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再見故人
離了小雲氏，宋清歡簡直跟入水的魚兒似得，跑得賊歡。
放生池那頭有個小湖泊，上頭建著涼亭，往哪兒一坐，便有涼風從四麵八方吹來。
宋清歡拉著宋清顏急趕急的到那兒時，沒想到卻已經有人占了。
隔著老遠的地兒，瞧見是個男子，背對著姐妹二人，也瞧不清容貌。
按理說有外男在此，姐妹二人當時避嫌另尋地兒的。
可宋清歡都熱出一身汗來了，站在原地小半刻，見那人還沒要走的意思，便同宋清顏道：“我去會會他，讓他給咱們騰個位置。”
宋清歡不要臉慣了，宋清顏卻是要臉麵的，一把拉著她：“我的好姐姐，咱們換個地兒就是了，先來後到，咱們也理虧啊。”
從下頭上了弘法寺，便已經走了一路，宋清歡還就喜歡這放生池上頭的亭子，聞言便道：“我就是去看看，看看那位公子什麽時候走就是了。”
說著也不理宋清顏，邁著步子先行過去。
穿過九曲橋，行至涼亭前，宋清歡輕咳一聲，斟酌一下開口道：“這位公子……”
那男子聞得聲兒身子一僵，可不等宋清歡的話繼續往下說，他便回過頭來。
宋清歡看清此人是誰，也怔了一怔，張口道：“魏三哥。”
確實是魏玉堂。
一連多月未見，魏玉堂比之先頭消瘦不少，麵色發黃，眼眶深陷，身上的素色長袍穿在身上也沒得了往日的那股翩翩公子的風采。
宋清歡上下打量一番，隻覺他身上透著一股病態，眼眸一垂，後退三步小聲道：“魏三哥可還好？”
魏玉堂也沒想到會在此處瞧見宋清歡，麵上神色複雜，似是驚喜又似悲痛，想要上前細看她，可又猶豫。
一雙眼兒微微泛紅，心中卻是狂跳不止。
沉默得半響這才應的一聲：“還好。”
又問：“你呢？”
宋清歡嘴巴動了動，也跟著應得一聲：“亦好。”
一時間也無話可說，兩人相對無言，隻這麽站著。
宋清顏跟在宋清歡身後追上來，等魏玉堂轉身過來之時，她便已認出他來了。
站在九曲橋上猶豫半響，這才挪著步子往這頭來。
眼見魏玉堂同宋清歡二人相對無言，這才抿了抿唇，輕輕一笑：“魏三哥怎麽來了京都也不說一聲。”
魏玉堂壓下心頭那股情緒，強迫自個輕輕一笑：“陪家母一道來了，因著行程緊密，所以才沒有說。”
他深知自個同宋清歡再無可能，可此時偶然相見，心中亦是歡喜的。
轉過身去，深探一口氣，這才點點頭道：“正好我準備走了，此處亭子涼風習習的，倒是挺好的。”
“二位妹妹，就此告辭。”
魏玉堂到得一聲，才又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宋清歡不發一語，隻看著那離去的背影一眼，複又收回目光。
倒是宋清顏追了出去，喊得一聲：“魏三哥。”
魏玉堂在九曲橋上頓住腳步，回過頭來，目光先是落到宋清顏身後的宋清歡伸手，隨即才落到宋清顏跟上。
宋清顏隻覺喉頭咽哽，道：“我瞧魏三哥麵色不好，身形又如此消瘦，你可要萬萬保重身體啊。”
魏玉堂點頭：“不過是近來染了點風寒，不礙事，我的身子我曉得的。”
宋清顏應得一句，便又問：“那，魏三哥此番來京，準備待幾日？”
又怕魏玉堂多想，連忙道：“魏家同我們宋家也算有些交情，我想著，若是魏三哥有空的話，我們倒不如一道吃個飯，香樓新出燒鵝味道倒是不錯。”
“此番行程不定。”魏玉堂沒有明著拒絕，隻道：“是否有空尚且未知，怕是荒廢清顏妹妹的好意了。”
宋清顏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我也就是張口一說的，沒什麽的。”
魏玉堂便又是一笑：“清顏妹妹此番若是無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家母還在前頭等我。”
魏玉堂轉身離去，宋清顏站在原地直到他走得不見蹤影了，這才垂下目光。
宋清歡手裏搖著團扇，倒將這一幕都看在眼裏，目光跟著魏玉堂消失的方向行得老遠，這才收了回來。
同身邊伺候的踏雪道：“你說，二姑娘的心上人會不會是魏三哥。”
踏雪叫她這說辭急得不行，一把拉了宋清歡的衣袖，衝她搖頭：“姑娘，日後這些話可萬萬說不得了，如若不然二姑娘的名聲可就都毀在你手裏了。”
宋清歡撇一撇嘴，不以為意，她也是見四下無人，這才問得一問，但見踏雪這般小心翼翼的，到底還是住了口，沒在繼續這個問題。
可宋清顏看見魏玉堂的那副模樣卻是叫她記在心裏的。
魏玉堂一走，這宋清顏的心也跟著走了似得，幾個小丫鬟將茶水點心都鋪上來，她動也沒動一下，隻一雙眸子盯著湖水出神。
宋清歡叫這涼亭的風吹得舒服，又吃又喝的，完了還將吃不下的糕點拿來喂魚，瞧見宋清顏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又忍不住那胳膊肘撞了撞踏雪。
“你看。”
踏雪也不敢多說，隻勸道：“我的好姑娘，有什麽話等回了府再說好嗎？”
宋清歡也就想尋個人說兩句話，見一個個都不搭理，便也覺得無趣得緊。
把手上的半塊糕點都喂了魚，這才往柱子上一靠，打起瞌睡來。
她睡得迷糊，恍恍惚惚的好似看見有人往這頭奔來，可那人隻站在九曲橋對麵，又不說話，隻是望著涼亭。
宋清歡搖著手裏的團扇轉過頭去，想要瞧一瞧到底是何人，可眼眸撞進那漆黑的眸中，頓時嚇得一跳。
“哎呀……”宋清歡差點從欄杆上滾了下來，嚇得瞌睡徹底醒了過來。
踏雪同司琴捂唇一笑，連忙將她扶起來。
司琴笑道：“大姑娘真好睡，走到哪兒都能睡得著。”
宋清歡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抬眸卻往九曲橋那頭望去，卻什麽人都沒看到。
不由得嘀咕一聲。
隻沒想，人還未坐穩，九曲橋那頭便真個有人跑了過來。
便跑邊喊：“宋大姑娘救命，宋大姑娘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