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放妻
南瑤說這話的時候,麵上也沒什麽神情,極是清冷,仿佛再說一樁無關緊要的事。
宋清歡還記得自個分明是在一覽居的,此番卻是在馬車上,加上周身無力,便也猜想到是什麽緣由,神色一冷,便道:“你抓了我來,想要幹嘛,難不成還要再講什麽故事?”
南瑤輕笑一聲:“你怎麽這麽篤定就是我抓的你?”
宋清歡不說話,南瑤便又道:“你自個也算是睿王府的女主人,這睿王府守得跟鐵桶一樣,你認為我能在蕭辭的手裏把你這麽個大活人給偷出來不成?”
她從馬車上的小幾上,取了溫著的茶壺,倒了杯水給宋清歡,歎息道:“我怕是早就跟你說過,蕭辭這人一向不是癡情的人,偏生你不聽,還信足了他的話,如今要不是我幫你點破,怕是一輩子都蒙在鼓裏。”
宋清歡哪裏敢接南瑤手中的茶盞,隻戒備的看著她,一雙眸子通紅通紅的。
南瑤不見氣,將茶盞往案幾上一放,便從懷裏摸出一個信筒來,遞給宋清歡:“你自己看。”
見宋清歡伸手要接,便又一縮,叮囑道:“不過,一會要哭要鬧的,你可千萬得忍著。”
宋清歡依舊戒備的看著南瑤,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封未署名的信接了過來,口中道:“你又在耍什麽陰謀詭計?”
南瑤看著她將信拆開,忍不住輕笑一聲,將放在案幾上的茶盞拾起,抿了口水,這才淡淡的道:“我能有什麽陰謀詭計可耍的,不過是待蕭辭做一回惡人罷了,那玉璽有了下落,你手中的是放妻書。”
宋清歡手上的動作一頓,咬著牙才逼著自個將手中薄薄的一張紙看完。
確實是放妻書,她也認得蕭辭的字跡,待瞧見末尾的落款,心頭又是一緊,往脖子上摸了摸,那枚刻著“言若”二字的私印果真沒有了。
宋清歡隻覺無名火大起,整個人是說不出的暴怒,可迫於南瑤在眼前,她還是強忍著,不叫眼前這人看清。
南瑤把玩著手中的茶盞就道:“他也算有心了,沒有殺了你,而是給你留條命,怕也是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
隨即又是一笑:“說起來,你也算聰明,多年來同他無兒無女的,那幾個小鬼頭也不是你親生,就算此番離開,也沒好牽掛的。”
宋清歡忍了又忍,將那一紙放妻書拍在案幾上,冷靜的道:“蕭辭呢,我要見他,就算真的被他所休,那也是由他親口告訴我,而不是由你代勞,你算他什麽人?”
眼見南瑤神色變了又變,宋清歡又道:“這上頭的私印本就在我身上,你仿了他的字跡,給我寫上這麽一封東西,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任由你哄騙的?你可別忘了,我好歹也是當今聖上賜的婚,蕭辭就算要休了我,那也得經過聖上同意,這上頭既沒有聖上的朱批,又沒有蓋上玉璽,就這麽一張破紙就來糊弄我?”
南瑤的神色變化也不過隻是一瞬間便消散,她輕笑兩聲,道:“禦賜的婚事?聖上自個的管不過來,哪有閑情去管別人,宋清歡呀宋清歡,你這麽相信蕭辭得到了什麽呢?到頭來還不是欺騙。”
她擱下茶盞,將那張放妻書拿在手上看得一回,這才道:“你一心質疑我,何不質疑一下蕭辭的用心良苦?那玉璽已有下落,你對他而言已經沒有用處了,他休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若換了旁人,你隻有死路一條,那雲家怎麽滅門的,還有宋家?有朝一日他坐上那個位置,你會恭賀他嗎?怕是怨恨跟更多吧。”
南瑤所言不錯,不管雲家滅門是不是蕭辭的手筆,可原因卻是因為那傳國玉璽,若是真有一日,蕭辭坐上了那麽位置,宋清歡隻要再狠一點,隻怕天天都想著如此刺殺他。
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確實不能放在身邊。
可縱然如此,宋清歡也不願意被南瑤左右擺布,也跟著諷笑一聲:“他既是能做到如此無情無義的地步,又何必叫你出麵,我這人一向不信旁人所言,他既是放妻也好休妻也罷,隻管叫他同我說清楚了,隻要是他親口說的,我也不做糾纏,就向你說的那樣,我同他沒得一兒半女的,沒什麽好牽掛的。”
宋清歡同蕭辭夫妻多年,多多少少也算曉得他的為人,若是真要同自個斷絕關係也絕對不會讓南瑤來惡心自個,除非他是藏得極深,從多年前,一開始就是演戲,到得如今也是。
宋清歡要見蕭辭,南瑤卻是不願意讓她見的,隻道:“也不是我不讓你見,咱們都離了通州地界了,難不成還讓我送你回去?”
宋清歡道:“有何不可,隻要你說的都是真的,怕是走到天涯海角咱們都能折回去問個清楚明白。”
南瑤道:“可我不願意為了你折騰,說到底,你也不說過是個無足輕重的人,要不是同情你,可憐你,我也不會把你送到這兒來。”
宋清歡應道:“你不是不願意折騰,而是心虛,害怕回去就被拆穿對不對?我猜,此時的蕭辭應該急瘋了,正四處查探我的下落,畢竟玉璽一事隻有我知道。”
“你當真知道玉璽的下落?”南瑤脫口而出的一句話,頓時暴露了她的目的,不由得眼眸一眯,殺意橫生:“你在套我的話。”
宋清歡眉頭一挑:“可見,你今兒同我所說都是假的。”她指了指案幾上的放妻書:“這玩意也是假的。”
“真也好,假也罷,我說是真便是真……”
南瑤神色一冷,捂著口鼻冷笑一聲,宋清歡隻覺鼻尖一股怪異的香氣,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體力不止的暈死過去。
宋清歡倒在車廂內,馬車順勢停了下來,南瑤掀開簾子跳下車,看得一眼緊閉的車簾,眸中滿是冷意:“做幹淨點,別讓人發覺。”
沒有人應聲,可不過片刻馬車又不緊不慢的跑了起來,南瑤也沒再上車來,宋清歡睜開眼眸,眸中盡是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