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翻臉如翻書
宋清歡讓春蘭伺候著褪下鬥篷，目光才落到尋梅身上，都不及開口，這小丫鬟便迫不及待的道：“今兒個朱家來人了，可把侯爺同夫人氣得不輕。”
“朱家？”宋清歡一臉懵，一時想不起來哪個朱家，可又覺得很是熟悉。
尋梅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衝宋清歡挑了挑眉頭，又連聲道：“是同大少爺說親的那個朱家。”
朱家便是那個五品通判的朱家。
宋清歡舊歲出嫁前便小雲氏便同朱家來往甚密，到得十月宋清歡嫁進邑王府，兩家要結親的事兒便開始擺到明麵上來了。
宋有渝今歲十五了，那朱家有個姑娘正好比他小一歲，兩家本事商量著，過完年就挑個日子訂親，將親事定下來，再準備個一兩年，到時候成親便剛剛好。
朱家那個姑娘，宋清歡也曾見過的，模樣雖是一般，可也長得秀氣，年歲不大管起事兒來卻很有樣子。
宋家人丁單薄，隻得宋有渝一個獨子，娶個能幹的兒媳婦很有必要。
按理說似宋家這樣的侯門，一個五品通判也算得高攀了，可宋家如今到底不比往昔，自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是以對兒媳婦的家世要求也不好，隻要是家世清白，性情好的，便也可。
朱家那姑娘在宋家是過了明路的，別看宋文德什麽事都不管，可這門親事他瞧著也好的，畢竟也曉得自個養的兒子是個什麽貨色。
去歲宋清歡同蕭蔚鬧著和離，小雲氏起初還擔心與朱家的親事會受波及，可到得過年了，朱家那邊也沒動靜，便隻當他們不計較的。
小雲氏年裏還同宋文德一道看過幾個日子，想著早些將宋有渝的親事定下來，哪曾曉得，正月十五才過，這門親事便出變數。
原來同朱家好的時候，那朱夫人說起好聽話來也是一套又一套的，直將小雲氏一顆心都俘虜了去。
可今兒翻起臉來，也著實叫小雲氏見識了一把什麽叫知人知麵不知心。
宋家沒落了，宋清歡又同邑王府和離了出來，朱家同宋家結親撈不到半分好處，自然對這門親事越看越不滿意。
今兒個朱夫人來府上，起先倒還說女兒小，想多留兩年，又說宋家的哥兒年歲大些，不妨看看別家的姑娘。
話裏話外皆是要斷了這門親事的意思。
小雲氏倒也看得情，畢竟宋清歡和離，對家中兩個孩子的親事多多少少會有影響。
既然朱夫人話都說到這頭上來了，小雲氏自是不強求的。
可壞就壞在同朱夫人一道來的兩個小丫鬟躲在角落裏嚼宋家的舌根，叫小雲氏身邊的小丫鬟聽到了，當下便打了起來。
事兒到的小雲氏跟前，那小丫鬟學著那兩人很是將那些個糟心的話學了一回，氣得小雲氏臉色發青。
這其中的話便有：“這侯府未免也太寒酸了，說是侯府也不過是個破落戶，幸好咱們姑娘不必同宋家結親，不然以後都不曉得過的什麽日子呢。”
“你不是不曉得吧，就宋家那個敗家子，咱們老爺夫人是一萬個看不上的，原來有結親的意思，還不是看在宋家那位大小姐同邑王有婚約。”
“如今那位大小姐和離了，哪裏還有什麽可圖的，這宋家也是自個心裏沒點數，大小姐都和離在家了，也不曉得上門退親，還得等咱們夫人來說項。”
又說：“當真同咱們夫人說的一樣，破落戶就是破落戶，哪裏配得上咱們朱府。”
小雲氏原來同朱夫人走得近，倒也真心將她當姐妹看的，哪怕親事不成，日後還想著當朋友走動。
可鬧得這麽一出來，還怎麽走動。
那朱夫人麵上也不好看，直說：“怕是有什麽誤會吧，這兩小丫鬟年紀又小，哪裏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又說：“姐姐也知道，我們家就這麽一個姑娘沒嫁人了，也確實是我們老爺舍不得孩子想多留兩年，姐姐千萬別多想了。”
小雲氏也不是蠢笨之人，想一想朱家那幾位高嫁的女兒，也曉得是甚個意思了。
可這事著實叫人膈應得很，她心裏堵著一口氣，張口便道：“誰家孩子不是這般過來的，十四歲了，年紀算不得小了，總歸怎也交換了信物，挑個日子把下了訂，到時候夫人別說多留兩年，哪怕留個三四年再成親也是能的。”
朱家同宋家走得近，本來就目的不純，宋家無利可圖了，自是不會白白折個女兒在這裏的。
當下便紅了臉：“侯夫人這是什麽意思，你這是要毀了我女兒一輩子嗎？”
“什麽叫留個三年四年也成？難不成還想讓我們家姑娘同你們家姑娘一樣，養到十八九歲才出嫁嗎？”
也是氣紅了眼，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小雲氏氣得發抖，當下便道：“你們家慣會賣女兒，何時在意過是不是毀了孩子的一輩子”
又道：“我真是瞎了眼了，還真覺得你們朱家值得結親，倒也不在乎門第，沒想到不是我們在不在乎，而是你們在不在乎。”
朱夫人也不示弱：“是又如何，你們宋家沒落到如今地步了，兒子養成廢人不說，女兒還成親不足一月就和離，真以為誰稀罕不成。”
“沒了邑王府這根大樹，我看誰樂意上前的，你碰上我這樣好說話的算得好的了，若是那等凶惡的，隻怕早就罵你這個後娘惡毒了，將姐姐兩個孩子都養成這樣，誰敢同你們家結親。”
“你，你……你這潑婦……”小雲氏氣得不輕，都說後母難為，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維持，沒曾想到別人嘴裏竟然如此不堪。
“哼，給臉不要臉。”朱夫人啐得一口，甩袖而去，同往日那副笑盈盈的模樣簡直判若他人。
這門親事就這般不作數了，小雲氏當下被氣得病起來，直說自個瞎了眼。
誰都不曉得，這場丟人現眼的鬧劇，全叫宋有渝看得清楚。
那朱家姑娘他也是見過的，雖不見得多喜，可也不曾排斥，甚至還幻想過日後成親了會是什麽樣的。
不想在朱家眼裏，宋家卻是這般不堪的，那朱姑娘眼裏的宋有渝是不是也是廢人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