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前世欠你的
蕭辭知道宋清歡這是喝多了,跟她講道理定然是講不通的了,隻得無奈的歎口氣哄道:“行行行,那歇一會再走。”
宋清歡聞言抬起頭來,一雙眸子通紅的看著蕭辭,遲鈍的點了點頭,這才又拎著東西坐到一旁鋪子外的石階上。
歇得下來,便更加走不動了,腦袋如千金重一般,好不容易抬起頭來,卻隻覺站在跟前的蕭辭好像有好幾個,重重疊疊的,一時好奇心起,朝他招了招手,喊得一句:“九叔。”
蕭辭轉過頭去不理她。
宋清歡想了想,便又學著那丁香,綠顎等人的說話聲,拖長了尾音嬌滴滴的喊道:“蕭辭,你過來一下。”
那聲兒聽著便叫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蕭辭忍不住身子一顫,滿臉不悅道:“你別叫我,我都快吐了。”
可他越是不讓叫,宋清歡便越是鑽了牛角尖,眼兒一瞪:“我偏要叫。”
“蕭辭……九叔……王爺……”一聲比一聲嬌氣。
若不是宋清歡尾隨蕭辭出門的,此時此刻他都恨不得將她扔在這兒了。
宋清歡喊了半天,見蕭辭也沒個動靜,心氣兒一來,擱了手裏的東西,費力起身,趔趄的行到蕭辭跟前。
不等蕭辭反應過來,蔥白似的玉手便捏了他的麵頰,腦袋磕在他肩頭上,嘴裏卻道:“我看你跑到哪兒去。”
“宋清歡……”蕭辭百般無奈。
可話音一落,便聽得勻長的呼吸聲,捏著他麵頰的手鬆了力道,箍著他的頸脖,腦袋在他肩頭蹭了幾蹭,可憐兮兮的道:“好暈啊……”
輕淺的呼吸帶著幾分酒氣,打在麵上有股蘇麻的感覺,叫人一時間失了心神。
蕭辭這才曉得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人是他帶出來的,這會醉得不省人事了,總不能丟在路上任由她自生自滅。
蕭辭抬頭望天,歎出今夜不知第幾回歎息,道一句:“真是前世欠了你的。”
說著便扒拉下宋清歡的雙手,轉過身去,將宋清歡背上。
宋清歡拽住蕭辭的頸脖,迷迷糊糊的卻還道一句:“我的胭脂水粉和枇杷酒……”
……
宋清歡醒來之時,日頭都已經老高了,抱著錦被翻了個身,還覺腦袋昏昏沉沉的,喉嚨還幹得難受。
踏雪尋梅就守在廊下,聽見動靜忙進屋來,薑黃色的暖帳一撩起來,頓時一股酒氣直衝。
尋梅捏著鼻子抱怨:“姑娘昨兒甚個時候又偷偷摸摸的出去了,還醉成這樣。”
宋清歡還暈得厲害,也說不上話來,一側身便靠在榻邊幹嘔起來。
“哎喲喂……”尋梅驚叫一聲,忙捧了了痰盂來接著:“我的好姑娘呀,你昨兒是喝了多少酒了……”
宋清歡幹嘔了半響,什麽都吐不出來,一翻身又躺了回去,嘴裏直叫著:“難受。”
踏雪去灶下取了一直熱著的醒酒湯來,聽她說難受,忙道:“姑娘喝點醒酒湯。”
說著又同尋梅二人扶著宋清歡坐起來,一口一口的喂她將醒酒湯都喝了下去。
尋梅忍不住又道:“姑娘也真是的,昨兒既是喝醉了就該叫奴婢們準備醒酒湯來,也不至於今兒這般難受了。”
踏雪見她說得多了,扯了扯她的衣袖,低聲道一句:“少說兩句。”
昨兒宋清歡甚個時候出去的,甚個時候回來的,都不曾驚動她們,想來是不想她們知曉的,偏生尋梅一張嘴又愛說,整日裏不是這就是那的。
尋梅也曉得自個不該說那麽多,可就是忍不住,當下不服氣的輕哼一聲。
宋清歡無語問天,盯著帳頂上的繡花出神,她昨兒怎麽回來的都不曉得,如何去喚這兩丫鬟給她熬醒酒湯。
依舊頭重腳輕的厲害,宋清歡翻了個身,道一句:“我再躺會子,沒事別叫我了。”
踏雪應得一聲,尋梅卻急急道:“姑娘還睡啊,吳老先生都等了你一朝了。”
話兒才落,踏雪就忍不住瞪她一眼:“沒瞧見姑娘不舒服嗎?再說又不是什麽大事,讓吳老先生明兒再來不也一樣。”
尋梅力爭:“怎麽一樣了,姑娘不常說今日事今日畢麽,再說了吳老先生一把年紀了,哪能天天兩頭跑的。”
宋清歡的確是想再躺會子,可這兩丫鬟左一句右一句的,實在吵得她沒法子。
索性掙紮著坐起身來,一雙眼兒腫得跟核桃似得看著二人:“我看你們兩個是年紀到了,想放出去嫁人了吧,整日的不消停,想折磨死你們姑娘不成。”
踏雪忙認錯:“都是奴婢不是。”
尋梅卻是氣得一跺腳:“姑娘說什麽呢,奴婢還不是為了你好。”
“是是是……”宋清歡扶額,側身裹了軟底鞋:“去打水來梳洗罷,再泡壺濃茶來。”
又道:“請吳老先生喝盞茶先,我收拾收拾。”
踏雪應聲而去,尋梅嘟囔一句:“吳老先生都喝了一朝的茶水,跑了幾趟茅廁了。”
宋清歡沒法接話,隻全當沒聽見。
踏雪細心許多,泡了壺濃茶來,又準備了些細軟的吃食。
宋清歡梳洗穿戴好,喝了一盞茶,用了點粥,這才去見吳老先生。
吳老先生等了這一朝也沒個脾氣,整個人紅光滿麵的,瞧著心情極好。
宋清歡昨兒熬到半夜,又喝醉了,今兒起身臉色不是很好。
一坐下來便猛喝茶,壓下那股酒氣。
“我今兒不適,讓先生久等了,不知先生這麽急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吳老先生等了這一朝,先頭想的那些話全都咽了下去,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叨嘮姑娘了,老奴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問姑娘要個人。”
“要人?要什麽人?”宋清歡疑惑,整個點妝閣的人都擺在那兒,除了牛順一家子使喚不動,還能有誰是吳老先生使喚不動的?
還非得要他親自來要?
“老奴要硯文那孩子。”
“硯文?硯文是誰?”宋清歡更加懵了,她印象裏好似沒得叫硯文的人,想了想又覺會不會是自個喝多了還沒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