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蕭靖童1
“同哪家姑娘打架了？”宋清歡訝然。
隻當是那些個姑娘又拿姚月嬋來消遣，她那嬌柔的模樣裝不下去，同人翻了臉打了起來。
那宮人名喚彩蘭，模樣生得普通，是個在禦花園打雜役的小宮人，心思單純，心裏想甚個，麵上便露了甚個：“回王妃，不是呢。”
又請她邊走邊說：“聽前頭的姐姐說，姚側妃方才瞧見幾枝梅花開的正好，說要摘了給貴妃娘娘送去，哪曉得從壘起的石子上摔了下來。”
“摔得厲害？”宋清歡側眸看得那宮人一眼，問她。
彩蘭也不曉得，隻道：“奴婢也不曉得，前頭的姐姐隻說讓奴婢過來請王妃過去一趟。”
宋清歡眉頭一挑，請她過去？
姚月嬋不是小孩子了，不過是摔了一跤，身邊又有宮人伺候著，頂多也就汙了衣裳，能有多大的事兒？
還非得叫她去瞧瞧？
宋清歡眼珠子一轉，心道隻怕姚月嬋不是摔了一跤這麽簡單，而是有別的事兒。
秀眉一蹙，眉宇間便帶了幾分戾氣，姚月嬋說是尾隨柔貞公主一道來的，可她這個邑王妃還在，自是個個當她同自個一道來的。
若是鬧點小事，頂多也就是丟臉罷了，可若是大事？
宋清歡靈台一清，頓時明白自個今兒怕是叫柔貞公主當槍使了。
心中明了，腳下的步子便也越發快起來。
“哎喲……”不過行得百來步，宋清歡便腳下一崴，整個人側倒在地，手掌擦在碎石上立時見了紅。
“邑王妃您沒事吧？可傷到要緊處不曾？”彩蘭本就在前頭引路，聞得聲來，亦唬得一跳，連忙上前來扶宋清歡。
宋清歡眼眸含淚，掏了帕子擦去手掌上的血跡，靠在彩蘭身上起身。
隻還未站直，便哭了起來：“疼，疼，腳疼，我，我好像崴了腳了……”
“那，那可怎麽辦”前頭使她來請人過去，可這頭便又崴了腳，這可如何是好。
彩蘭也急得要哭起來了，抬眸瞧見前頭不遠處有個小亭子，便扶著宋清歡往那兒坐了。
宋清歡腳踝痛得厲害，每走一步便要吸口氣，待坐定下來時，已是滿頭大汗。
“許是我方才走得急了，又穿著高底鞋兒，這才崴了。”
時下不論男女老少皆興高底鞋，但凡有些家底的，都愛此鞋，以世家高門的女子為最。
宋清歡的身量雖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了，可為了不做另類人，但凡要出門也穿得是高底鞋。
彩蘭也沒半分懷疑，隻將宋清歡扶好，不住的問她：“那，那王妃還能走動嗎？”
宋清歡手上的錦帕還沾著血，抹了一把額上的細汗，也不說還能不能走，隻道：“你幫我看看，是不是腫起來了，好疼啊……”
彩蘭沒什麽城府，當下便蹲下來，褪了宋清歡的鞋襪，果然見腳踝處腫得老高，當下也驚得倒吸一口氣，再說不出能不能走的話來了。
宋清歡見這小宮人是個沒城府的，倒也不想害她，便同她道：“我這樣子，怕是走不動了，不若我在這兒等你，你去同公主說一聲，看看是請太醫過來，還是讓人過來抬我過去。”
又道：“還要勞煩你代我同公主告聲罪，姚妹妹是個性子直的，若是哪兒有所得罪，還望公主莫要計較。”
彩蘭不過是個禦花園裏頭打雜的，雖是一道共事的姐妹裏也有爭榮寵的，可到底沒甚個見識同心機，當下便應了往梅林的方向去。
待人走得老遠了，直到連人影都瞧不見了，宋清歡這才鬆口氣，捂著心口暗罵一句。
柔貞公主分明是針對邑王府出的手，姚月嬋不管是遭了什麽秧都好，隻要自個往梅林去了，少不得就得將黑鍋背得實實的。
宋清歡彎腰揉著腫得老高的腳踝，心裏卻好奇，柔貞公主到底讓姚月嬋出了什麽事呢？
不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頭上忽而被陰影籠罩，一聲嗤笑至上而下傳來：“你倒是舍得對自個下毒手。”
宋清歡聽著這熟悉的聲兒，也不抬頭，邊揉腳踝邊道：“不對自個下點毒手便是別個對我下毒手了。”
“你二哥的側妃在梅林出了事，正妃卻寧要弄傷自個也不往那頭去，你可曉得這裏頭的緣由。”蕭辭的聲音複又傳來，卻不是對著宋清歡說的。
“嫌麻煩罷。”一個稚嫩的女童聲音傳入耳中，還帶著幾分不耐煩。
宋清歡微微訝然，這才抬起頭來，隻見蕭辭肩頭上扛著個四五歲的女娃娃，穿著大紅鬥篷，兩個小鬏鬏上綴著白絨球兒，圓臉盤，杏眼汪汪，除卻那臉上不屑的神情，倒還是很可愛的。
“你家姑娘？”宋清歡問。
蕭辭點頭：“童姐兒。”
蕭辭今歲二十有八，育有一子一女，長子如今已近十歲，女兒亦有五歲，睿王妃難產生下女兒傷了身，纏綿病榻一年有餘便撒手離去。
睿王蕭辭雖是多情之人，卻也是薄情之人，正妃死後不足半年，府內便添了許多妾侍，外頭還養了好些個鶯鶯燕燕的，一雙兒女更是放任不管，還是由側室文氏一手養大。
這些個傳言都不必刻意打聽，隨便往街上一問，便有人能翹著腿說上半天。
原來宋清歡就曉得蕭辭藏得深，可今兒瞧他將女兒扛在肩頭，便曉得外頭傳的那些壓根就沒影。
若是親爹當真放任不管的孩子，拿來敢擺出這麽副臉色來示人，還教她這些個深閨內宅裏頭的算計。
宋清歡打小羨慕別人家的父親母親，今兒個瞧見蕭辭這般扛著童姐兒也有些羨慕，眼眸一彎，便笑道：“童姐兒說得沒錯，的確是嫌麻煩。”
“我同姚側妃不睦的傳言整個京都都知曉，偏生她又是跟著我一道去赴了柔貞公主的酒會，若是她在酒會上出了事兒，誰都不會說是柔貞公主的過錯，反而成了正室同側室不合鬧出的戲碼，所以我嫌麻煩不樂意去。”
蕭靖童也不知又無將宋清歡這番話聽進去，隻拽著蕭辭的頭發道：“姚側妃流產了。”
頓了一頓，神色間又露出幾分不悅：“按著輩份我雖是要喚你一聲二皇嫂，可童姐兒卻也不是你能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