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赤金對鐲1
劉貴妃的兒子,說的便是宋清歡原先的丈夫,蕭蔚。
這個話題已經有些敏銳了,宋清歡抿了抿唇,也不接話,隻低眉斂目的,仿佛沒聽到似得。
可耳朵卻豎得老高,指望著王皇後能再多說點。
畢竟先頭太子蕭幕死後,朝中支持立蕭蔚做太子的呼聲還是很高的,隻不過後頭被薑太後給攪了。
如今雖說蕭蔚沒當成太子,可朝中大臣站在他那頭的還是挺多的,但凡是個心思淺的,怕也都會認為蕭蔚這太子是當定的了,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王皇後卻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是有可能曉得蕭蔚也不過是顆棋子,二來,也可能是心存恨意才這麽說的。
宋清歡也不能光憑她一句話,就吃準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王皇後也不曉得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隻說得那一句,便沒再往這個話題繼續,隻同宋清歡說些閑話。
王皇後這舉動越發讓宋清歡摸不著頭腦,不過她倒也還端得住,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問,隻陪著王皇後說些別的。
從早上進的宮,不到午時便放她出宮了,也未留膳,隻臨走時送了一對赤金鑲金剛石的鐲子給宋清歡。
王皇後道:“柔貞這孩子雖不是本宮親生的,可也是本宮一手養大的,她走了,本宮這心裏也空落落的,這對鐲子是本宮當年的陪嫁,原是打算等她出嫁的時候給她的,如今卻是送不出去了,你同她一向交好,送給你,也當作圓了本宮的心願。”
宋清歡覺得有些奇怪,她雖同蕭靖柔交好,卻同王皇後是沒什麽交情的,便是後頭嫁給了蕭辭,同王皇後成了妯娌,兩人之間也沒什麽交集。
既是要留給蕭靖柔的東西,非親非故的送給自個做什麽?
她試探道:“既是公主之物,皇嫂留著做個念想豈不更好?”
王皇後的神色略微有些焦急,唇角動了動,這才深深一歎:“本宮想著你同她交好一場,送給你總歸比留在本宮這兒有用處,本宮什麽都沒了,這些東西放在眼前也不過是睹物思人罷了。”
宋清歡沒錯過王皇後臉上的神情,目光落到那匣子上的一對赤金鐲子上,心頭一個激靈,便接了過來:“是我想差了。”
從宮裏出來,宋清歡沒有去宋家,而是回了睿王府。
三年前舉家搬去了睿州,這王府便空置下來了,但也留了人手看門,如今雖是急匆匆的進京,可屋子也都收拾得幹幹淨淨的。
宋清歡藏著那匣子一進一覽居,便讓踏雪守著門,將那對鐲子拿在手裏細細的打量。
那對鐲子做得精細,上頭雕著龍鳳呈祥的花紋,瞧著有些年頭了,可上頭綴著金剛鑽卻像是新添加上去的,想來是為了給蕭柔貞當陪嫁這才特意鑲上去的,這等好東西,怕是拿出來也是有市無價。
宋清歡將這鐲子拿在手中看得一回,倒也跟著歎一句:“想不到王皇後對柔貞還是有幾分感情的。”
如若不然,這等好東西,也不會想著給她。
將一對鐲子小心翼翼的放好,宋清歡便將那裝鐲子的匣子翻來覆去的看一回,連帶著將整個匣子都成幾塊的了,也沒發現有什麽異常。
眉頭微蹙便奇怪的道:“難不成是我想差了?”
方才在宮中,她有推脫之意的時候,分明是瞧見王皇後有些焦急的,當時她便想著,或許王皇後是想借著送東西給她送點什麽消息,如果不然也不必如此。
可這會,那匣子都被大卸八塊的也沒瞧出些什麽來,不由得便讓宋清歡生出些錯覺來。
她將那匣子的幾個木板,一一敲得一回,也沒發現有空鼓的。
顯而易見,那匣子是沒藏什麽東西的。
宋清歡想起王皇後那神情便覺得不大對勁,拆完了匣子,便又將那對鐲子反反複複的研究一番,也沒瞧見那鐲子上有什麽機關,或是活口。
如此一來匣子上沒得線索,鐲子上也沒得線索,那王皇後送這玩意到底是什麽意思?
宋清歡一時間想不通,總覺得王皇後不會真覺得東西沒處可送才送給她的。
既是自個想不通,宋清歡也沒勉強自個,用帕子將一對鐲子包好了,又將拆卸下來的匣子也擱到一旁,準備等蕭辭回來再說。
蕭辭明兒一早便要帶兵出證討伐燁國,是以一整天都在軍中待著,到得傍晚又被成興帝叫進宮中送行,等回到睿王府的時候,都已經是月上中天的時候了。
宋清歡梳洗幹淨也沒睡,一覽居裏裏外外的燈火通明的,她穿著一襲胭脂紅的寢衣正同踏雪一道給蕭辭清點要帶著的衣裳,還有白日裏配出來的各種藥。
微黃的燈光打她身上,越發襯出她的柔和來,蕭辭身上帶著酒氣,一進門目光便落在她身上挪不動了,隔著老遠就笑:“怎麽還沒睡。”
踏雪聞言,忙打住手頭上的事兒,朝蕭辭行得一禮,便退了下去。
屋門關上,那冰盆裏的寒氣卻一下子沒有散出來,微微的有些悶。
宋清歡將那些瓶瓶罐罐的藥都貼了名字,交代道:“出門在外,你可得隨著帶著,戰場不比睿州,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蕭辭點點頭,瞧著她那認真的模樣,便忍不住笑起來,一伸手就把人抓到懷中,在她肩頭輕輕咬上一口,見她吃痛得倒吸一口氣這才放開,歎道:“真想把你裝在荷包裏一直隨身帶著,想了你還能放出來看看。”
宋清歡被他這話給逗笑了,可隨即心頭也泛起空落的情緒來。
自打她同蕭辭成親以來,二人便沒分開過,更別說他這往戰場上一去,也不知何時才能歸來。
她道:“我倒也想跟著你去,可我去了,不是讓你惦念著,拖你的後腿麽。”
她伸手勾住蕭辭的頸脖,將腦袋擱在他肩頭:“我在家等你,等你凱旋歸來,等你陪我一道會睿州,過我們的神仙生活。”
蕭辭也跟著笑起來,微涼的唇瓣在她頸脖上香了一口,咯咯笑道:“本王看你就是吃不了苦。”
他自己笑著笑著又覺得沒那麽好笑,輕撫著宋清歡的後背,便突然問:“我要是死在外頭了,你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