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兒女繞膝
蕭辭開了口，蕭靖川自是應得一聲，父子兩一前一後的便出門去。
宋清歡也沒覺出不對勁來，蕭辭就這麽一個兒子，從小就培養他獨當一麵的本事，蕭靖川是個聰慧的，也沒養廢，這年紀越發，能力也越大，蕭辭手頭上好些事兒便都是交給他去辦的。
父子兩個有正經事要說，她也覺得稀疏平常。
隻將蕭靖童和蕭靖柔喚過來淨麵淨手，準備一會好用膳，又叮囑她們不準挑食。
蕭靖童打小就養得精貴，好些東西都不愛吃，原來小些的時候，吃東西還極浪費，就算是好吃的，自己也喜歡的，也不過咬上兩口，或者吃上一塊就作罷。
這幾年跟著宋清歡倒把這壞習慣個糾正過來了，可挑食的毛病卻是一時半會的掰過來。
蕭靖童挑食，蕭靖柔便也有樣學樣，不愛吃的，不喜歡吃的，撒潑耍賴也不吃，非得叫宋清歡壓著，這才吃下去。
此番這兩小姑娘一聽宋清歡這話，就知道不好，頓時討價還價起來。
宋清歡的態度擺得很正，顯然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母女三人便嘰嘰喳喳的屋內說起來，一時間倒也熱鬧得很。
蕭辭走遠了，都還能聽見幾人的聲音，眼角眉梢染上幾分笑意，整個人也說不上的鬆快。
父子二人往外書房去，蕭辭往椅子上一靠，就道：“怎麽了？”
蕭靖川將裏裏外外守著的常隨小廝都遣退了下去，這才道：“父親，我跟母親今兒往弘法寺去，遇到了南瑤公主。”
“南瑤？”蕭辭眉頭一擰，頓時周身便散出幾分寒意來。
南瑤從南邊回來他是知道的，這些時日他忙著收拾那些爛牙，也沒空去理會她，但未免她暗中又搞什麽鬼，便一直叫人盯著。
按理說，若是南瑤跟著去了弘法寺，應該有人來報才是，難不成還是叫她發現了。
思及此，頓時心頭一沉，問道：“她找你母親的麻煩了？”
這個問題，蕭靖川也不好回答，他沒跟著宋清歡一道去見南瑤，自也不知是不是尋了宋清歡麻煩。
斟酌了一下，這才開口道：“兒子沒有見到南瑤公主，可她身邊的暗影卻請母親去了一趟，踏雪也未能跟上，倒也不知道二人到底是個什麽情形。”
頓了頓，又道：“我問踏雪，她說，母親說南瑤公主給她編了個故事，因著在外頭不太方便，母親也沒同我說，兒子想，會不會是同那件事有關？”
蕭辭擰眉，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頂，蕭靖川雖沒明說那件事是什麽事，可父子兩個也都清楚得很所指何事。
一時間屋內靜悄悄的，過得好半響，蕭辭這才道：“知道了，這事你別管，就當不知道。”
父子兩人就著今兒這事說得幾句，便又說起了旁的事兒來，從外書房回到一覽居的時候，蕭靖童和蕭靖童姐妹二人都已經吃飽飽的滾到榻上歇覺去了。
宋清歡今兒去祭拜本是心情不大好的，後頭被南瑤那麽一打岔，回來也跟著吃了大半碗飯，見蕭辭和蕭靖川遲遲未歸，還給二人留了飯菜。
蕭辭跟個沒事人一樣，仿似他父子二人方才不過說了些旁的事，見宋清歡給他留了飯還道：“我就不吃了，我還以為你們今兒必是要在弘法寺用午膳的，早早就吃過了。”
宋清歡也不勉強他，隻叫麥青泡了盞蜜茶給他，兩人就坐在堂屋內無所事事的。
蕭靖川也不好意思在這用飯了，隻借口有事，叫小丫鬟用食盒裝起來，提回自個院子裏，又順帶著將蕭靖童和蕭靖柔兩人一道打包走了。
孩子們一走，這一覽居便越發靜悄悄起來，宋清歡打了個哈欠，也準備回內室歇會。
蕭辭想了想，便也尾隨進去。
兩人合衣躺在一塊，蕭辭還沒想好要怎麽開口，宋清歡便已經呼吸勻長睡著了。
她睡得熟，蕭辭便也沒吵她，直到日落黃昏宋清歡睡飽了，這才迷迷糊糊的醒來。
一覽居已經掛了燈起來，四處照得燈火通明的，隔著一道牆還能聽見院中蕭靖童和蕭靖柔玩鬧的笑聲，時不時的還有蕭辭的輕喝。
宋清歡坐起來，攏了攏頭發，套了件大衣裳，便裹著鞋行出去。
蕭靖川如今長得比她還高了，長身玉立的站在蕭辭身旁，隱隱有將蕭辭壓下去的氣勢。
兩人皆站在廊下，負手而立，看著蕭靖童和蕭靖柔二人拿著憨態可掬的小動物燈籠跑來跑去。
宋清歡輕咳一聲，這兩人倒是齊齊側過頭看過來，鬧得她還有些尷尬，也虧得這些年來，這臉皮越發厚，也瞧不出什麽不對勁。
宋清歡裝模作樣的道：“怎麽都不叫我，天都黑了。”
蕭辭輕輕一笑，伸手把她拉到身邊來，目光卻依舊看著院中兩個打鬧的孩子，就道：“推都推不醒，怎麽叫你。”
惹得宋清歡惡狠狠的一瞪，他這才又哈哈一笑，捏了捏她的手背，伸手將兩個在院中嬉鬧的孩子喚過來：“別玩了，用飯了。”
蕭靖童和蕭靖柔跑得一身的汗，聞言便當真不玩鬧了，一溜煙的跑過來，一人抱著宋清歡的一條腿，咯咯笑起來。
蕭靖柔年紀小，有什麽就說什麽，咧著一口又細又小的牙齒道：“娘是大懶蟲。”
不等宋清歡發怒，蕭辭便一把將蕭靖柔抱起來，一邊往屋內走，一邊哈哈笑道：“小家夥，怎麽盡說大實話的。”
“蕭辭，你給我站住……”
“我偏不……”
夫妻兩個年歲都不小了，卻還跟孩子似得愛鬧。
蕭靖川落在最尾進屋，眼角眉梢也帶著笑意，可他心思沉，一想起那樁事來，不由得心中那幾分笑意也被壓了下去，眉頭一擰，卻是有幾分擔憂起來。
一家子熱熱鬧鬧的用了晚飯，蕭辭又帶著兩個小丫頭出去消食一番，再將她姐妹二人送回菡萏院，折回一覽居的時候，宋清歡已經梳洗過了，正盤著腿坐在臨窗的暖炕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翻著書冊。
如潑墨般的青絲垂到腰間，還帶著幾分水汽，一襲素白的寢衣雖沒什麽美感，可將她的麵容卻襯得越發清麗。
秦子衡瞧得一回，忍不住心中感歎，兩人相識到如今，也好些年頭了，他兒子都到了要娶妻生子的年紀，偏生，宋清歡還跟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似得。
咧嘴一笑，大步流星的往她身邊坐了，吊兒郎當的翹起二郎腿，就問：“聽說南瑤今兒又去找你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