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妒殺1
從宋家離開時已經是傍晚了，宋清歡也沒留下用飯。
叫踏雪扶著上了馬車，趕車的劉平這才隔著車門輕聲道：“姑娘讓奴才找的人，奴才去找過了，那邊的人對奴才很是警惕，隻說會傳達，便甚個話都沒了。”
宋清歡心情略微有些低落，端坐著一動不動的應得一聲：“知道了。”
蕭辭這人一向是草包的人設，可背地裏卻能幹出尋常人都不敢幹的事兒，這樣一個深藏不露的人，如何能不警惕。
其實宋清歡對那張欠條也沒報著多大的希望，蕭辭這人心思深沉，搞不好會殺人滅口也不一定。
可凡事總要試一試，而且如今也是真的很缺銀。
馬車穿過流朱街，透過窗柩隻見漫天的紅霞，街道上依舊熱鬧非凡，來來往往的行人，彼此起伏的吆喝聲，處處都彰顯出繁華。
踏雪見宋清歡神色不好，便小心翼翼的開口：“姑娘午膳沒用多少，回王府還有些許距離，要不奴婢給你買些吃食墊墊肚子？”
“不必了。”宋清歡抬起頭來，淺淺一笑：“你說，我是不是有些太惡毒了？”
別個都不曉得，可踏雪同尋梅兩個再清楚不過，宋有渝那一頓打壓根不是在外頭惹的，而是她幹的好事。
原先是想讓他好好看看這些狐朋狗友的真麵目，可哪裏曉得他從一開始便看得極是明白。
反倒是叫他白白挨了這一頓打。
“姑娘這怎麽算是惡毒呢，姑娘不過是為了大少爺好罷了。”尋梅急急道，白日裏她雖不讚同自家姑娘算計大少爺，可這會子見她神色不虞又望她莫要多想。
自打一個多月前宋清歡落水醒來後，她的行事作風便同往日再不一樣，可也叫近身伺候的小丫鬟們更加歡喜。
宋清歡聽出尋梅是安慰之言，又是一笑：“什麽好不好的，說起來還不是為了一己之私，隻要他好了，宋家便能好，我也能好。”
宋家所有人，包括宋清歡，皆是一樣的心思，宋文德已經扶不起來，隻能將宋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宋有渝身上了。
便是這份希望，壓得宋有渝透不過氣來。
馬車內一陣寂靜，宋清歡靠在車壁上閉著眸子，也不發一語，過得許久才聽見踏雪輕輕的道一句：“世間萬事哪有雙全的，隻求心安便好。”
宋清歡抬眸，看得踏雪一眼，也過得許久輕笑一聲：“看來還是你通透。”
馬車噠噠行在街道上，趁著夜色未黑盡進了王府。
回了淺雲居，摘了釵環，換上家常的衣裳，宋清歡正坐在炕桌前用膳，問著孫嬤嬤今日府裏的情況。
孫嬤嬤說：“今兒宮裏派了個禦醫過來，給王爺施針，姚側妃說宮裏貴妃娘娘送了些糕點過來，給王妃也送了兩碟來。”
“糕點？”
宋清歡扒拉著碗裏的碧梗米飯，吃著白日裏沒吃到得胭脂鴨脯，倒是心生好奇，姚月嬋是個眼淺的，宮裏送來的糕點她不好好留著炫耀，卻往自個這兒送？
還是說，要在蕭蔚跟前做個萬分賢惠的模樣？
“是的，送了兩碟過來，王妃若是想吃老奴一會給您送過來。”
“那就送過來罷。”宋清歡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
雖說宮裏頭禦製的東西是精致不少，可宋清歡在民間也吃過不少好吃的，對這些個糕點玩意並不很在意。
白日在福壽堂吃的齋飯，並不定餓，宋清歡連著吃了兩碗飯這才擱了筷子。
孫嬤嬤將兩碟糕點送了來，正擺上炕桌，宋清歡借著微黃的燈光瞧得一眼，笑問：“宮裏頭禦製的？”
“是禦製的。”孫嬤嬤是宋家的家生子，老侯爺還在時，宋家的富貴權勢也是頂了天的，那時候府中時常有禦製的吃食，算不得稀奇。
隻不過後頭老侯爺去了，宋家沒落了，這些個玩意才看不見了。
“倒是精致得很。”宋清歡笑，撚起一塊糕點用帕子拖著放在手上，卻並沒有要吃的意思。
過得半刻複又將糕點放回去，抿唇一笑：“禦製的可都是好東西，隻可惜我今日已經飽了，先放起來，明日在用。”
又拉著孫嬤嬤小聲嘀咕一番，這才又笑道：“姚側妃今日給我送了兩碟點心，我也不好白受。”
吩咐尋梅：“給引嫣閣送盅燉湯過去，聊表心意。”
尋梅是個直腸子，心裏想的什麽，麵上便寫著什麽，一說要給引嫣閣送燉湯，一張小臉便拉得老長：“夜都深了，姑娘別折騰了。”
孫嬤嬤頓時臉色一肅：“王妃讓你去，你就去，哪兒還輪得到你說嘴的。”
又道：“我看王妃就是心善了，將你們這些小丫頭都縱得跟什麽似得，主子吩咐還敢頂嘴，到底誰是主子？”
孫嬤嬤年紀擺在那兒，又是侯府出來的，她一開口訓斥，小丫鬟麵上便掛不住，眼兒一紅，好不可憐的。
宋清歡本就不是真個千金大小姐，也學不來那套擺著主子架子的，見孫嬤嬤話兒說得重，忙笑著揮揮手：“快去，王爺是個小心眼的，一定要今夜送去才好，不然到他眼裏，我便又是個沒家教的人了。”
尋梅咬著唇，甕聲應了，立時退了出去。
孫嬤嬤看不慣這些個小丫鬟沒規沒矩的，氣得眼兒一瞪：“姑娘就是太縱著這些小丫頭的，原先老夫人管家的時候，最是嚴厲，哪個丫鬟婆子敢這般行事。”
宋清歡笑笑，卻不接話，隻問她：“祖母一瞧便是個利索人，隻不知為何這幾年閉門不出，日日在福壽堂禮佛呢。”
這個的確叫人好奇，今兒看宋老夫人訓斥小雲氏的那架勢便曉得她年輕時也是個厲害角色。
可這樣一個人，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宋家一日不如一日，自個卻躲在院中與佛祖為伴。
“這個，老奴也不知曉。”孫嬤嬤目光轉一轉，神色有些不自在。
宋清歡一看便曉得她是不想說，也或許是不能說。
孫嬤嬤退下，屋內又安靜下來，踏雪備好香湯，宋清歡往浴房沐浴，人還未出來，引嫣閣那位便說肚痛難忍，連夜要請大夫。
而糾其緣由卻是喝了宋清歡送過去的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