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忽悠人的本事
蕭辭又不考慮坐那頂九五至尊的寶座,自也不將魏家放在眼裏,得罪了便也得罪了。
更何況他自個的名聲也好不到哪兒去,再叫魏家添一筆,也不能少他一塊肉。
說起話來便更加肆無忌憚。
“本王同宋家姑娘不過泛泛之交,卻也聽聞她的膽大妄為,還當這樣的姑娘,選的夫家必然是上得了台麵的,如今瞧來也不過如此。”
“你……”魏玉堂額上青筋暴起,魏家一門關起門來,不管內裏如何齷蹉,可在外人眼裏倒很是有體麵的。
但凡魏家子弟,不管嫡係還是旁支,哪一個提起魏家不是滿麵榮光的,今兒個偏生叫蕭辭出言詆毀,他心頭這口氣如何能平。
當下便道:“我魏家子弟再是上不得台麵,也自來行事也光明磊落,比起暗地裏使手段來,簡直跟王爺比不得。”
“光明磊落?”蕭辭忍不住哈哈大笑兩聲:“你們魏家不過瞧著光鮮罷了,內裏有多齷蹉,難不成你心裏沒點數,要本王替你抖出來?”
“遠的不說,便說你兄長,侮辱自家表妹,為了家財算計兄弟;承恩伯府那位女婿,守孝期間使得婢女有孕在身;魏家妯娌之間,各種攀比,猜忌,明爭暗鬥的,難道還少?還有你……”
蕭辭一雙黑眸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話兒點到即止,卻愣是叫魏玉堂心頭噗噗跳。
才要辯駁,蕭辭便又道:“以為藏得深旁人便不知了?紙還能包住火不成?”
魏玉堂已經崩不住了,臉色大變,瞪著眼兒半響才擠出一句:“你究竟想做什麽?”
高門大宅裏,子嗣繁衍,哪裏沒得爭鬥,不過是看家風嚴不嚴罷了。
魏家這麽多年來能一直有個好口碑,便是自上而下嘴巴都緊實的。
若非魏玉堂這幾年的經曆,他也瞧不出這大宅門裏的陰司之事,還真當魏家一門團結友愛。
這些個是家醜,外人多不曉得,可蕭辭又是如何知曉的?
他又有什麽目的?
蕭辭見他一臉緊張的,反而笑了起來:“怎麽著,這般心虛可是叫本王猜中了?”
又道:“你方才那股氣勢哪兒去了?”
魏玉堂臉色鐵青的,半響都沒說出話來。
蕭辭便也不說話,誰家內宅沒點齷蹉事,本來蕭辭也沒想如何的,可方才聽見魏玉堂那一句“侄媳婦”他就不爽。
至於為什麽不爽,他自個倒也說不上來。
一句“侄媳婦”也沒什麽,他自個也能不當回事的說出來逗宋清歡,可就是聽不得別人說。
魏玉堂壓根不曉得自個是踩了蕭辭的逆鱗。
因著在世家裏長大,自小大的都被灌輸著魏家榮辱的信念,下意識的便將事兒往深處想。
蕭辭又有個王爺的身份在,他便不僅想得深,還想得複雜。
不過片刻功夫,魏玉堂便已經生了各種各樣的想法了。
而蕭辭半點不知,隻他站得這半響,覺得脖子都酸了這才動了動。
他一動魏玉堂便立時戒備的看過來,那模樣倒好似受了不少驚嚇。
蕭辭一頓,忽而就想起宋清歡張牙舞爪的樣子來。
無端的便想起若是自個出麵將她婚事攪黃了,這丫頭怕是非要找自個拚命。
不由得牙槽一酸,還是開口解釋道:“本王送宋家不甚熟悉,不過因著童姐兒才有些交情,今兒之事本王雖是故意為之,可也是因著童姐兒才胡亂為之,還望魏兄弟莫往心裏去。”
魏玉堂信他個鬼,連看他的神色都不對起來。
蕭辭訕笑一聲,又解釋一句:“至於魏家那些事兒,不過是剛好那兩樁瞞不住罷了,其他的都是猜測,高門大宅裏,哪一家哪一戶不是這樣的。”
“對不住了。”雙手一抱拳,便壓低姿態朝魏玉堂一揖,倒真是誠意十足。
他這般作為,倒叫魏玉堂更加看不清了,連忙閃身避開,不甚情願的道:“王爺客氣了,是我小人之心罷了。”
說得這一句魏玉堂便再閉口不言。
蕭辭歉也道了,禮也賠了,可心裏就是不怎的舒坦,便又道:“方才本王冒犯魏兄弟的畫作,委實不該,本王識得一個特別厲害的裱畫師傅,回頭讓人將本王那一行字去了便是,也好全了魏兄弟的心意。”
蕭辭左一句魏兄弟,右一句魏兄弟,一點王爺架子都不擺,仿佛方才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之勢渾然是一場誤會,來的快去得也快。
魏玉堂到底沒得蕭辭那樣不要臉,一個王爺將姿態擺得這般低了,他也不好蹬鼻子上臉。
隻好順著台階下:“那,那就勞煩王爺了。”
蕭辭點一點頭,還道一句:“說起來本就一雙兒女,多是嬌慣了,見無傷大雅這才成了她的心思,是本王的不是。”
“童姐兒也是聽說魏兄弟同她的宋姐姐將來要成一家人,這才心頭不舍,非鬧這些個荒唐事來。”
到底是誰鬧的,到底是不是荒唐事,便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童姐兒已經把黑鍋都背得嚴嚴實實了。
蕭辭演戲的功夫當真一流,仿佛當真就是陪著孩子鬧得一場。
魏玉堂雖沒到深信不疑的地步,可也將他的話聽了進去,再一細想自打半路相遇,蕭靖童說的話,倒也信了大半。
待二人從九曲橋那頭出來的時候,兩人皆是如沐春風的笑意,不見半分芥蒂。
亭內早不見了宋清歡同蕭靖童的身影,隻得宋清顏端坐在一旁細品魏玉堂給宋清歡的畫作。
見二人和和氣氣的歸來,倒還奇得一回,可她自來聰明也不說出口。
隻站起來將宋清歡九曲橋上賞冰花的畫重新卷起來,又道:“姐姐同小郡主往那邊去了,說是那兒有棵能祈願的古樹。”
“怕魏三哥哥同睿王爺找不到,才叫我在這兒候著。”
蕭辭同魏玉堂不約而同的朝宋清歡離去的方向看得一眼。
魏玉堂正要說話,便聽得那邊傳來一陣動靜,像是重物滾動,輾軋了樹枝發出來聲音。
蕭辭神色一冷,一個閃身便往那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