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斷案1
彼時蕭蔚才將起身,姚月嬋昨兒喝了藥,歇了一晚,晨間非要起身伺候他梳洗。
門房的小廝一路小跑進了引嫣閣,氣都還未喘勻便急急道:“王爺,府尹張大人來了。”
蕭蔚靠在床榻邊上借力,隻當張天海是來探病的,眉頭一蹙,神色不虞道:“他來做甚個,不是說了本王近來要養傷不見客。”
那小廝連聲道:“不是,張,張大人說,說要來王府裏頭辦案。”
“辦案?”
正說著話,張天海已經帶著人毫不客氣的闖了進來,他是太後的親信,自然膽兒肥,膽敢闖王府。
“邑王殿下,得罪了。”張天海就站在院中,對著正屋略微作得一揖:“強闖王府實屬不耐,還望殿下恕罪,實在是公務在身不得不為之。”
“公務在身?”蕭蔚叫姚月嬋扶著從正屋裏出來,眸中便閃著殺意:“本王的王府之內能讓張大人能有什麽公務?還是張大人想辦點公務?”
“殿下這話說得多沒意思。”張天海一笑:“今兒一早便有人去衙門擊鼓鳴冤,狀告殿下,下官拿著朝廷的俸祿,自當為國為君分憂,此事又是事關殿下,下官這才候著臉皮來跑一趟。”
“狀告本王?”蕭蔚瞪大眸子,他生來這般大,手上沾染的人命也不少,卻也從來沒人敢去衙門狀告他。
近來一連串的事兒都擠在一起,蕭蔚再蠢也想到怕是有人在暗中算計他了。
可這人到底是誰呢?
蕭蔚還未想清楚這其中的緣由,張天海已經迫不及待的吩咐下去:“四處搜一搜,邊邊角角,但凡能藏人的地兒都不能放過。”
對上蕭蔚那張要吃人的臉色,他又賠上兩分笑:“有個小丫鬟說她們主子被人冤枉下毒毒害側室,往側室院子說理去,結果一夜未歸,心裏頭擔心不已,這才告到下官那兒,不管是非如何,下官都要例巡搜查一番,好保證那位主子的人身安全。”
“宋清歡!”蕭蔚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擠出這三個字的。
他就說誰敢一大早的去衙門狀告自個,原來是她。
姚月嬋不懂朝政之事,也不曉得蕭蔚的難處,隻叫張天海這架勢唬住了,不想宋清歡不過被關在她這院子裏頭一夜,便惹出這樣的事端出來。
當下便垂眸落淚,聲兒嬌柔的說道:“大人,姐姐昨兒是來了妾身的院子,可昨兒是妾身身子不適,姐姐過來探病的,這其中怕是有甚個誤會,我,我們怎麽會害姐姐呢。”
張天海曉得這位工部侍郎的千金,打眼瞧過一回,覺得姿色也就那樣,笑一笑便道:“是不是誤會這個還真不好說,等下官將人尋出來了,再看看是如何說得。”
蕭蔚早氣得青筋暴起,隻得隱晦的提醒張天海:“張大人,你可要想要了再插手,這些個事兒說起來,也不過是本王府裏頭的家事。”
張天海道:“殿下說笑了,下官也不樂意管家事,不過實在是成了公事,下官就是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得走走過場不是。”
張天海是太後的親信,自然懂得揣摩太後的心思,尋梅帶著劉平去擊鼓何不就是給張天海送的枕頭。
太後要如何對付蕭蔚暫且不好說,可此番張天海進了王府,就算當真沒什麽,也能叫他查點什麽來。
引嫣閣算是邑王府內最大的院子了,可再大也大不過皇城去,張天海帶的人手足,不多時便將還未睡醒的宋清歡同踏雪兩人尋到。
這主仆二人歪在一處,睡得死死的,那般嘲雜之聲都沒叫將二人驚醒。
張天海才抬腳進柴房,便立時問:“還有氣不曾?”
跟他一道來的衙役連連點頭:“有的有的,還活著。”
張天海踹得那衙役一腳,怒罵到:“那還不趕緊請大夫,怎麽說這位也是堂堂正正上了玉蝶的王妃,真要死在這兒,誰都別想討著好。”
蕭蔚在後頭,將這話聽了個全,臉色猶如鍋底灰一般。
宋清歡裝睡的功夫並不怎麽好,聽見張天海的夾槍帶棒的聲兒,便忍不住睜開眼來看看蕭蔚的臉色。
張天海一見宋清歡醒來,立時恭敬上前噓寒問暖,又問:“邑王妃這是怎的了?還躺在柴房裏頭?”
宋清歡揉了揉眼睛,抬眸看得蕭蔚一眼,唇角微不可覺的勾起笑意來:“哦,就是昨兒同王爺吵了幾句嘴,被罰在這兒了。”
她句句屬實也不誇大其詞,也叫人挑不出別個來。
宋清歡又裝模作樣的將張天海上下打量一番,這才問:“這位大人,你這是幹嘛了?”
擊鼓鳴冤自也是有的,張天海也照舊說得一回,又暗示宋清歡有什麽冤屈隻管說出來,自有人替她伸冤。
宋清歡卻當真有冤屈要伸,問得張天海一句:“大人,是不是有冤屈當真能沉冤昭雪?”
“這是自然。”
宋清歡眼眸未抬都能感受到蕭蔚目光投過來的殺意,她憨笑一聲開口道:“大人,是這樣的,昨兒我從娘家回來,聽聞姚妹妹給我送了兩碟宮中禦製的點心,所以我便著小丫鬟送了盅燉湯過去,聊表謝意。”
“可哪裏曉得,姚妹妹夜裏覺得腹痛難忍,請了太醫來說是中毒了,府裏內外便傳是我下的手,也是因為這事,所以我才同王爺吵了幾句。”
“本來嘛,也就是芝麻綠豆的小事,可我這心裏就是不舒坦,我堂堂一個王妃當著,要去算計小妾做什麽,此番大人既然說了有冤就要伸,那便還望大人給我個公道才是。”
這事還當真隻是點芝麻綠豆的小事,世家勳貴裏頭,誰家後宅還沒過這樣的陰司之事的。
張天海嘴角扯了又扯,還當宋清歡的丫鬟敢去府衙狀告蕭蔚,少不得後頭憋著大招,沒想到卻憋了這麽個招出來。
可他方才說出來的話,也不好立時就收回去打自個的臉,隻得裝出一副深沉的模樣。
姚月嬋卻是沒忍住,站出來開口道:“大夫的確說妾身是中了毒,可如何中的毒卻不曾說過,也不曉得是哪個小丫鬟不懂事,這才亂嚼了舌根,若又對不住的,妹妹在這裏給姐姐賠罪了。”
她上前微微一福:“這些個事兒想來都是誤會,可今兒不查清楚囫圇過去,隻怕也叫姐姐心頭記掛著,既然大人在這,倒不如好生查一查,也好給姐姐,給妾身一個清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