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你怕不怕
原本嬌豔的麵容如今卻是一臉的疹子，有些已經潰爛，皮肉翻出來，叫人瞧一眼便覺胃裏翻騰。
除卻麵容，頸脖上也密密麻麻的一片，顯然已經有些時日了。
踏雪驚叫一聲，強忍著心頭得惡心與害怕。
姚月嬋又是笑起來：“怕了吧。”
她道：“我都這副鬼樣子了，反正遲早也是要死得。”
“宋清歡，你不能讓我出城的話，我就隻有拉著你一起陪葬了。”
姚月嬋堂堂官家千金，邑王府側妃，誰能想到她竟然會有這麽一天，淪落到如斯地步。
六劍手中佩劍而起，周身已是殺意，隨時都有可能出手，可這人乃是邑王府的側妃，卻又不能當真一劍殺了。
隻怒道：“我勸你良善著些，否則我這手裏得劍可不認人的。”
姚月嬋手上力道緊了緊，越發往宋清歡那兒靠，一心隻想將這一身得病氣都過給她。
宋清歡雖然覺的姚月嬋惡心得厲害，不過也升不起什麽畏懼。
至蹙眉避開她那張慘不忍睹的麵容，道：“姚月嬋，你混成這個樣子，也太叫人可憐了。”
好歹還有個為官得爹，便是叫蕭蔚惱了也還有個側妃的身份，哪怕染了瘟疫，也不至於要流落街頭。
看來蕭蔚那後院得火倒是燒得旺，也不曉得是柔貞公主送過去的那幾個人有本事，還是她自個從姚家帶過去得那位婢女有本事。
姚月嬋內心早已經崩潰了，聞言忍不住大叫：“我不可憐，我也不需要你可憐，我……”
宋清歡不耐同她說這些有的沒得，她是邑王府的人，也不能就這麽殺了，不然定是要惹一身麻煩的。
此番又見她身上沒得利器，神色一肅便吩咐六劍：“往邑王府跑一趟，讓邑王把人領回去。”
六劍站著沒動，倒是將手上得佩劍入了劍鞘，沉著臉同劉平道：“你去。”
“你敢……”姚月嬋神色驚恐，見劉平當真要下馬車頓時一慌，身子微動，六劍便一個飛身上前，一腳踹再姚月嬋的心口上。
姚月嬋一個不查，被六劍踹個正著，整個人從車板上翻滾下來，猛的便吐出口鮮血來。
宋清歡一得自由，踏雪立時便要上前攙扶。
宋清歡阻擋道：“別碰我。”
姚月嬋那模樣十有八九是染了著京都城中折騰了大半個月得瘟疫。
這瘟疫她雖有懷疑不是真的瘟疫，可也不過是懷疑，方才自個同姚月嬋挨得那般近，有沒有染上也難說。
踏雪眼圈都紅了起來，咬著唇道：“奴婢這就去請太醫。”
又看得一眼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得姚月嬋，惡狠狠得啐道：“簡直就是毒老鼠。”
姚月嬋又“哇”的猛吐口血來，抬眸看向宋清歡，眸中又是得意又是絕望。
睿王府的馬車時用不得了的。
宋清歡從馬車上下來便靠路邊站著，劉平急衝衝的往邑王府去，踏雪便去請大夫了，隻得六劍守在一旁。
六劍瞧見還趴在地上得姚月嬋便恨得牙癢癢得，恨不得上前補個兩劍才解心頭之恨。
他保護不利讓姚月嬋鑽了空子，萬一真讓宋清歡染上了瘟疫，隻怕蕭辭要剝了他的皮。
當下就道：“王妃，咱們就這樣放過她了？”
宋清歡這才斜睨躺在地上不動的姚月嬋，唇角一勾遍道：“當然不能就這麽放過。”
她道：“邑王府把人領回去，可沒得好果子她吃的。”
堂堂邑王府側妃身染瘟疫，光著一條蕭蔚也不會善待她，更別說邑王府的後院還好些個為了爭寵不折手段之人。
此番便是瘟疫能治愈，留她一條活命她也必然生不如死。
姚月嬋難受得整個人屈在一起，她分明聽見宋清歡的話了，可也一個字都沒說。
隻吃吃笑起來，她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麽一天。
還在閨閣中時，她心裏眼裏都是蕭蔚，做夢都想嫁給他，成為他得王妃。
後來她沒能得到王妃得位置，隻撈了個側妃，可想一想，蕭蔚心中又無宋清歡，側妃便側妃吧，隻要把正妃擠下去，她一樣是蕭蔚心中的獨寵。
才成親那會，蕭蔚寵她的時候，也是真個寵倒了天上去，便是自個犯下了滔天得大錯，他也會幫自個兜著。
可後來她冒充蕭蔚救命恩人得事兒被揭發後，他的那些寵愛便也成過往雲煙了。
那以後姚月嬋也才曉得，寵一個人是如何能寵到極致，踐塌一個人又能如何踩進泥濘裏。
姚月嬋不住的笑，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卻依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心如死灰，萬事皆已絕望。
邑王府不要她，姚家也不要她了，活著也跟死了沒什麽區別。
蕭辭一路狂奔過來的時候，就瞧見姚月嬋這詭異得一幕。
遙遙瞧見宋清歡好好的站在那裏，心頭這才一鬆，韁繩以勒，動作利落得從馬背上跳下來，人還未近前便急急道：“你沒事吧，有沒哪兒受了傷？”
不等宋清歡開口，又朝六劍嗬斥道：“你是怎麽辦事得？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
六劍垂著腦袋也不敢吱聲，仍由蕭辭罵。
蕭辭幾步上前想看看宋清歡。
宋清歡卻一連後退幾步：“你別離我那麽近。”
又道：“姚月嬋染了瘟疫，我身上也不知道沾染沒有，踏雪已經去請大夫了。”
隨機又眉頭一擰：“就是馬車壞了。”
同染了瘟疫的人接觸過，還能這樣鎮定跟個沒事人似的。
蕭辭都不曉得該誇宋清歡，還是該罵她了。
可瞧見那張臉，有氣也發不出來，隻得朝六劍踹上一腳：“廢物。”
六劍被踹得一聲不吭得，再不敢似以往那樣笑嘻嘻得說玩笑話了。
蕭辭不解恨，又踹上一腳，這才又往宋清歡那走幾步：“走，我帶你回府。”
宋清歡正要開口說自個身上搞不好有瘟疫之毒，蕭辭便道：“我天天同這些人打交道，要怕也該是你怕。”
又問得一句：“你怕不怕？”
宋清歡看著他那又怒又不好發作得模樣，沒忍住就一笑，抿著唇道：“我可不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