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身家性命
那描出來的花樣歪歪扭扭的，宋清歡探過頭去瞧得一回，覺得有些像字，可又不大像，以至於到底像不像她也不大清楚了，總歸是不認得的。
宋清歡不認得，蕭辭卻是認得的，他盯著那紙上的兩個字，抿了抿唇半響都未說話。
第二日一早，蕭辭便起身了，宋清歡一夜未睡，到得快天亮之時才微微眯了會子，蕭辭一動，她便也跟著醒來了。
蕭辭見她睡眼朦朧的，伸手揉了揉那亂糟糟的頭發，笑道：“你再睡會，我要先去大營，兩個時辰後才出發。”
宋清歡一雙眸子脹得發疼，搖了搖頭，衣裳也未披，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起身伺候他穿上鎧甲。
瞧見那厚重的鎧甲穿在蕭辭身上，又忍不住擔憂：“你都沒上過戰場，聖上竟然糊塗到這種地步了。”
蕭辭道：“無事，為夫雖沒上過戰場，可押送過糧草啊。”
宋清歡忍不住瞪他一眼，上場打戰跟押送糧草能是一個級別嗎？
兩人說得幾句，宋清歡給蕭辭整理好了衣裳，又將昨兒理出來的東西收拾好交給隨行的閃電，眼見時辰差不多了，這才叮囑道：“不管怎麽樣，保命要緊。”
打沒打勝仗的對她來說無關緊要，反正這場討伐燁國的戰役本就荒唐，隻要人平平安安回來就好了。
蕭辭點頭，將宋清歡的雙手捧在手心中，鄭重道：“你放心，為了你，為了孩子們，我都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話頭一轉，便又蹦出一句：“我也不樂意魏玉堂那小子來肖想你。”
宋清歡……
蕭辭要往大營去點兵，宋清歡把他送出睿王府大門，這才回屋收拾自己。
早膳擺了好幾樣她愛吃的，可坐下來卻甚個胃口都沒有。
自打昨兒起，宋清歡就沒怎麽用過東西，踏雪怕她身子撐不住，便勸道：“王妃，好歹也吃些，王爺雖說是去打仗，可有那麽多兵將在，不會有事的。”
踏雪沒見過戰場上的生死，自然也想不到那上頭的殘酷，覺得蕭辭是大帥，之後在後頭指揮便是了。
宋清歡雖然也沒見識過戰場的無情，但也曉得此行並非當真討伐燁國那麽簡單，蕭辭是有能力的，她不擔心討伐燁國之事他出不住，她擔心的是背後算計之人。
宋清歡擰著眉頭，到底還是用了小半碗米粥，別的便當真吃不下了。
早膳還未撤下去，宋清歡便問道：“初寒那兒準備好了沒？”
踏雪道：“王妃放心，初寒一向是個靠譜的，他那兒一早就準備好了，隻等王爺出發便跟上。”
蕭辭不放心宋清歡獨自在京，便將初寒留了下來給她防身，可宋清歡也不放心蕭辭，指了初寒等蕭辭出發便跟上。
初寒起先還猶豫，不知道到底是留在京都好，還是跟在蕭辭身邊好。
宋清歡便道：“王爺可是咱們的頂梁柱，他若有什麽事，咱們這以後的日子可都難過。”
是以，就算初寒曉得違背了蕭辭的命令會叫他不開心，可還是聽了宋清歡的話，打算跟上去了。
不過他也算細致的，臨走前把春娘同另外一個叫吳嬸的召了回來。
春娘在通州的莊子一待便是這幾年，還以為這輩子都要在那兒老死了，沒想到卻在這節骨眼上被初寒召了回來。
初寒嚴肅的同春娘道：“王爺如今正值特殊時候，你可再不能犯糊塗了，把你叫回來是讓你好生護著王妃，此番若是再出什麽差池，便是誰都保不住你了。”
春娘原來跟在蕭辭身邊也有很多年了，自然曉得蕭辭的脾性，又經過這幾年的冷落，她倒也曉得這次是唯一翻身的機會，當然不敢再犯糊塗。
春娘是有些小心機，不過她的功夫不弱，護著宋清歡也不會有什麽問題，再有吳嬸一旁看著，初寒這才能放心。
宋清歡出城去送蕭辭的時候，初寒便騎馬跟在後頭。
城門外不少百姓在那送別，少不得許多催淚的場麵。
宋清歡的馬車擠了過去，直出了城在十裏亭那兒等著。
宋家同雲家的馬車也都在那兒，雲成業，雲成天同雲成書還有宋文德正說著什麽，小雲氏卻抱著宋天賜同宋清顏站在一旁焦急的等待。
隔著老遠瞧見宋清歡的馬車，宋清顏便揚起手擺了擺。
宋清歡昨兒夜裏沒怎麽睡，便是敷了粉麵上還瞧得出憔悴之色，她從馬車上下來，雲家那幾位舅舅便都收了聲。
宋清歡挨個叫了，這才站在小雲氏身旁去。
“母親，你們什麽時候來的，畢比我還要早。”
小雲氏也是擔心得一夜沒睡，把宋天賜交到宋清顏手上便道：“總歸我們也沒事，便來早些了。”
又拉著她的手道：“你放心，有你幾個舅舅在，不會讓睿王爺出什麽事的。”
宋清歡勉強一笑。
在十裏亭沒等多久，蕭辭便領著大軍從這兒經過，他跳下馬，對著雲家的幾位舅舅拱拱手，又同宋文德行了一禮，這才把目光落到宋清歡身上，麵上露出兩分笑意來。
宋清歡也回他一笑，卻站在一旁並不說話。
雲家幾個兄弟同蕭辭行到一旁說了幾句話，又交了個匣子給他，叮囑道：“萬事小心。”
蕭辭點頭，道謝：“多謝幾位舅舅。”
雲家的人拒了討伐燁國的差事，自也不能明著幫蕭辭，隻得將大瀝同燁國的邊界的地形圖尋出來，又將往日行軍打仗的手劄都一並交給蕭辭。
其實這些東西蕭辭要不要都無所謂，不過，雲家人能有這份心意也是極好的。
同雲家幾個兄弟說完話，蕭辭又拜別小雲氏同宋文德，最後才看向宋清歡：“不打算送為夫一趟？”
宋清歡眼兒一翻：“沒什麽好送的。”
話雖這般說著，人卻已經鑽上了馬車，蕭辭朝眾位拱拱手也跟著上了馬車。
大軍走在前頭，宋清歡的馬車便拉著蕭辭那匹馬走在後頭。
蕭辭一上馬車便抱著宋清歡香一回，彎著唇笑：“我記得當年為夫要去遼東的時候，你也出城送我了。”
便是那會，他將自個那枚玉印交給了宋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