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舊皇嫂新皇嬸
宋清歡跟蕭辭入了宮，一路往慈寧宮去。
蕭辭在前頭走得飛快，她便要小跑著才能跟上。
初秋的季節算不得很冷，一路行到慈寧宮她已染上一層薄汗。
有宮人候在大殿外，一見二人忙上前行禮：“見過睿王，見過睿王妃。”
宋清歡以往總來慈寧宮，那宮人行了禮，又朝她笑一笑，再道一聲：“恭喜睿王妃。”
宋清歡朝她點點頭，也應得一聲：“多謝。”
宮人進殿通傳，夫妻二人便候在殿外，可遲遲不見裏頭有人來通傳。
麵對這樣的情形，宋清歡也早有準備，站在蕭辭身後半步，低眉斂目的，既不說話，也不四處張望。
直到覺得腿腳微微有些發酸了，這才有宮人從裏頭出來，溫言細語道：“睿王爺，睿王妃，太後讓二位進殿。”
薑太後正襟危坐，手裏拿著一串蜜蠟佛珠，見二人進殿，便笑眯眯的招手：“來來來，哀家瞧瞧。”
待二人行至近前，又笑：“哎喲，這年輕人就是不一樣，這大紅的衣裳怎麽穿都好看。”
說著又看向蕭辭，問道：“這新媳婦進門，你可沒為難人家吧。”
蕭辭皮笑肉不笑的朝薑太後行得一禮，道：“母後說的哪裏話，這宋姑娘跟朵花似得，兒子哪裏舍得為難她。”
薑太後嗔得他一眼，埋怨道：“還說沒為難人家，這都拜堂成親了，還宋姑娘宋姑娘的叫。”
蕭辭抬眸看得宋清歡一眼，隨即又是一笑：“母後說得對，是兒子一時口誤。”
說著又對宋清歡道：“還不快給母後請安。”
宋清歡立時上前，行三跪九叩之禮，這才喚得一聲：“兒媳見過母後。”
她三跪九叩之禮行畢，薑太後這才眯著眼兒一笑，讓宮嬤嬤將她扶起來，拉著她滿目慈祥的道：“都是一家人，往後不必這般多禮。”
著人賜了座，這才又跟想起什麽似得，抬眸問蕭辭：“聽說，你昨兒可是三十六抬大轎將清歡抬進王府的？”
薑太後一提三十六抬大轎，宋清歡忙惶恐的起身跪了下去，仿佛是犯了什麽大錯似得。
蕭辭倒是坐得穩穩的，麵上帶笑，不卑不亢道：“宋姑娘，哦，不，娘子是宋家的姑娘，又得母後愛憐，兒子用三十六抬大轎，也是為了全皇家同宋家的臉麵。”
又道：“往年也曾有皇祖用三十六抬大轎抬正妻入門的，兒子，這不算逾矩吧。”
宋清歡硬著頭皮跪在薑太後跟前，不等她發話，也不敢起身。
心裏將蕭辭罵得一個輪回，昨兒那三十六抬大轎激起的得意之心也散得幹幹淨淨。
薑太後胳膊肘挨著案幾上，笑眯眯的也不說話，過得半響才又換了個姿勢，笑道：“老九媳婦快起來，這是幹什麽。”
“哀家又沒說你的不是。”她抬抬手，站在一旁的宮嬤嬤立時上前將宋清歡扶起來。
她道：“三十六抬大轎往昔也有先例在，確實也不逾矩，哀家不過是多年沒見過了，這才多嘴問得一句，老九媳婦，不必驚慌。”
說著又嗬嗬笑起來：“你是哀家的救命恩人，就算逾矩了卻是也當得起的，你是個有福的，不像哀家，進宮之時不過是一頂綠呢軟轎。”
宋清歡才叫宮嬤嬤扶著站起身，聞言又硬著頭皮跪了下去，低眉斂目的，好似犯了偌大的錯一樣。
蕭辭唇角一揚，看都沒看宋清歡一眼，隻端著茶碗抿得一口。
薑太後將這二人各異的神情都看在眼裏，沉默半響這才又叫宮嬤嬤把人扶起來。
宋清歡恭敬的謝得一回，這才挨著椅子坐了半邊。
薑太後閉著眼兒滾著手上的蜜蠟佛珠。
宮嬤嬤將蒲團準備好，又著宮人奉了茶上來。
宋清歡同蕭辭恭恭敬敬的敬了茶，薑太後這才又賞了個匣子下去。
二人還未謝恩，大殿外便傳來一聲輕笑。
“倒沒想這麽巧，竟與九皇叔……”蕭蔚不合適宜的聲音傳來，眼珠子在宋清歡身上一轉，頗有諷刺之意的道：“還有九皇嬸碰到了。”
蕭蔚大步上前，給薑太後請了按，這才又行至蕭辭同宋清歡跟前，正兒八經的喚得一聲：“九皇叔，九皇嬸。”
宋清歡低眉斂目，聲音微弱的回得半禮，喚一聲：“邑王。”
蕭辭倒也露出兩分諷刺之色來，目光在蕭蔚同宋清歡身上一掠，也不說話。
尾隨而至的四皇子蕭楊一進殿便嘖嘖出聲，似故意又似無意的道：“咦，二皇兄，這位皇嬸倒是很熟得狠啊。”
說著又自個應道：“哦，我想起了，這不是二皇兄前頭的王妃嗎？”
跟著又是一笑：“不對，現在可不能這麽喊了，得叫皇嬸，九皇嬸。”
他嬉笑的將目光在宋清歡，蕭辭同蕭蔚身上打量幾番，這才又到薑太後跟前請安。
“皇祖母，孫兒今兒來得晚了，給皇祖母請罪。”
薑太後仿佛壓根沒聽見那些尷尬的話，隻笑眯眯的問蕭楊：“不晚，不晚。”
又問他：“可用了早膳不曾？若是沒用，哀家讓人給你準備些。”
蕭楊笑道：“多謝祖母關心，孫兒用了。”
說著又將目光落到那三人身上，笑道：“皇祖母，這二哥往後是不是也得叫這新皇嬸叫皇嬸呀？”
“不過，這也挺亂的，自個的前王妃一下子成了自個的嬸嬸，可不耐人尋味的。”
“少說兩句。”該說的都說了，薑太後這才嗔怪一句，道：“往後這些話可再不能說了。”
“你九皇叔同九皇嬸也算天造地設的一對，以往的事兒都過去了也沒什麽好提的。”
蕭楊嘿嘿一笑，忙應道：“皇祖母說得對。”
又朝蕭蔚挑了挑眉：“二哥，以後可別惦記了啊，怎麽說也大了個備份，若是傳出去，可不叫人笑話。”
跟著又看向蕭辭：“九皇叔，侄兒說話直，若有什麽得罪的地兒，可別計較才是。”
蕭辭臉色鐵青，沉默半響也不說話，過得片刻這才深吸一口氣朝薑太後拱拱手：“母後，兒子想著好些日子沒見過皇兄了，正好趁今日進宮，去同皇兄下兩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