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搜查
年裏一直都是晴天，到得十六這日一大早的便是陰天起來了。
蕭靖川跟蕭靖童今兒個第一天去白鶴書院上學，一早就收拾妥當了，穿了學子服，背著書包，裏頭還放著筆墨紙硯。
蕭靖川倒還崩得住，麵上神色不動，蕭靖童卻早就跳起來了，春蘭在後頭跟著，生怕她磕著碰著了。
一家四口一道用了早飯，蕭辭要趕去五城所，便同一雙兒女道：“我就不送你們了，今兒個第一天，還叫王妃送送你們，待明兒開始便要自個去了。”
蕭靖川點頭：“知道了，父親。”
蕭辭應得一聲，也沒多說，用完了早膳，同宋清歡說了幾句，便出了門。
眼見時辰差不多了，宋清歡同一雙兒女也該出門了，踏雪從外頭回來，便道：“王妃，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宋清歡看得踏雪一眼，便輕輕應得一聲。
二門上備了兩輛馬車，宋清歡和蕭靖童坐了前頭，蕭靖川便上了後頭那輛。
他一上車，便見車上有個小童，穿著噗通的衣裳，瞧見他便瑟縮的往馬車角落裏奪去。
蕭靖川愣得一下，可也沒作聲，隻往裏頭坐好，當作什麽事都沒有一樣。
宋清歡在前頭馬車坐得片刻，見後頭馬車沒什麽動靜，這才放下心來，道一句：“走罷。”
馬車從二門出，往城東的白鶴書院去，一路上倒也平靜，可宋清歡連同幾個丫鬟，個個都提心吊膽的。
果真沒得平靜會子，穿過流朱街便有順天府尹的衙役攔了去路。
隻說京中有人家失了孩童，不管誰家馬車也都要循例搜查。
倒也不是誰家馬車都要查的，能在京裏頭混的，哪一個不是看人下菜，睿王府不過是名頭好聽罷了，事實上卻連個四五品的官都不如，自然由得人欺負。
五城兵馬司還是蕭辭的人，平素見著倒還客氣，可順天府的卻不是，順天府張天海可是薑太後的人。
踏雪就坐在車轅上，頓時臉色一變，厲喝道：“放肆，我們睿王府王妃同哥兒姐兒的車駕也是你們這些人搜查的嗎？”
又道：“京中有人失了孩童，你們不去尋那拐子人販子，卻要盯著我們睿王府的車駕，未免欺人太甚了。”
那衙役見踏雪惱了，也不在意，隻道：“姑娘這說的什麽話，我們也不過是奉公行事罷了，今兒個便是天老爺子也不一樣要搜查。”
麵上露了兩分不屑，便又陰陽怪氣的道：“再說了，你們睿王府若是沒幹那等拐孩子的勾當，有什麽不敢叫人搜的，莫不是心虛了吧。”
踏雪怒道：“放肆……”
“踏雪。”宋清歡撩了車簾一角，淡淡的道：“既是奉公行事，便叫他們搜吧，時辰不早了，莫耽誤哥兒姐兒上學才是真的。”
那衙役一笑：“這位是王妃吧，還是王妃通情達理。”
不懈之色一閃而過，揮揮手便招呼幾人一道上前來，將前後兩輛馬車都搜查一回。
車簾大開，裏頭能有什麽人，什麽物件的一眼便瞧得清楚。
宋清歡雙手交握隱在袖中，眼觀鼻鼻觀心，心裏頭卻是有些發慌的。
見好半天沒得動靜，還當此事就這麽過了，哪知往後頭馬車的衙役突然揚聲道：“這箱子裏是什麽東西。”
頓時叫宋清歡心頭一驚。
若是被人查到旭哥兒在車上她倒是沒什麽，可下回再想將旭哥兒從魏家帶出來，便比登天還難了。
踏雪也是心頭一凜，從車轅上跳下去，正往後頭去看看。
就聽蕭靖川不鹹不淡的道：“文房四寶同書冊。”
一個半大的紅木箱，也確實裝不了什麽東西，就堆在車簾後頭些許。
蕭靖川往前挪了挪：“要看也容易，隻不過得小心些，都是皇祖母同皇伯伯賞賜下來的東西，壞了一樁一件，可都是殺頭的罪。”
那衙役才還氣勢洶洶的，頓時便收斂了起來，雖是瞧不起睿王府，可也曉得睿王爺的一雙子女幼時可是在薑太後跟前長大的，多多少少也要忌諱著些。
當下便隻開了箱蓋，見上頭確實擺得是書冊同文房四寶，便也作罷。
又往車廂裏頭瞧了瞧，沒發現可疑的，便道：“行了，走吧。”
宋清歡嚇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得了這句話，心頭的大石頭這才放下來。
踏雪後背都出了一身冷汗，可半點異色也不敢露出來，折回前頭的馬車，跳上車轅，劉平便一甩馬鞭，架著馬車離開。
睿王府的馬車走在前頭，後頭跟的是內閣大學士陳家的馬車，那衙役一見，倒還陪著笑臉說兩句，自不敢上前搜查的。
踏雪往後頭瞧得一眼，忍不住啐得一口：“什麽玩意。”
宋清歡在車內聽得這一聲，便道：“別理會了，時辰不早了，馬車趕快些往白鶴書院去。”
待馬車行得遠了，踏雪瞧得一回無人跟著，這才跳下車，往蕭靖川的馬車上瞧得一回，見旭哥兒正乖乖巧巧的躲在蕭靖川身後，這才徹底把心放下來。
蕭靖川雖不曉得旭哥兒到底是什麽身份，又為著什麽事叫那些人搜查，可還是道：“有我在，放心。”
踏雪感激的看得一眼：“有勞哥兒了。”
馬車一路往城東白鶴書院去，除了叫順天府尹的衙役盤查得一回，便再無阻礙。
到得白鶴書院山下，一行人下車改不行上山，蕭靖川便抱著個箱子。
踏雪往他馬車上瞧得一回，便也沒做聲，隻同宋清歡眨眨眼示意一番。
宋清歡點頭，亦無說話，也不急著山上，反倒在山下多待了片刻。
不多時六劍便匆匆而來，一行人這才不緊不慢的往書院行去。
六劍跟在宋清歡身後，壓低聲兒道：“烏金巷那頭這會子可熱鬧著，五城所跟順天府尹的都過去了。”
“怎麽回事？”宋清歡問得一聲。
烏金巷說的便是魏家，今兒個張雲微的棺柩便是要從京都回厲州去。
六劍道：“魏夫人的棺柩出門的時候，突然就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