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統一拉出去燒了
蕭辭這話也不是哄著宋清歡玩玩的，心裏頭倒是真這麽想的。
宋清歡卻不當回事，眉眼彎彎的笑兩聲，複又克製住。
這才道：“行了，少在這給我戴高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明兒還得當差，先回去睡吧。”
蕭辭身份高貴，差事卻是在不起眼的五城兵馬司，平日裏沒得甚個事兒，去不去也沒人說什麽。
可如今城中疑有瘟疫，他這冠著睿王爺的身份，卻是萬不能躲懶的，哪怕是去了那兒喝茶睡覺，也好過在府中閉門不出。
蕭靖童這模樣，今兒個夜裏定然是要折騰一宿的了，宋清歡於情於理也都是要守在這兒的，又見天時不早了，這才要趕蕭辭先行回去。
蕭辭就是不想獨守空房，這才到菡萏院來，這會子都還沒坐熱，宋清歡又要趕人，不由得還有點兒不開心起來。
四下瞧得一回，見東牆下擺著張美人榻，便往上頭一趟：“童姐兒好歹也是為夫的女兒，出了這麽大的事兒，你這當年的都要守在這兒過夜，為夫就是做做樣子也不該安枕無憂的。”
懷裏的蕭靖童許是又做了噩夢，眼兒都還沒睜開，便大哭起來，扯著宋清歡的衣裳便是好一頓掙紮。
蕭辭忙從美人榻上跳起來，幾步行至榻邊，就見宋清歡忙伸手輕拍蕭靖童，哄道：“不怕不怕，沒事了，沒事了啊……”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帶著些許讓人沉迷的魅力。
蕭靖童在睡夢中許是習慣了宋清歡的聲音，不多時便又抽抽搭搭的睡沉了過去。
蕭辭見她眉宇始終不展，不由得也跟著眉頭微擰。
宋清歡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蕭靖童的後背，頭也不抬便道：“你還是趕緊回一覽居吧，童姐兒夜裏頭吵鬧，你哪裏能睡好。”
蕭辭見她自個都哈欠連天的，可還這麽坐著也不敢躺下去，心頭暖暖的，卻越發不打算回一覽居了。
“有什麽要緊的，童姐兒是為夫的女兒，再吵再鬧不也得忍著，難不成還把她給扔出去不成。”
頓得一頓，便又道：“辛苦你了。”
這是他說第二回了。
宋清歡抬眸，蕭辭人已經挨在美人榻上躺下來了。
蕭靖童年紀小，這屋內的美人榻自也不大，蕭辭這一六尺男兒，往上頭一躺，倒顯得格外的突兀起來。
那美人榻都還沒他的腿長，睡在上頭既不能把腿伸直，亦不能翻身。
宋清歡都鬧不清楚他堂堂的睿王爺，非要來受這份罪，可見他閉著眸子一副已經睡著的模樣，便是深深一歎，也沒再說什麽。
隻輕聲將侯在外頭的踏雪喚了進屋。
“拿張薄毯給王爺蓋一下，免得著涼了。”
懷裏的小蕭靖童那是一動都不能動的，便隻得讓踏雪去了。
踏雪低眉斂目的應得一聲，這才取了張薄毯給蕭辭蓋上。
這會子蕭辭在屋裏頭睡下了，踏雪便也不好再待，忙完了手頭上的事兒，便輕聲道：“王妃，奴婢今夜在隔壁耳房守著，這屋子外頭也有小丫鬟值夜，若是有什麽事兒，王妃喚一聲，奴婢就來了。”
宋清歡自個困得眼皮子都睜不開了，聞言擺擺手：“你去吧，也累了一日了，歇會子。”
踏雪應得一聲，便出得門去，宋清歡連關門的聲兒都還未聽著，便打了個打哈欠，進入半夢半醒的狀態了。
蕭靖童果然鬧騰了一夜，宋清歡半夜起來，換了一回安神香，味了一會藥，又帶著她如廁一會，直到天亮時分一大一小這才挨在一塊徹底睡沉了過去。
蕭辭頂著眼下的烏青起身，就瞧見蕭靖童睡在床榻裏側，宋清歡屈著身子睡在外側。
一張毯子三分之二蓋在蕭靖童身上，餘下的三分之一便隨意的搭在宋清歡的腳上。
兩人頭挨著頭，皆是呼吸沉穩，蕭靖童那蹙起的眉頭也展開了來。
蕭辭瞧見這一幕，心裏五味雜陳的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隻轉身從美人榻上將帶著餘溫的毯子取來，小心翼翼的蓋在宋清歡身上。
宋清歡叫驚醒了過來，眼睛都還未完全睜開，便沙啞著嗓子小聲問道：“怎麽了？”
蕭辭摸了摸她的腦袋，也小聲道：“無事，你睡吧。”
又道：“童姐兒睡得很沉。”
宋清歡聽得身兒，腦袋微微揚起，看得一眼睡在身旁的蕭靖童，話都沒說一句，眼兒一閉，便又睡著了。
她實在是太累了。
蕭辭踏著晨光回了一覽居，洗漱一番，隨意的吃了些早膳，又吩咐尋梅給宋清歡和蕭靖童準備些容易刻化的吃食，這才往五城兵馬司去當差。
這些時日，城中同城外都多了不少流民，以至於也生了不少事兒。
昨兒那些外來的流民，隻要身份清楚，在京中有可投靠的親屬，便也能放進城，可到得今兒，京都四個城門，全部都被封住了。
蕭辭大步流星的邁進五城所，那同他共事多年的同僚，便急衝衝的上前來。
“頭兒，你可算來了，昨兒夜裏又死了三個，還有一個瞞著不報，兄弟們廢了好大的勁才把人搶了過來。”
這人稱作老何，四十來歲的年紀，生得黝黑，可一雙眼睛卻極大，此時雙目布滿血絲，唇色發白，滿麵倦色，一看便知昨兒夜裏怕是沒睡覺。
蕭辭側眸看得他一眼，麵上神色極是嚴肅，也不問那幾具屍體如何，卻是先道：“搶人的時候，你們穿好了防護服，戴了麵巾不曾？”
老何連聲道：“穿了，戴了。”
蕭辭在前頭走，他便別著腰間的佩刀跟在後頭，嬉笑道：“兄弟們自個不要命，可也舍不得家裏的美嬌娘跟孩子。”
說笑得一句，又道：“我昨兒半夜便去太醫院請了一回太醫，可這會子都還沒人來。”
“那三俱屍體就停在後頭的涼房裏，我讓兄弟們都離得遠遠的。”
“可太醫院的人不來看下，這些屍體也不能久放，到底是燒還是埋的好？”
“得統一拉出去燒了。”蕭辭大步流星的轉過拐角，冷冰冰的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