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義陽之亂第167章 出路,是不是先把傷包紮好
鳳無憂在林子中發現眠冬草之後,隻塗抹了一把刀,否則的話,他們打散那些狼費的力氣還可以更小一點。
不過這也不能怨鳳無憂,對鳳無憂來說,手術刀是救人的,她沒有往手術刀上塗抹毒藥的習慣,就算是那眠冬草,她也是打算用來當麻藥和安眠藥用的。
她向來縝密,喜歡把事情準備齊全,雖然長孫雲尉和聶錚的傷都不需要她動到手術刀,可是萬一遇到點什麽突發狀況呢?
這不,遇到白眼狼王,不就用上了。
等到那些狼全都夾著尾巴跑遠,鳳無憂這才發現,慕容毅的背後竟然一片血跡淋淋。
“將軍,你受傷了?”鳳無憂立刻走到他身邊。
“小傷。”慕容毅淡笑了一下,渾不在意。
那狼雖然在他身上抓了幾道印子,但不過都是皮肉傷,看著可怖,實則養養就好了,他若是真的被傷的很重,哪裏還有力氣和鳳無憂一起把狼打跑?
“傷就是傷,沒有大小之分,就是再小的傷,隻要不認真護理,一樣有可能要人命。”鳳無憂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泉眼,道:“將軍隨我到泉水邊上去吧,先把傷口處理一下。”
慕容毅對此自然沒有異議,起身跟著和鳳無憂一起走過去。
他身上共有兩處傷,一處在左臂上,一處在後腰,算起來,都是為了鳳無憂而受,不過,為鳳無憂受傷,他心甘情願。
鳳無憂還是那句老話:脫衣服。
這話,慕容毅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先前無論是讓長孫雲尉脫還是讓聶錚脫,他都覺得沒有什麽,如今輪到他自己了,他才知道那感覺有多難受。
“將軍,該不會你也和長孫雲尉一樣,這種時候還想著男女大防吧?”鳳無憂看著慕容毅,神色已然有些不善了。
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她向來是最討厭的。
慕容毅微微一僵,當即道:“怎麽會!”
長孫雲尉在鳳無憂心中絕不是什麽好形象,慕容毅自然不希望和長孫雲尉淪落成同一水平,所以立刻否認,然後在鳳無憂審視的目光中,咬著牙脫下了衣服,露出結實勻稱的上半身。
他本來就有內力在身,再加上水邊溫暖,因此就算脫去外衣也不覺得寒冷。
數道爪印立時映入鳳無憂的眼簾,她眸光微眯,這些傷雖然好處理,但那些狼都是野外生長,難保不會有什麽病菌。但好在,這片山穀地勢特殊少有人來,居然長著不少珍奇的草藥,風無憂先前為長孫雲尉和聶錚找藥的時候,就見到過不少,有幾株正好是她在古書中見過,可以克製獸傷之毒的。
“將軍,我先幫你把傷口清洗一下,等我們把這邊安頓好,再去為你尋些合適的藥物。”
對於鳳無憂的安排,慕容毅自然隻有聽從的份,他不是第一次見鳳無憂給別人治傷,知道她在醫術方麵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堅持,絕不許別人不聽自己的。
用清水將傷口清洗幹淨,又將裏麵一些泥土雜質和零碎的血肉處理掉,因為是皮外傷,再加上還要上藥,所以幹脆沒有包紮,讓慕容毅穿好衣服之後,便回去之前的山洞找長孫雲尉和聶錚。
二人聽說這山穀中還有這樣的好地方,自然願意過來,隻是聶錚還有些猶豫,問鳳無憂:“王妃,那裏會不會還有別的野獸?又或者,那些狼會不會再回來?”
鳳無憂擺了擺手道:“那隻白眼狼王都快要成精了,有它在,別的野獸想占那地方也插不進去,現在狼群已散,白眼狼王想要回來,至少也要三天之後,現在你們的傷都好的差不多,難不成還真打算在那裏三年五載地住下去?”
她不過是想有個可以休息的好一點地方罷了,又沒真打算在這穀底呆下去。
聞言,慕容毅的表情怔了一下,然後忍不住苦笑。
他雖然想過和鳳無憂一直在這裏呆下去,可是他自己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鳳無憂願意,他也不行,除了兒女情長之外,他也是西秦的皇子,有自己應該肩負的責任。
反正山洞裏也沒有什麽要帶的,四人很快到了小支穀,一進入那裏,溫暖的氣息就撲麵而來,他們在附近山壁尋到了一個山洞,長孫雲尉在那裏收拾,聶錚則跟著鳳無憂出去找藥。
鳳無憂先前已經將這山穀中轉了好幾遍,對那些藥在那裏都熟悉得不得了,叫聶錚一起來,隻是因為有些藥物的保存方法特殊,有人幫忙更方便。
等到再回到穀中,長孫雲尉都已經開始生火了,鳳無憂把草藥處理好,便走到慕容毅身邊,道:“將軍,我幫你上藥。”
慕容毅知道鳳無憂的性子,在治傷一事上絕不和她唱任何反調,乖乖隨著她走到泉眼邊坐下。
鳳無憂看了看慕容毅的傷口,有些微的發炎,頓時確定,她去找那些藥是對的。
把已經調製好的藥均勻地抹在慕容毅的傷口上,冰涼的指尖混著藥物觸摸上皮膚的一瞬,慕容毅整個身子都顫了一下。
雖然今天早些時候鳳無憂也曾接觸過他的身體,但那時主要是清理傷品中的異物,疼痛自不必說,所以慕容毅也沒有心思往別的地方想。
可此時卻不一樣了,他幾乎每一個細胞都能感受到鳳無憂指尖的觸感,清涼的,膩滑的。
他將兩手在身側握緊,全力控製著,這才能保證自己不做出失態的事情。
本想著熬到上藥結束就好,可沒想到,後麵的事情,才更挑戰他的自製力。
之前沒有包紮,是因為要上藥,可現在上了藥,為了不被衣服蹭掉,不被汙染,自然是要包紮起來。
手上的傷口還好說,可另有一處傷口可是在後腰上的。
鳳無憂將慕容毅左臂上的傷口處理好,就拿著布條,從兩邊合圍著,繞到慕容毅的身後。
這個動作,幾乎是將慕容毅抱在了懷裏。
她的頭微微側著,就在慕容毅的頸邊,發絲有意無意擦過他的下巴和唇,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覺,讓慕容毅整顆心都跟著輕顫發癢。
一個曾經有過的念頭再一次在腦中瘋長:鳳無憂和蕭驚瀾的婚姻可能隻是一個交易,鳳無憂很可能根本不愛蕭驚瀾。
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麽不能出手?他可以給鳳無憂更好的。
“無憂!”慕容毅猛然出手,重重握住鳳無憂的手腕,與此同時,鳳無憂也忽然驚叫了一聲,道:“我想到了!”
這一聲瞬間打破了慕容毅累積到最高點的勇氣,還未開口,鳳無憂已然反手抓著慕容毅的手,滿眼都是亮晶晶的:“將軍,你也想到了是不是?”
慕容毅勉強笑了一下,問道:“你想到什麽了?”
“出路!”鳳無憂根本未察覺到慕容毅的異樣,大聲說出自己想到的。
聽到鳳無憂說起這個詞,慕容毅也不由集中了注意力,道:“什麽意思?我們不是把外麵的山穀都找遍了嗎?”
他就是再想留在這裏,也知道自己是一定要出去的,可他們沒有找到出去的路也是事實。
鳳無憂站起身,興奮地道:“將軍,我們今天打散那群狼之後,你可還記得它們是往哪裏跑的?”
慕容毅想了一下就道:“不是向外麵的山穀嗎?”這有什麽奇怪的?那些狼在這個支穀呆不下去,自然隻能向外麵跑了。
“沒錯!可是,那隻白眼狼王呢?”鳳無憂伸手往支穀裏麵一指,道:“它跑的時候,可是往深處跑的!”
慕容毅神色一凜,眼神也微微發亮,道:“你是說,出去的路就在這個支穀裏麵?”
“沒錯,那隻白眼狼王都快要成精了,它受了那麽重的傷,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到安全的地方去,離我們越遠越好。可是,它卻偏偏往支穀裏麵跑,如果這個支穀是封閉的,那它遲早會被我們找到,豈不是自尋死路?以那隻白眼狼王的智商,會做這麽蠢的事情嗎?所以我斷定,這個支穀裏麵,一定有出穀的路!”
鳳無憂說的很大聲,連長孫雲尉和聶錚都聽到了,他們趕到泉眼旁邊,也都露出興奮之色。
這幾日雖說過的安穩,可同樣也很無趣,這裏與世隔絕,什麽都沒有,隻有穀外才有他們的父母親人,還有該做的事情和該盡的責任。
如今找到出去的路,他們怎麽會不高興。
“將軍,你的傷可要緊?”鳳無憂問道,雖然她知道慕容毅隻是皮外傷,但畢竟受傷的人是慕容毅,還是要問一句。
慕容毅心頭酸澀與苦味雜陳,一時間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這十餘日與鳳無憂在穀中,同進同出,哪怕做的事情絕不浪漫,他卻仍然覺得欣喜若狂,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偷來。
可既然是偷來的,就總要還回去,他早知他們遲早會出穀,可是當這一日真的到來的時候,他還是免不了胸中澀悶,如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雖然如此,慕容毅卻不是個會弄虛做假的人,他沉聲道:“我的傷沒什麽事。”
“好。那我們等會兒就去尋找,白眼狼王受了傷,還有眠冬草的影響,一定會留下痕跡,想找到它走過的道路絕不難。若是能找到,那我們明日一早,就可以出山了!”
鳳無憂毫不掩飾的急切讓慕容毅一時都不知該說些什麽,停了片刻才無奈道:“無憂,你是不是先幫我把傷口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