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雲家歸京
因著周南絮口不能言一事,餘音公主對睿王府多有為難。
不管是蕭辭還是宋清歡都叫她翻著花樣折磨。
直到三月中旬,周南絮偶然間能說出話來。
太醫原先就說是鬱結於心,如今好了,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為著這事,餘音公主很是高興得幾天,又是燒香又是拜佛的,還聽信了老和尚的話,要給兒女積福,這才放過睿王府。
沒了餘音公主三天兩頭的鬧事,宋清歡這日子過得清閑。
兩個孩子天天早出晚歸的往白鶴書院讀書,也沒得空閑尋她的麻煩了,隻管每天處理一回府中的中饋之事,便叫蕭辭帶著到處吃喝玩樂。
什麽秦樓楚館,茶樓酒肆,聽書的唱戲的,想到什麽便是什麽。
原來蕭辭自個就是個風流人,如今倒順帶著將睿王妃都帶到這樣不正經的地兒去,一點也不難為情。
也虧得他還曉得遮掩,不叫外人曉得。
到得四月下旬,西北那兒傳了信回來,雲家竟然是舉家遷回京都來。
自打雲家去了西北,小雲氏逢年過節的連娘家都沒得走動,如今聽說都要遷回京來,先是高興,後頭又是疑惑。
雲家本就是手裏拿著兵權才叫朝廷忌憚,自請前往西北駐守。
如今成興帝還在位,薑太後也活得好好的,蕭幕也沒登基,整個雲家離開京都時是怎麽樣的,如今歸來還是怎麽樣。
如此一來,少不得雲家還要被攪進這旋渦裏頭去,便不得不叫人起疑心的。
可西北那邊也隻是遞了這麽句要回京的話,多的也沒有,一時間之間倒也無從問起,隻得等人回京了再說。
不僅是小雲氏起疑,就是宋清歡也覺出不對勁來。
將此事拿來問得一回蕭辭,蕭辭也隻是道:“等他們歸來自然便知了。”
雖是半句不說,可心裏還是發沉的。
一個曹家軍,一個雲家軍,乃是朝中勢力兩大爭端,若能得一方扶持,蕭幕那太子之位便坐不大穩了,若得了兩方一道扶持,那當真是想讓誰當皇帝誰就能當了。
這兩股勢力,皇室中人但凡有野心的,都想要,可也都是兩大禍害。
當年先祖開國,便扶持著曹家軍,雲家軍,洪家軍,三軍鼎立,互相牽製。
隻後頭洪家軍後人不爭氣,日漸落敗,在京都裏也排不上號了,就成全了其他的兩方。
不管是曹家軍也好,雲家軍也罷,都是拎得清的人物,之所以一前一後的自請往邊城駐守,為的也就是遠離朝廷爭鬥。
可如今雲家回京,真要論起來也算不得是好事。
四月底京都收到信的時候,雲家已經走了三分之一的行程了。
雲家的鎮西將軍府空置多年,隻留得幾個年老的仆人看守,如今要歸來,自是要好生收拾一番的。
隻雲家無主家在,餘下幾個仆人年老不說,也做不得主,這事自然而然的便落到了小雲氏頭上。
宋清歡總歸閑得無事,便也說跟著一道去湊熱鬧,學習學習。
小雲氏便索性將宋清顏一道帶上,領著丫鬟婆子小廝,往鎮西將軍府去收拾。
各院子裏灑掃不說,有破舊殘缺之處還要修繕。
牆麵要粉刷,瓦片要修補,落了漆的也要重新漆上。
院子個院子一修繕好,便灑掃幹淨,在熏上幾天,窗柩上糊上青紗,從庫房裏搬出物什來,將幾個主院子都歸置上。
被褥這些放得久了,該換的要換,該添置的也要添置。
花園裏雜草要除,花兒盆栽要修剪,挖的人工湖也要掏幹淨了重新放水養上幾尾魚,移一株蓮花來。
下人們住的地兒也要收拾出來。
籠籠統統的忙起來也要小半個月,才收拾妥當。
自打四月底收了書信,雲家便再沒送過信回來,小雲氏生怕慢了些,等他們回來的時候,還連落腳的地兒都沒收拾出來。
一連忙得這許多日子,竟是累得狠了,一日起身頭暈目眩的,難受得緊不說,還出得一身冷汗。
因著是忙活雲家的事兒,小雲氏也不敢說,隻推說受了風,大夫也不瞧,連躺了兩日才緩和過來。
到得五月中旬,小雲氏的大嫂,白氏這才帶著人先行趕回京都。
她本是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來準備收拾院落的,沒曾想都已經叫小雲氏收拾妥當了,頓時周身一鬆,滿是欣喜。
帶著東西去了齊北候府,才知她病了一回,也覺得萬分愧疚,拉著她的手道:“讓人送信回來便出發了,途中倒也讓你大哥送信回來同你說一聲的,隻一路上驛站少,便擱置下來了,倒是叫妹妹好一陣勞累的。”
小雲氏躺得幾日,身子好些了,可臉色還差得很,同白氏坐了一道,便笑:“大嫂說的哪裏話,我過一個閑人,在府裏頭閑著也是閑著,做的也不過順手的事兒。”
又道:“不過這些年來把自個養得嬌貴了,吹上點兒風都還要病幾日。”
白氏母家也是武夫出身,便也養得一身爽利性子,聞言就笑:“哪裏就嬌貴了,我還未上京,你便都料理好了,要換了我,我可沒這本事。”
姑嫂敘得會子話,宋清顏得了信便來見禮。
白氏離京的時候,宋清顏都還沒出生,如今卻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心頭感歎一番,盡是隨手將平日裏不離身的短刀送了她做見麵禮。
宋清顏沒接觸過這位大舅母,猛然見她送自個一把短刀,還唬得心頭一跳。
在這京都中,隻怕誰家也幹不出這樣的事兒來。
小雲氏卻很是高興,若非白氏喜歡宋清顏也不會將貼身之物當見麵禮,忙道:“長者賜不可辭,還不快收下。”
宋清顏見了禮,便又被小雲氏支開了。
她還有話要問白氏,讓小丫鬟關了門窗,守住屋子,這才壓低聲兒問白氏:“大嫂,你們在西北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想著要回京來?來信未嚴明,我這些日子擔心的,就怕是有什麽事兒。”
說道這兒,白氏麵上的笑意一斂,整個人肅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