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染上瘟疫了
小袁一動不動的坐在小杌子上，王太醫淨了手，先是將小袁身上的銀針都給拔了，這才又示意他伸手出來摸脈。
兩隻手都摸得一回脈，王太醫麵上微微有些變化，便又問小袁原來的情形，如今又是什麽狀況。
小袁一五一十的照答了，這才又瞅著王太醫問：“太醫，我，我感覺身子大好，除了有些無力之外，也沒得原來那樣的痛苦了，不知道是不是這瘟疫好了？”
王太醫不敢輕易應他，隻叫個小徒弟來將小袁暫且安置到不遠處的空木屋裏頭，又取了紙筆寫了藥方，交代另外一個小徒弟熬上。
都吩咐了下去，陳太醫同蕭辭這才眼巴巴的問：“到底怎麽回事？”
王太醫便道：“這小哥遠先瞧著是瘟疫之症，可我方才把脈卻又同瘟疫之症不一樣，像是中了毒，我且開些藥下去同他清一清身體內的餘毒，先安置下來觀察了幾日，過兩日且再看。”
說著又問蕭辭：“這小哥是怎麽回事？又是怎麽吐出這玩意來的？”
蕭辭隱隱覺得這蟲子怕是這瘟疫禍根，便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把事兒說得一回。
又將身上係的那個百子石榴的香包取下來：“就是這個了。”
陳太醫好奇的接了過去，置於鼻尖輕嗅一下，張口就道：“這裏頭怕是四十多種藥材。”
又詢問蕭辭：“王爺，能否將這香包裏的東西倒出來，讓我等細瞧一番，看看究竟是什麽。”
蕭辭覺得這東西是宋清歡特意給他做的，還有些不樂意，可想一想這京都城內烏煙瘴氣的情景，到底還是一咬牙，親自取了匕首來，將上頭的縫線割開，將裏頭填充的藥粉都倒了出來。
陳太醫跟王太醫瞧見這一堆藥粉便跟見了寶似得，一點點的用指尖撚起細聞一番，又小心翼翼的嚐了些許。
兩個人，你說一個藥名，我說一個藥名，還沒探討完，王太醫便一拍手：“怪不得那小哥會腹痛難忍，這香包裏頭的東西乃是以毒攻毒的至毒之物。”
蕭辭可沒功夫聽他們說這些有的沒的，隻說：“這藥到底有效沒效？”
陳太醫立時取了油紙來將剩下的藥粉全部都保好存放起來，王太醫便道：“過兩日再說。”
還是得瞧瞧過兩日後小袁是個什麽情景。
兩日功夫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蕭辭在五城所待了兩天，城中又抓了幾個染了瘟疫的人送去城西。
他往城西隔離區去瞧得一回，遠遠的站著，見那些人目光黯淡，對活著沒有絲毫希翼，這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待時間一道，他便有急匆匆的往太醫院的駐紮營地去，一進去便尋了陳太醫跟王太醫，問道：“怎麽樣了？”
陳太醫跟王太醫比蕭辭還要緊張，可還道：“不急，正讓人把那小哥請過來，咱們先看看再說。”
小袁原來在碧水山莊的時候，這身心被磨得一點意誌都沒有了，同樣是被關兩天，可這心態卻大不同。
這小木屋跟太醫院的駐紮營地離得又近，日日到點就有人送飯送湯藥，不僅喝的藥，身上抹的藥一應俱全，雖是關的兩天，卻有總立馬就好的感覺。
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
小袁被人帶過來的時候，麵上那些疹子都結了痂，身上也沒得什麽異味傳出來，整個人精神抖擻，走路都帶風的，同那些被關在隔離區的人很是不一樣。
王太醫將他神色打量一番，不住的點頭，又衝他招招手：“來來來，來這兒。”
指尖搭上脈搏，細細診得一回脈，王太醫的神色便半點不敢放鬆。
兩隻手都摸得一回，又問小袁感覺如何。
小袁道：“我這兩日也不胸悶了，身上也不癢了，吃得好也睡得好。”
又道：“我吃得兩天太醫開的藥方，人也有力氣得多，精神得很了。”
王太醫不住的點頭，倒把陳太醫急得不行，將他一便推，抓著小袁的手就辨得一回脈。
辨了這隻又辨那隻，忍著心中的狂跳，拍得王太醫一把，喜道：“老王，是不是沒事了？”
王太醫倒還崩得住，理了理衣袖便道：“還得再吃兩天的藥才算沒事。”
小袁立時應道：“真的？那我是不是能回家了？”
陳太醫道：“能，這會就能回家了。”
說著便當真把小袁趕了出去，吼得一嗓子將眾位太醫都召集過來，商討此事。
蕭辭一見這情形，立時也鬆了口氣，訕笑一聲，正準備出去，便又被陳太醫拉住了。
陳太醫這半個多月來，少有露笑容的時候，拽著蕭辭便道：“還得勞煩王爺一件事。”
蕭辭側眸看他。
陳太醫便道：“藥方，香包的藥方。”
他也不好意思承認，宋清歡那香包的藥方他跟王太醫兩個辨了兩天，還有幾位藥硬是辨不出來。
蕭辭也累得大半個月，都恨不得立時能回家抱著娘子好生歇一歇了，當下便應道：“一會讓人給你送來。”
說著便也一陣風的出去。
小袁能回家了，提著兩包藥便搭了蕭辭的順風馬。
隻不過一進城中，蕭辭便把他扔下，自個一溜煙的回了睿王府。
他回來時天色就已經晚了。
一覽居的丫鬟婆子都被遣了出去，院子裏頭靜悄悄的，連個說話聲都沒得，隻得正屋裏點著燈。
宋清歡才送浴房裏頭出來，身上穿著素白的寢衣，頭發濕噠噠的正用布巾裹著。
她往妝台前一坐，尋梅便又拿了幹淨的布巾上前提她絞頭發。
嘴裏就道：“王妃要沐發就該白日裏才是，這大晚上的要是不絞幹就睡著了，可是會得頭風的。”
宋清歡就道：“要是沒絞幹可不就是你辦事不利？”
尋梅被堵得一句話都說出。
宋清歡一頭青絲又長又密，換了幾條布巾才將將絞得七八分幹。
將長發披在肩上，取了梳子來細細梳順，可無意間一撇，瞧見宋清歡脖子後頭冒出來的疹子，嚇得一哆嗦。
手上的梳子跌落在地，尋梅普通一聲跪了下去，結結巴巴的道：“王，王妃，你，你染了瘟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