兩散!」
丹迪拉雅立即停下腳步:「你威脅我?!」
她聲音冰冷,身周的水元素開始咆哮,整個房間的溫度瞬間降了十幾度,窗戶玻璃上迅速爬滿了霜花。
大法師的力量,讓羅蘭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他咬著牙堅持:「我覺得,學院不能一直被這種事困擾。學生們也不應該一直面臨著生命威脅。而現在,正是根除隱患的大好機會。」
這件事,關係到學院每個人的命運,包括羅蘭自己。他可不想呆在一個兇案頻發的鬼地方。
丹迪拉雅沉默。
羅蘭又道:「阿爾瓦已經墮落了,甚至可能殺了人,按照王國法律,他該被送上火刑架!您單單阻止他,恐怕還不足以為他贖罪?」
丹迪拉雅冷冷說道:「我是學院終身教授,還是大法師,憑藉我在學院的影響力,足夠保他不死了。」
「你要真的利用特權為你侄子脫罪,我雖然無力阻止,但並不妨礙我鄙視你的人品。我絕不屑和這樣的人合作。」
丹迪拉雅再次沉默。
羅蘭厲聲道:「阿爾瓦能走到這一步,您的縱容和寵愛,也脫不了關係!」
這句話一出,丹迪拉雅身體微震,房間的溫度漸漸回復,玻璃上的霜花緩緩地消逝。
許久,丹迪拉雅開口:「小提琴的事,你最好別讓我失望,否則.……」
她妥協了。
羅蘭心中一喜:「我自然會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