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杜憐蓉往日在魏家到底個什麽人物宋清歡不清楚。
可她既然想留在魏家留在魏玉堂身邊,那肚子裏頭的那陀肉便是最好的保障。
可今兒她為了算計自個,不惜以那塊肉相博,甚至在衣裙滿是血的情況下,她記得的還隻是魏玉堂。
宋清歡覺得可疑,她懷著魏玉堂的孩子,魏家都不曾將她當作什麽,若是小產了,魏家便更加不當她是什麽了。
這點兒道理她能不懂?
還是說根本就沒什麽孩子,不過是演的一場戲
宋清歡也不是那等丁點容不得人的,隻要是安份的,她睜一眼閉一隻眼便也不算什麽,可似杜憐蓉同姚月嬋那般,白蓮界的翹楚便叫她膈應得慌,這才伸腳去拌這趟渾水。
楊氏氣得眼睛發紅,對著宋清歡甚個都說不出來,著人抬了杜憐蓉便回魏家去。
到底是家醜,叫宋清歡揭了出來,她已是沒得麵子。
魏玉堂臨走前對著宋清歡欲言又止,想說什麽,可此時此刻卻又甚個都說不出來。
到得最後,才道:“我會徹查此事的……”
別的,便也再說不出口了。
一品居關門歇業大半日,就因著杜憐蓉,還鬧到到處都是血腥之氣。
鋪子裏頭的活計手腳利落,進得雅間內便開始收拾。
宋清歡疲憊的挨在案幾旁,雙手揉著太陽穴,不悅道:“將那沾血的矮榻一道扔出去。”
說著便又起身往隔壁幹淨的雅間去。
踏雪從廚下來,手裏提著個食盒,見屋裏沒人,便又將門窗都關好了,這才將食盒裏頭的東西捧了出來。
油紙包的藥渣子,打開來鋪在桌上,踏雪道:“熬藥的也是魏三公子身邊的那個小廝,奴婢瞧他極是警惕,廢了好半響才將這藥渣留了點兒來。”
宋清歡應得一聲,拔了頭發上的一支珠釵,撥弄那油紙上的藥渣,不由得眉頭蹙起。
過得半響才將那珠釵往桌上一扔,疑惑道:“是真的有了?”
宋清歡以為,杜憐蓉敢那般拿自個肚子不當回事,又串通魏玉堂身邊的小廝將回春堂的周大夫大老遠的請到這兒來,多半可能不是真個有了身孕。
可這藥渣子也確確實實是婦人小產清宮的方子。
宋清歡靠在椅背上,想了半日也覺得想不通,抬頭便問踏雪:“你說,她這般做能落到什麽好?”
“孩子是她唯一能留在魏家的底牌,如今沒了,更是留在魏家沒希望了。”
踏雪站在一旁,也思慮得半響,最後才不確定的道:“會不會是壓根就不想那個孩子生下來呢。”
宋清歡猛的坐直身子,不想要,便是不能生下來,那就是說,未必就是魏玉堂的。
“這算什麽事。”宋清歡晃了晃腦袋,隻覺厭煩得很。
手一揮便吩咐踏雪:“把藥渣處理掉,咱們回府去。”
說著便起身,可又想起一事來,問道:“咱們的藥渣可處理得幹淨?”
踏雪手腳利落的將藥渣包好,還依舊裝進食盒裏,應道:“姑娘放心,奴婢做得極隱秘,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不會叫人找出破綻來的。”
不管杜憐蓉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可萬不能在她這兒小產的,如若不然這黑鍋她便背定了。
魏家的大門如今還沒放棄,日後總是要嫁進魏家的,現下倒是無人說,可往後卻耐不住會有人將此時拿來做文章。
所以,她讓踏雪換了藥給杜憐蓉,不會她身體造成什麽影響,隻是會亂了脈象。
隻要大夫一摸脈,懷孕流產的事兒便成了子虛烏有的事兒。
鬧騰這一日,一品居從裏到外的需要清洗一番,宋清歡回了攬悅閣不多時,小雲氏便匆匆過來。
見她無恙心頭的石頭頓時一鬆,可隨即又問:“我聽說那魏家養的杜姑娘往一品居去鬧了,沒什麽事吧?”
宋清歡道:“沒事,她再鬧也翻不過天去。”
雖是這般說,可小雲氏眉頭緊鎖的,也不敢放心半毫,想了想便道:“這姑娘這般能鬧的,日後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你對魏家這親事怎麽個想的?要還是不要了?”
“自是要的。”宋清歡應得一聲,將這些日子兩個鋪子的盈利撿拾起來,遞到小雲氏跟前:“倘若被她這麽一鬧,我便不要這親事了,豈不是如了她的願。”
“魏三哥雖與此事上軟弱了些,可到底還算是個好的,他既不負我,我亦不能負他。”
又道:“母親,這些銀子是給你家用的,府裏頭該修繕的也當修繕一番了,二妹妹又正是愛俏的年紀,也當多做些衣裳首飾,總不能走出門去,叫別個看輕我們。”
宋家沒什麽掙錢的營生,莊子田地那都是靠天吃飯的,僅有的幾處院子鋪子,收入也甚微。
要養這一家人,還得養奴仆,每個月也要不少銀子,宋家這宅子也早該修繕了,可因著手裏沒銀所以耽誤至今。
宋清歡遞過來的那一疊銀票少說也有千兩,小雲氏哪裏不心動。
可一想到這些都是宋清歡自個同張雲微合夥的營生,便又推了。
“這都是你自個掙的,便是有多你也留著,日後當嫁妝。”
宋清歡輕輕一笑,也虧得小雲氏是這樣和善的性子,如若換了那些厲害點的繼母,都恨不得將繼子繼女那點私產都搜刮幹淨。
“不要緊的,點妝閣同一品居的生意不錯,前兩日我同雲微姐姐分過一回賬了,這是我特意拿出來給母親的。”
又給她尋了個由頭道:“府裏頭修繕一下,家裏人也該多添些衣裳,往後啊,我出門了賓客來往也好看些。”
話都說到這份上來了,小雲氏便也不好再推,順勢收了下來。
母女二人又說得會子話,眼見天色不早了,小雲氏這才起身要離去。
但想了想又同宋清歡道:“你既是打定了主意要嫁到魏家去,依著那杜姑娘這般造作,怕是留不得了。”
又生怕她不曉得這其中的厲害,又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此事你也莫要管了,我自會去同魏大夫人說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