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又見黑衣人
匕首到底比不得砍刀,蕭辭連連後退幾步,隻覺虎口被震得發麻,可此時也顧不得了,一抬腳便往那黑衣人身上踹過去。
宋清歡躲在暗處隻聽見打鬥聲,卻也看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麽情形,四下看得一回,瞧見不遠處躺著把刀,頓時便將手上的饅頭扔了,幾步上前要將倒地黑衣人手上的刀給撿起來。
那刀乃男子佩戴,也極是沉重,宋清歡本就是女兒身,加上又沒吃晚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搬起來。
刀柄才在手中握緊,隻覺腳踝上一緊,嚇得她一個哆嗦,手中的刀一抬猛的往腳下那人身上戳去,口中還喊道:“我砍死你……”
手起刀落的,倒是半點不覺得沉了。
蕭辭正同那黑衣人過招,聽得這頭的動靜,忙轉過來瞧得一回,卻不想那黑衣人趁此機會忙扔了個信號煙花出去。
那煙花瞬間便飛上天,綻放開來。
蕭辭心頭一沉,道得一句:“糟了。”
頓時殺心更甚,手中的匕首招招直往那黑衣人命門處奪去。
那黑衣人功夫不弱,應對雖有些吃力,可也不曾讓蕭辭得手。
“吃我一記牛糞……”宋清歡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冒了出來,蕭辭一聽忙往後避開些許,那黑衣人一怔,忙抬手捂臉,一陣帶著怪味的粉末從天而降,還不待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便被一刀穿了心,當場沒了氣。
宋清歡看著蕭辭手裏那柄帶血的刀,總算鬆了口氣。
蕭辭卻是半點不敢放鬆,忙將白日裏的包袱帶上,拉著宋清歡從土地廟的後門逃了出去。
至於那隻牛當然也顧不上了。
宋清歡夜視能力沒有蕭辭的好,這下過多日的路也不好走,一路上被他拉著跑,還拖後腿的被絆倒幾回。
兩人跑出老遠,一回頭就見那土地廟裏火光衝天,蕭辭神色凝重,帶著宋清歡轉挑茂密的林子鑽。
本就是夜晚,又無月亮,林子一密裏頭便更加看不清楚,宋清歡摔得膝蓋都破了,腳踝也痛得厲害,雖還堅持著,可也越行越慢了。
蕭辭見她這樣,曉得這樣下去不行,當下便蹲了下去:“趕緊上來。”
宋清歡隻當這些黑衣人怕都是衝蕭辭來的,此番自個腿腳有傷痛,肯定是要拖累他的,便道:“要不你趕緊逃吧,你帶著我,指不定咱們都跑不了。”
蕭辭急得眉頭直跳:“你什麽時候還這麽大義凜然了,少廢話趕緊上來,再不上來,我可就真的隻能替你收屍了。”
見宋清歡還拖拖拉拉的不知死活,跟著又起了身,一把扛起來就跑,邊跑邊道:“別以為爺不曉得你那點小心思,還真以為這些人衝爺來的,你就能跑得了了,你在那兒隻有等死的份。”
宋清歡被他扛在肩上,肚子貼著硬邦邦的肩頭,隻覺胃裏一陣陣的難受。
此情此景倒也格外的熟悉,曾何幾時宋清歡也是這樣被他虐過的,她道:“蕭辭,你就不能溫柔點,我這肚子都快痛死了。”
蕭辭輕哼一聲:“都這時候了還挑,再挑下去回頭就隻有別個給你挑棺材的份了。”
頓了頓又笑:“扛著你跑還嫌七嫌八的,為夫都沒嫌棄你重的。”
宋清歡被他說得一噎,惱道:“我都好些天沒好吃好睡了,瘦了好多好不好?”
話音還未落,便聽到一陣樹木晃動的沙沙聲。
蕭辭腳步一頓,也不敢扛著宋清歡再往前頭跑了,四下掃得一回,忙帶著她越上一棵茂密的大樹。
將宋清歡送上樹,蕭辭又將那個破布包袱掛在她頸脖上,叮囑道:“不要動,也不要出聲,一會聽見有人來,連呼吸都要屏住,聽見了沒有。”
黑夜中也看不清神情,宋清歡隻得猛點頭,小聲應下。
蕭辭默了默又道:“若是天亮了我還沒回來,你就自個往睿州去,隻要進了睿州就安全了,川哥兒個童姐兒都還在等你。”
宋清歡聽著這話不對,眉頭一擰,便急急問道:“你想做什麽?你是我夫君,是兩個孩子的爹,你可千萬不能出事,要不然,要不然……”
她聲音帶著幾分顫抖,一時間也不知要說什麽好,結巴了半天,才警告的道:“要不然我連屍體也不給你收,回頭就帶著川哥兒童姐兒改嫁了,讓他們喊別個做爹。”
“好,我允許你嫁給魏玉堂。”蕭辭應得一聲,唇邊蕩開幾分笑意,忽而捧著宋清歡的臉,微微垂頭便親在她的唇瓣上。
冰冰涼涼的,手上也多了一柄冰冰涼涼的匕首。
他道:“不管怎麽樣,好好保護自己,為了你和兩個孩子,我也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話畢,不等宋清歡再開口,便一個閃身從樹上躍下,不過片刻便消失不見。
宋清歡很想開口怒罵他,可又怕驚動了不遠處的黑衣人,白廢他一番心意,隻得捂著嘴巴將那些話都咽下去,眼淚也止不住的吧嗒吧嗒掉下來。
過得稍許時候,果然有幾個黑衣人從樹下經過,宋清歡忙屏息,連呼吸都不敢。
好在那些個黑衣人並沒再樹下過多停留,瞬間便消失在夜色中。
宋清歡待在樹上一整夜也不敢合眼,不住的期盼著蕭辭能早點回來,能安然無恙的回來接他。
可從黑夜到天亮,宋清歡始終都沒能將他等來。
宋清歡拽緊那把匕首小心翼翼的從樹上下來,借著撒進密林裏不多的日光順著那些或深或淺的腳印尋過去。
可越是行得遠了便越是心慌得厲害,隻見那樹樁上不是刀砍的痕跡,就是地上殘留的血跡。
宋清歡心裏一陣陣的發慌,小聲的喚著蕭辭的小字“言若”。
蕭辭就愛宋清歡這麽喚他,可每每都得要他求著,哄著她才賞臉喊得兩聲,每每一喚,他總是應得極好。
可今兒個不管她怎麽喚都聽不到他應答的聲兒,有的隻那些叫人莫名心慌的鳥叫聲。
她昨兒逃跑的時候許是扭了腳,又磕傷了膝蓋,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走得久了,便痛得都無知覺了,尋不到蕭辭的人影,她也便一邊哭一邊走,走得累了便又蹲下來哭。
“你要是真死了,我回去怎麽給他們交代,你讓我怎麽辦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