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危機重重第618章 我來,我叫董娥娘
若說方才,烏覲還是隻是隱晦地挑釁,現在這話,可就是赤果果地在挑戰慕容毅的威嚴。
落玉和成永都為烏覲捏了一把汗。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們現在可是西秦的地盤上!
而且,還是在皇宮。
現在,周圍都是西秦的人,隻要慕容毅一聲令下,就會有無數西秦士兵衝進來,把他們剁成肉醬!
成永跟著烏覲的時間長一些,知道烏覲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可是此時此刻,他還是冷汗直流。
落玉更是如此。
她雖然是上官幽蘭的貼身丫鬟,見過的世麵比普通丫鬟多,可,畢竟也隻是個丫鬟。
她還是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站在這麽多人的麵前,這種場合之下,她能站得住不倒下,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此時,西秦群臣都激憤起來。
原因無他,隻是因為,烏覲太囂張了。
在他們西秦的地盤上,還敢這麽明目張膽地挑釁他們的皇上。
這種時候,出來一個人去嚐試烏覲的法陣就是對他最好的打臉。
可……這些大臣們雖然氣憤,可真讓自己去嚐試那個不知道到底是做什麽用的法陣,他們還是沒膽。
雖然,烏覲說了,不會對受試之人有任何損傷,可那隻是他的一麵之辭啊!
萬一,是當時看起來沒什麽損傷,可回去之後卻發作起來,那又怎麽辦?
人都是惜命的。
因此,他們憤怒歸憤怒,仍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去參加烏覲的法陣。
就在一片尷尬的沉默中,忽然有一人大聲道:“不就是一個法陣,我來!”
隨著聲音,長孫雲尉大步走到烏覲麵前。
他怒氣衝衝地瞪著烏覲。
今天是他妹妹大婚的日子,這個宴會也是為了慶祝他妹妹封妃而舉辦的。
可是烏覲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胡鬧,這不是打他們長孫家的臉嗎?
而且,也是給這場婚事增添不吉利。
長孫雲尉心頭本來就憋著一口氣,再被烏覲這麽一鬧,就全都湧了上來。
他在烏覲麵前站定,強壓著怒意道:“本將長孫雲尉,跟隨皇上十年以上,與皇上一同出生入死數十次,不知,夠不夠得上烏先生所說皇上信任的標準?”
他雖是問句,但語氣之間卻十分自信。
他自從入了慕容毅的麾下,就一直對慕容毅忠心耿耿,若說連他都不算慕容毅信任的人,那這西秦,也就再找不出可讓慕容毅信任的人了。
長孫雲尉的話也帶著明顯的挑釁,但烏覲卻是淡淡一笑,道:“這事不是我說了算,而是要皇上首肯。”
“皇上……”這一句,不是長孫雲尉叫的,而是長孫茂出列,帶著焦急地表情說道:“皇上,雲尉年輕胡鬧,請皇上莫要理會。我西秦向來不信鬼神之事,烏先生如此作為實在失禮,還請皇上將烏先生斥退。”
長孫茂向來知道長孫雲尉莽撞,但也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
不管怎麽樣,他隻有長孫雲尉這一個兒子,當然不想他冒險。
可,他一番苦心,長孫雲尉卻並不領情。
他上前一步,朗聲道:“鬼神之事皆是虛妄,既如此,又有什麽可怕的?烏先生既然這麽想為皇上表演這個節目,皇上就讓他演一演又何妨?臣就不信,他還真能弄來什麽鬼怪神仙。”
長孫茂氣得要死,還想要說話,卻被慕容毅抬手阻止了。
他看向烏覲,聲音聽不出任何感情:“雲尉是朕心腹肱骨之臣,烏先生,你可以開始了。”
長孫茂沒想到慕容毅竟直接讓烏覲進行,急道:“皇上……”
可,又一次被慕容毅打斷。
慕容毅淡聲道:“老國公,若雲尉出了三長兩短,朕以性命相賠。”
慕容毅話說到這個份上,長孫茂還能說什麽?
他隻能歎息一聲,拱手說道:“皇上言重了。”
說完,退回到座位上,任由長孫夫人急得扯他衣服,也一動不動。
慕容毅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還能怎麽辦?
見事情已經敲定,長孫雲尉又一次麵向烏覲,道:“烏先生可以開始了,你要我做什麽?放心,不管你要我做什麽,我都會十分配合的。”
長孫雲尉話裏帶著分明的輕蔑,明顯不把烏覲看在眼裏。
烏覲心下暗恨。
他是南越的皇子,若不是幼年一招之失,如長孫雲尉這樣的人,根本沒有和他說話的資格。
可現在,他卻敢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
什麽東西!
他在心裏怨毒地想著,但麵上依然是絲毫不顯,隻是指著七隻蠟燭的中央,道:“請長孫將軍入陣。”
“好!”
長孫雲尉沒有任何猶豫,大步走了進去。
他在七根蠟燭中央站定,問道:“然後呢?”
烏覲一笑:“然後便是我的事情了,長孫將軍站著就好。”
見這儀式真的舉行,殿上眾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緊盯著烏覲。
他們實在想不明白,烏覲到底想要做什麽。
這裏麵唯二有些明白的人,怕是隻有慕容毅和王公公。
王公公看著殿中的烏覲,回憶著不久之前剛剛向慕容毅匯報上去的情況:京中移魂之說的來源已經查清,是幾個西秦之外的人傳出來的,而這些人,都是烏覲的手下。
就是烏覲今天不來找自己,要不了幾天,慕容毅也會派人找到他的頭上。
王公公眯了眯眼睛,連眼袋都擠在一起。
烏覲在京中掀起流言無數,難道……他真的能證明他所說的事情?
此時,烏覲已經開始施起了法術。
和眾人想像的不同,他並沒有拿出什麽古怪的器具,而是就用兩隻手。
此時在眾人的眼中,他的手幾乎已經不是手,因為沒有人的手,能做出那麽多紛繁複雜的動作,而且,速度還那麽快。
殿中人不少,也不乏有武功在身的,可,就算是王公公,也隻能勉強分辨出他都做了些什麽手印,至於其他人,看到的估計全都是殘影。
烏覲在短短的片刻時間裏,換了估計有幾十個手印,然後食中二兩相並,在清水中猛然一點。
他手指點中清水的時候,兩側的檀香也古怪地抖了一抖,原本筆直向上的煙氣,此時卻向前後左右四方同時傾斜散開,形成一個古怪的圖形。
粗粗看去,竟仿佛是骷髏的形狀。
但,這形狀太快,轉瞬即逝,所以看到的人,自己也不確定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
倒是烏覲,在看到那個圖案的瞬間,忽然將沾著清水的手指提起,向著長孫雲尉一指,大喝一聲:“去!”
隻見,兩滴清水從烏覲的指尖甩出,直奔長孫雲尉的麵門。
長孫雲尉本能地想要躲開。
被人用指尖甩水,怎麽想都是件讓人十分嫌棄的事情。
可,就在那一瞬,他的身體卻忽然間被定住了。
別說躲開,就是手指想要動一動也不行。
因此,他隻能站在那裏,眼睜睜地看著水滴襲過來,直到甩上他的眉心。
眉尖一涼,長孫雲尉正想出言喝斥,可下一瞬,他的眼前猛然一黑,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竟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他不是說不出來,因為他清楚地聽到自己尖叫了一聲,又大聲道:“這是哪裏?我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這聲音,絕不是男子的聲音,而是一個帶著安陵遠郊口音的女子。
這個變故,讓整個大殿都發出陣陣低呼。
他們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長孫雲尉,竟然發出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若是受試之人是烏覲帶來的,他們還可以懷疑,這是烏覲事先串通好。
可現在受試的人是長孫雲尉,莫說他是慕容毅極為信任之人,絕不會欺騙慕容毅,隻說讓他去學女子說話,他就絕計不可能。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有人已經尖叫出來。
“長孫將軍怎麽會用女子的口音說話?”
“難不成……他已經不是長孫將軍?她到底是誰?”
“長孫將軍呢?你不是說受試之人不會有損傷嗎?你把長孫將軍弄到哪裏去了!”
一聲一聲,全都在又驚又怒的詢問。
長孫夫人更是哭了起來,大叫道:“你還我兒子!”
慕容毅早在那個女聲剛從長孫雲尉口中發出的時候,就猛地攥緊了座椅扶手。
此時,他的手慢慢放鬆,直到恢複正常狀態,才冷聲道:“烏先生,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烏覲做了這個法陣,他的消耗也不輕,此時,麵色都有些蒼白了。
可他卻仍是強打起精神,說道:“這就是下臣要為皇上表演的法術,等下臣再問她幾句話,皇上就明白了。”
說著,也不等慕容毅同意,就轉向長孫雲尉,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長孫雲尉整個人都瑟縮起來,表現出一種極端緊張害怕的神情。
認識長孫雲尉的人,大概一輩子也想不到他會有這樣的表情和神態。
可現在,他的確就是如此。
“我……我叫董娥娘……我這是在哪裏,你們都是什麽人……”
“放肆!”烏覲大喝一聲:“現在是我在問你話,我問什麽,你就答什麽。”
長孫雲尉又是一縮,烏覲似乎掌握著什麽讓她極為忌憚的東西,因此,烏覲一喝,她就隻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