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二百杖責
蕭辭帶著珍珠出門的時候,天色都已經黑透了。
他一路把人帶著進宮,帶著滿腔怒意衝進慈寧宮的時候,薑太後才用了晚膳沒多久,正吃著消食的點心。
聽聞蕭辭這個時候入宮還有些稀奇,待曉得他還帶著珍珠一道來的,頓時臉色便拉得老長的。
自打珍珠跟瑪瑙二人那日胡言亂語一通,被貶作粗使丫鬟之後,這二人隻傳過一回消息進宮。
也不過是些無關痛癢的事兒,至於她二人犯的錯,更是隻字不提。
加之睿王府也未將此事張揚,是以薑太後也不知半點。
如今蕭辭帶著珍珠氣衝衝的來,薑太後這心情如何能好。
宮嬤嬤一見薑太後那臉色,當下便著人先去打聽一番看是怎麽回事。
便將蕭辭留在殿外侯上片刻。
宮嬤嬤去而複返,才曉得是珍珠在睿王府裏頭鬧了事兒,把蕭靖童給嚇到了,這才惹怒了蕭辭。
薑太後聽曉了個大概,頓時便氣得麵紅脖子粗,一拍桌子就怒道:“這些個賤婢當真是越發大膽了,仗著是從哀家這裏出去的,便無法無天了。”
罵是罵了,可罵過之後還得放蕭辭進殿。
珍珠才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回,本就被自個嚇得不輕,此番又叫蕭辭毫無情麵的帶進宮來,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一張臉煞白的,整個人連走路都不太穩當了。
蕭辭聽得通傳,轉身就瞧得一眼正被人架住的珍珠冷哼一聲,隨即袍角一撩便入得殿內。
珍珠也被人架著送進去,人往薑太後一放,她便嚇得哆嗦的往地上一跪,周身顫抖不停,不住的磕頭:“太後娘娘饒命,太後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太後娘娘饒命,饒命……”
她一根褲腰帶把自個掛上房梁的時候,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個下場。
原先還當自個是薑太後身邊的人,又是看著蕭靖童長大的,若是能以死相逼,蕭靖童也好,睿王妃宋清歡也好,總會看在那些情麵上,把她留下來。
哪裏就曉得,她這一掛卻是把蕭靖童給下病了,更是惹惱了蕭辭,直接被他拎著進了宮。
心裏哪裏不後悔不害怕的。
薑太後是什麽人,珍珠跟瑪瑙就算不全了解,可多少也是曉得些許的。
在睿王府裏尚且還能仗著薑太後,仗著蕭靖童,辦些糊塗事,可被蕭辭拎著進了宮,那便隻得一條死路了。
額頭磕在地磚上,一下又一下的,甚是用力,不多時便已染上了血色。
薑太後看也不看她一眼,隻裝作不知對蕭辭道:“這是怎麽回事?”
蕭辭在外頭侯得那半響,猜想薑太後怕是曉得原委了的。
當下便道:“母後,這濺婢仗著您對她的信任,卻公然抖了起來。”
“童姐兒念著生母忌日在即,有意著這丫頭替她往弘法寺去一趟,可這濺婢不但不尊,還擺起派頭把自個掛上粱,以死威脅。”
他麵紅脖子粗,整個人頭透著一股子怒不可及的氣惱,雙手一拱:“後母信任這濺婢才將童姐兒交到她手上照顧,可如今童姐兒被嚇得病起來,兒子心中這口氣,沒辦法咽下去。”
說是咽不下氣,可就是逼著薑太後,讓她把珍珠給處置了。
薑太後麵上猶如鍋底灰一般。
她把珍珠瑪瑙都安排在蕭靖童身邊,當然是有深意的,可如今卻叫她們壞了事兒,心裏如何不氣。
處置了珍珠,她再想往蕭靖童身邊塞人,亦或是往睿王府塞人,都是極困難的事兒。
蕭辭見薑太後半天不說話,袍角一撩,便跪了下去:“母後,珍珠是從宮裏頭出去的,兒子也不好處置,可三番兩次辦出蔑視主子的事兒來,兒子卻也是忍她不得了。”
“今童姐兒還昏睡不醒,還望母後處置了濺婢,讓兒子一解心頭之恨。”
薑太後沉著臉,這才將目光落到珍珠身上。
她道:“老九,依著你的意思,是該如何處置了?”
這話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蕭辭如何就不曉得這珍珠瑪瑙是她的人?
分明曉得,卻還把人送進宮來,逼著她親自出手。
這樁事若是辦了,便是她自個把放在睿王府的眼線給摘了一隻,可若是不辦,那她這疼愛孫子孫女便又成了笑話。
蕭辭態度強硬得很,儼然就是一副逆了他的鱗,無所顧忌的模樣。
又是一拱手:“回母後,既然是從宮裏頭出去的,那按著宮裏頭的規矩,蔑視主子該是如何處置便當如何處置。”
珍珠卻是嚇得大哭起來,不住的磕頭:“不要,不要,王爺,太後,求求,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奴婢,奴婢,奴婢做牛做馬都行。”
按著宮裏頭的規矩處置,蔑視主子可是一項不小的罪。
後宮之中,多有不受寵的嬪妃,奴婢們踩低捧高也是常有的事兒,這蔑視主子,若是不計較自然是沒什麽事,可若是沒人護得住,便隻得一條死路。
珍珠簡直怕到不行,不等上頭的薑太後裁決下來,便已經嚇得失了禁。
大殿內頓時散發著一股惡臭味兒,薑太後蹙緊眉頭,臉色更是難看。
蕭辭卻諷笑出聲,抬腳便踢在珍珠身上。
“你在王府的時候,不是有勇氣自掛房梁嗎?怎的本王才說這麽一句按著宮裏規矩處置,你便曉得怕了?”
又道:“你這是存心仗著童姐兒年紀小,欺負她是不是?”
“我告訴你,本王還沒死呢。”
“王爺,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求求王爺,求求王爺,給奴婢一條生路吧,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啊……”
蕭辭可不理會她究竟想死不想死,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也不接話,整個人卻好似要氣炸了一般。
薑太後見這珍珠如此作態,不僅僅是惱怒,更多是失望。
麵上厭惡之色,絲毫不掩飾,沉著聲便同蕭辭道:“老九,你放心,童姐兒也是哀家看著長大的,叫這個婢子欺負了,哀家絕對不叫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