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爭不過你
宋清歡同魏玉堂早年那點事兒早就淡了,也是真心覺得魏玉堂同旭哥兒兩人過年未免有些孤單了,這才開口邀請的,不帶任何心思。
魏玉堂卻是怕蕭辭誤會,連忙拒絕道:“謝王妃好意了,不過這幾年來,我同旭哥兒都是如此,已經習慣了。”
旭哥兒看得魏玉堂一樣,也沒出聲,依舊乖乖巧巧的。
宋清歡便還想勸,卻叫蕭辭劫了話頭:“左右也不過吃頓飯的事兒,我那幾個孩子過幾天就到京了,到時候幾個孩子在一起也熱鬧。”
魏玉堂愣了一下,轉頭看向蕭辭,卻見他坦坦蕩蕩的點點頭。
魏玉堂還以為蕭辭必然是不想看見自個的,沒想到,不由得好笑,便當真也沒矯情:“既然王爺如此相邀,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蕭辭端著茶碗,掩飾的輕咳一聲,也嘀咕一句:“你還真不客氣了。”
嘴上雖是這般說,可也是當真誠心相邀的。
幾人坐得會子,東扯西扯的說得幾句,待天色不早了,魏玉堂這才起身告辭。
宋清歡見旭哥兒愛吃糖,便裝了一匣子叫他拿回去慢慢吃。
旭哥兒本是不要的,可聽宋清歡道:“你娘原來也愛吃這個糖,你們果真是母子。”
旭哥兒跟著魏玉堂遊曆幾年,也確實好些年沒去拜見過張雲微了,想起小時候的事兒,他眼圈一紅,還是伸手接了過來,乖巧的道:“謝謝宋姨,我娘知道你這麽疼我,一定很欣慰的。”
宋清歡忍不住也跟著眼圈一紅,揉了揉他的腦袋道:“我明天跟你一塊去看你娘。”
旭哥兒點頭,兩人約定了時辰,蕭辭便把人送出去。
魏玉堂自個在京都城裏有個小宅子,此番便是去那兒落腳。
兩個大男人並肩而行,魏玉堂牽著旭哥兒,過得好久,卻突然道:“我去歲帶著旭哥兒去過睿州,那地兒很好,王爺也確實有才幹。”
蕭辭側眸看向魏玉堂,勾唇一笑,倒也不同他裝蒜:“沒辦法,我也隻是求條活路罷了。”
頓得一頓便又道:“你既到了睿州,怎的也不現身,讓清歡好歹看看旭哥兒。”
魏玉堂也跟著一笑,卻也不應這句話,隻抬眸看了一眼掛在天上的殘月,開口道:“其實,我很慶幸當初沒娶她……”
蕭辭不解的看過來,都是男人,他看得出魏玉堂對宋清歡是用情至深的,便是過了這麽多年,也未能忘懷。
魏玉堂就道:“你能給她的,我確實給不了,我若娶了她,興許她也不能過得這麽幸福。”
蕭辭笑出聲來:“怎麽的,你這是跟我表態,放棄了?”
魏玉堂多年的心結也好似解開了一般,也跟著笑出聲音來:“我也爭不過你啊。”
兩人相識一笑,蕭辭拍了拍魏玉堂的肩頭:“多謝大兄弟放手,這日子值得慶祝,改天請你喝酒。”
“行,不過,我也是有講究的,非好酒我可看不上。”
“本王什麽身份,能拿那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你招呼你嗎?丟身份呀……”
“你幹那些丟身份的事兒難道還少嗎?”
“兄弟,留點臉麵啊,否者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漸行漸遠,往日那些恩怨,似是到得今日,便都煙消雲散了。
蕭辭把魏玉堂送走了,回來的時候顯然心情也不錯,讓廚下整治了酒菜,要了壺酒便要同宋清歡喝兩杯。
若是以往宋清歡便也陪他喝了,可今兒個卻有些別扭的將酒盞一推:“我不喝這個。”
這才又叫小丫鬟送些蜜水來。
蕭辭還奇怪:“我看你平日裏也有幾分酒量的,怎的今兒還不碰了,可是風寒還沒好?”
宋清歡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是不大好,我這身體不比原來,以後這些你就別叫我了。”
頓了頓,眉頭又是一擰,索性將他跟前的酒盞也奪了過來,連著酒壺一道叫人端走:“喝酒傷身,我看你以後也別喝了。”
蕭辭就是為了想喝兩杯,眼睜睜的看著酒盞同酒壺都端下去了,不由得歎息:“今兒個,魏三哥才誇我娶了個好娘子呢,唉,他卻是不知道我的苦。”
宋清歡瞪他一眼,半點不退讓,先是罵得一句:“你還叫人家三哥,還要臉不要臉了。”
跟著又道:“可別叫我發現你偷酒喝,不然把你趕出去睡大街去。”
上回睡廂房的事兒,蕭辭還記憶猶新呢,頓時也不反駁了,看著一桌子的下酒菜,這才又笑嘻嘻的叫小丫鬟也送盅蜜水來。
應道:“我這不是隨娘子叫三哥麽。”
第二日一早,蕭辭還帶著馬車往通州碼頭去等幾個孩子,宋清歡卻是要跟著魏玉堂一道去祭拜張雲微。
難得的是蕭辭竟然不嚷著要跟去了,若是換做以往,他這大醋缸,必然要酸溜溜的跟去的。
宋清歡覺得奇怪,還問得一回:“我今兒可是跟魏三哥一道去,你不說點什麽嗎?”
蕭辭便道:“有什麽好說的,對魏三哥我還是放心的,你隻管去吧,穿厚點。”
蕭辭這大大方方的模樣,讓宋清歡生出錯覺來,帶著滿心的疑惑同魏玉堂碰了頭,便小聲問他:“魏三哥,你昨兒跟我家說了什麽嗎?他這一反常態的,還讓人有點措手不及。”
魏玉堂想起昨兒的情形,低低一笑:“也沒什麽,大概,是他良心發現了吧。”
良心發現?
宋清歡可不覺得蕭辭會是什麽良心發現,不過,她再怎麽問,魏玉堂也不應她了。
張雲微的屍骨,不入魏家,也入得張家,便是孤零零的葬在一處。
越是快到目的地了,旭哥兒的情緒便越是低落,魏玉堂牽著他的手,柔聲道:“還好嗎?”
旭哥兒垂著頭,隻微微點了點,也不說話。
越過一個小山坡,就見張雲微的墳墓。
宋清歡前些日子才來看過她,將這墳前清理過一回,因著是冬季,天寒地凍的,倒也還幹淨。
魏玉堂將貢品一一擺上,又帶著旭哥兒點上香燭,拜得幾拜。
旭哥兒跪在墳前磕得三個頭下去,便再沒起來,隻身子止不住的發抖,半響才哭著從口中溢出一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