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肯定能逃的
宋清歡臉上一片烏黑,手上好幾處被燙出水泡來也顧不得了,肺腑間被濃煙嗆得都喘不過氣來了。
倒下的梁柱被她同宮嬤嬤合力搬開,總算露出被燒得七七八八的窗柩來。
宮嬤嬤年紀大了,平日裏又是養尊處優的,此時這般一折騰,人已經累得不輕了。
薑太後用宋清歡的濕衣裳蓋在身上,又捂著口鼻,卻依舊奄奄一息的模樣。
宋清歡將那半邊窗柩給踹開了去,總算有些許新鮮的空氣湧了進來。
宮嬤嬤扶著薑太後起身,透過窗柩瞧見一丈之內的偏殿也是大火朝天,那喜意還未散開便又愁上了:“這要是出去可從哪兒逃?”
宋清歡上前搭了薑太後一把,摸了摸脈搏,見一時無性命之憂便道:“先出去再說,肯定有路能逃的。”
逃出去了便還有一絲生機,可若不逃出去,不是被煙嗆死就是被火燒死。
宋清歡替薑太後將濕衣裳裹好,以防被火苗傷著,又扶著她往窗柩前去。
“嬤嬤,你先出去再扶太後娘娘出去。”
宮嬤嬤連連應下,也顧不得窗柩上還有火苗子,忙爬了出去。
薑太後人已經暈暈沉沉的了,任由宋清歡同宮嬤嬤兩人扶著跨過窗柩。
從窗柩下去,外頭便是養的一片花草,近殿邊的已經燒了些許,遠些的倒還活得好好的。
宮嬤嬤扶著薑太後往前頭去避火,宋清歡便落在了後頭。
雙手滿是水泡的倒也顧不得了,隻撐著還剩個框框的窗柩逃出去,哪曾想,整個人卻連著窗柩一塊塌了下去。
身後便是方才費力搬下來的梁柱,整個後背打在上頭,疼得齜牙咧嘴的。
額頭被倒塌下來的窗柩砸了,整個人發懵的,動也動彈不得,嘴裏念叨一句:“完了完了,把自個搭上了。”
此時動彈不得,耳邊除了火勢燒起來劈裏啪啦的聲響,一時間便隻覺得周身的疼痛。
嘴裏哀怨的歎得一句:“蕭辭呀蕭辭,我可是為了你呀,我要真死在這兒,你逢年過節的可要多給我燒點金銀元寶才是。”
“狗屁。”一聲怒罵傳來,隨即又沒了聲響,宋清歡頓得一頓,見沒再聽見聲音,便又以為自個聽岔了。
眨巴著眼兒,蕭辭一張萬分熟悉的臉麵便在眼前放大。
白淨的麵龐上染了不少黑灰,跟隻黑白花貓似得。
額上青筋暴起,滿滿的皆是汗珠,往日裏束得規整的發髻已經散亂,有一處似是被火苗舔過。
“你要是死了,本王就把你的墳給撅了,燒了你拿骨灰去喂本王養的魚。”
宋清歡都還沒得及看他的神情,卻聽得這般惡毒的話,一時間忍不住打了個顫,忙閉上眼睛,嘀咕道:“做夢做夢,肯定是做夢……”
不待她說完,人已經被蕭辭拎了起來,滾燙的手掌擦過麵頰,宋清歡這才心頭一熱,睜開眸子來。
蕭辭瞧見她這副不緊不慢的模樣,就氣得咬牙,怒道:“你這蠢貨,整日裏盡幹些不著調的事兒,要是想死就尋個沒人地兒,免得叫人擔驚受怕。”
罵得這一句,又問:“還能走嗎?有沒哪裏受傷?”
宋清歡方才還怕得跟狗一樣,生怕自個當真死在這兒了,可此時見著蕭辭就曉得自個肯定死不了了。
盯著他的眸子,隻見那琥珀色的眼珠子裏盡數是自個的身影,還沒心沒肺的一笑:“九叔,你的眼裏有我呢。”
蕭辭被她氣笑了,都什麽時候還這般煽情。
正要張嘴再罵一句,可瞧見這傻丫頭眉眼裏的笑意,頓覺心頭一熱。
眼眸一垂,壓著她的後腦勺便親了上去。
宋清歡怔住了。
蕭辭也是沒想到自個竟然這般沒得定力,可親也親了,便索性多親一會。
直到感覺宋清歡喘不過氣來,這才捧著她的麵頰,額頭抵著額頭輕笑一句:“蠢貨。”
他總這樣罵宋清歡,左一句蠢貨,有一句蠢貨。
宋清歡懵懵的,壓根就不曉得自個到底哪裏蠢的,下意識的便瞪他一眼,腦袋一揚,咬在他唇瓣上。
直到嘴裏含了血腥味,這才猛的回過神來,小心髒如小鹿般亂跳,從頭臊到腳,呢喃一句:“你才蠢貨。”
蕭辭被這小妮子咬得唇瓣都爛了,可絲毫沒得怒意,反倒哈哈一笑,捧著她的臉又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吻,這才作罷。
從漫天火光的摘星閣出來,直到被人護著出了觀星台,回到宋家,宋清歡還沒緩過神來。
一家子圍著她轉,她也恍若未覺一般。
腦子裏一團漿糊,反反複複總是想起蕭辭親她唇瓣的那一幕,帶著幾絲霸道,卻有隱含著溫柔。
那種感覺說不上來,可又讓她忍不住心頭狂跳。
宋家人隻當她是嚇壞了,也不敢細問,隻細聲細氣的寬慰一番。
踏雪尋梅伺候著宋清歡梳洗一番,身上倒也沒什麽大傷,隻一雙手傷得厲害些。
便抹了藥包上紗布。
宋清歡帶著那一段記憶迷迷糊糊的睡去,睡夢中卻還是他捧著自個的臉,占便宜的情形。
本該覺得羞恥的,可偏偏她卻萬分沉淪,耐不住的想要回應。
她叫自個這想法給驚醒了,猛的坐起身來,隻見薑黃色的暖帳遮得嚴嚴實實的,依稀隻能瞧見榻角那一盞微黃的燈光。
“怎麽了?”熟悉的聲音從暖帳外傳進來,隨即便聽見腳步聲。
宋清歡心頭一緊,還不及出聲,暖帳便被撩起,露出蕭辭一張溫潤如玉的麵龐來。
“你,你才蠢貨。”宋清歡出聲,也不知作何就沒頭沒腦的冒出這句話來。
話一出口,她便又想起白日之事來,頓時後悔。
蕭辭自也想起摘星閣後殿一事,勾唇一笑,伸手點了點她的腦袋:“到底誰是蠢貨你心裏頭還一點數都沒有不曾。”
宋清歡側過腦袋,動了動嘴,又抿了抿唇,想說什麽又給咽了下去,麵頰一片緋紅,心裏頭亂跳一氣。
蕭辭將她這神情看在眼裏,越發好笑得緊,伸手將她鬢邊的發髻攏到耳後,熟門熟路的坐到床邊,放緩了聲兒問道:“可是做了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