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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鳳落西秦第36章 動手,你可願意娶我

  “秦王也對慕容月感興趣?”拓跋烈玩味地揚起唇,饒有興趣地看著蕭驚瀾。


  若蕭驚瀾真對慕容月感興趣,隻怕皇帝會雙手把慕容月打包送上,用一個女兒換二十萬精銳軍隊和朝政安寧,就算是個傻子都會願意。


  但要真是那樣,拓跋烈可就不願意了。不說那是他看上的女人,蕭驚瀾本身就是北涼的大敵,凡是能讓蕭驚瀾好過的事情,他就都不願意。


  想著,拓跋烈忽然拔身而起,一掌劈向蕭驚瀾。


  “都說秦王北涼一戰腿殘毀容,本王子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拓跋烈招式大開大闔,速度也驚人,話音未落,人已經到了蕭驚瀾的麵前。


  蕭驚瀾也沒見怎麽動作,輪椅卻向後滑開三尺,正好避開。


  “堂堂北涼三王子偷偷摸摸出現在西秦,莫不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本王子不是見到秦王了嗎?莫非秦王不是人?”拓跋烈說著,再次向蕭驚瀾攻去。


  蕭驚瀾這次連退都未退,就在拓跋烈要攻到他的胸口時,兩側黑影一閃,數個雲衛同時出現在蕭驚瀾身前,拓跋烈和其中兩人重重對了一掌,卻根本沒有再進攻的意思,反而身子借勢後飄,大笑道:“本王子還有事,今天就不陪你們玩了!”


  身形連點幾下,飛快消失在漫天煙火中,而他帶來的下屬,則早在拓跋烈攻過去的時候就已退走,顯然早有默契。


  雲七追了幾步沒有追上,再次回到蕭驚瀾麵前。


  “盯著他,不許他靠近鳳無憂。”蕭驚瀾道。


  雖然一時沒有追上,可京城是他的地盤,想要看住一個人還是很容易的,隻要拓跋烈在鳳無憂身周露麵,就一定會被察覺。


  拓跋烈能在北涼那般惡劣的環境下掙出一席之地,定然不是個傻子,如果不出意外,今夜他不會再有動作。


  解決了一個麻煩,蕭驚瀾輕輕捏了捏膝蓋。


  他的腿今日不太舒服,也不知,是不是又要發作。


  鳳無憂雖然把緩解的法子和藥物留了下來,可如果不是她,似乎……就沒有用。


  “王爺,拓跋烈好像把鳳大小姐誤認成月公主了。”燕霖低聲道,語氣裏多少有些服氣,也不知道鳳無憂是怎麽做到的。


  “唔。”蕭驚瀾隨意應了一聲,他不聾,剛才的話他都聽到了。


  “不必管。”他淡聲道:“北涼王子看上西秦公主,有利兩國邦交。”


  蕭驚瀾說著,自己劃動輪椅往外麵走去,燕霖緩過神連忙追上,可是心裏卻在吐槽:

  王爺分明是巴不得拓跋烈認錯,這樣就沒人和他爭鳳大小姐了,虧王爺還能說的這麽冠冕堂皇。


  王爺果然是王爺。


  當他握住蕭驚瀾的輪椅之後,蕭驚瀾忽然問道:“太子那裏可有動靜?”


  慕容乾絕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鳳無憂幾次得罪慕容乾,慕容乾定然懷恨在心。


  燕霖立刻正色道:“沒有。太子一直在皇帝身邊,太子府的大小奴才和太子手下的幾個將領,也都表現正常,沒有任何異動。”


  蕭驚瀾微微沉默,難道慕容乾真的不打算找鳳無憂的麻煩?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可以燕霖的能力,絕不會連這麽點小事都弄錯。


  “繼續盯著,有任何異動,都必須立刻稟報本王,無論本王在做什麽。”


  慕容乾此時的確什麽都沒有做,就老老實實地陪在皇帝身邊,可人雖在此,心卻早已飛到了別的地方。


  現在這個時辰,林飛軒他們也差不多該動手了,他們會放一朵大大的煙花,這朵煙花,一定是今夜城中最燦爛的。


  目光望向城西,為了保密,他特意沒有動用自己的人。林飛軒,沈破軍,李向榮,這三人都是京中勳貴子弟,平日頂多算是相交甚好,絕不會有人想到,這三人會替自己去辦這件事情。

  城西,福平軒。


  與今夜城中處處熱鬧的景象相比,這裏顯得太冷清了些。


  黑漆的大門緊閉,仿佛半點也沒有被節日的氣氛感染到。


  “就是這裏?”林飛軒勒住馬匹,得到手下肯定的回答之後,用力一揮手,冷聲道:“宅中窩藏朝廷要犯,本官命你們立即捉拿,如遇抵抗,格殺勿論!”


  “是!”


  前來的大理寺衙役們分工有序,一半人將整個宅院包圍,另一半人撞開大門衝了進去。


  “你們……你們是什麽人?怎可擅闖民宅!”紀家的一個夥計大聲喝問,然而迎接他的,卻是劈麵一刀。


  “犯人負隅頑抗,殺。”沈破軍收回帶血的刀,陰森厲喝。


  這一刀,就像是開了某個閘門,激起了所有人的凶性。


  此時那些跟著來的衙役們也明白了,哪裏有什麽嫌犯,不過是這家的主人不知怎麽得罪了他們的主子,所以專程泄憤來了。


  既是如此,也就不必有什麽顧忌,衙役們凶神惡煞地衝進一個個房間,毫不客氣地殘殺裏麵的人。


  “好玩!好玩!”李向榮撫掌大笑,忽然看到一個姑娘,立刻道:“那個女人留給我!”


  不等林飛軒和沈破軍回答,直接衝上前,抓著那個姑娘進了房間。


  一陣撕心裂地哭叫從房間中傳來,那姑娘的父親是紀家的一個管事,聽到女兒的哭聲目眥俱裂,瘋狂際衝上去推開守在門前的兩個人,但就當他要推門而入的時候,身後一支利箭射來,狠狠貫穿他的身體。


  他仆倒在門前的台階上,臨死,還死死瞪著眼前那扇再也推不開的門。而在他的身後,沈破軍毫不在意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一牆之隔,牆外是盛世太平,而牆內,卻是修羅地獄。


  鳳無憂因為被拓跋烈耽擱,比預定時間晚一些才到西城,遠遠的,就看到一道火光衝天。


  心頭驀得湧上非常不好的預感,眼前也不知怎麽回事,居然浮現出昨天夜裏做的那個夢。


  其實她什麽也不記得,隻記得一片紅,就和此時眼前的大火一樣的紅。


  “我們快一點!”


  慌亂侵襲著鳳無憂的心,她帶著紀卿悶頭朝那個方向趕,同時心裏也祈禱著:不要是福平居,千萬不要是福平居。


  然而,當她終於到了近前,親眼看著福平居三個大字匾額在大火中哐地一聲砸在地上,她一直揪著的才心狠狠一縮,像是被上百公裏時速的火車重重撞了一下,悶痛的她連呼吸都困難。


  “啊……”身後的紀卿猛然發出一聲尖銳到幾乎刺耳的叫聲,拔腿往裏麵跑。


  “爹,爹……”


  鳳無憂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紀卿。


  “放開,你放開我!”紀卿拳打腳踢,都落在了鳳無憂的身上。


  為什麽,他們明明就要離開了,這麽多年的願望,馬上就要實現了,為什麽會這樣啊?

  “紀卿,火太大了,來不及了。”鳳無憂緊緊地抱著他,明知這話有多傷人,卻不能不說。


  那樣的火勢,整個宅子都在燃燒,無論誰進去,都隻有死。


  “誰說來不及!你去都沒有去,誰說來不及!”紀卿怒吼著:“我爹還在裏麵,紀家那麽多人都在裏麵,快去救他們呀!”


  紀青拚命地掙紮著,可鳳無憂隻是死死地抱著他,任憑他的拳腳打在自己身上。


  終於,紀卿恢複了一點理智,知道鳳無憂說的是對的,身子無力地癱軟下來,抱著她號啕大哭。

  火勢太大,連救火都來不及,福平居又是獨棟,不必擔心燒到別的地方,被大火吸引來的人們聚在周圍,竊竊私語。


  “聽說是大理寺辦案,這宅子裏窩藏了凶徒。”


  “何止是窩藏,一宅子都是土匪,見逃不了就自己放火燒了宅子。”


  “這也太狠了,就不怕連累周圍的人嗎嗎?簡直是死有餘辜。”


  鳳無憂聽著這些聲音,卻又好像什麽都沒聽見,隻是死死盯著被大火熊熊燃燒的福平居。


  烈火將她渾身上下烤得燥熱,然而血液卻是冰涼。


  她錯了。


  她以為,以她的能力可以帶著紀家人遠離京城,過上平靜自在的日子。


  什麽皇權,什麽勢力,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所以她毫不在意地和慕容乾正麵對峙,和這個龐大帝國的權勢對峙。


  可是她錯了,錯的離譜。


  在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時代,無論她的身手有多厲害,無論她有多麽機變百出,在那些手握權力的人眼中,都不過是抬抬腳就能輾死的螻蟻。


  他們想殺就殺,想燒就燒,甚至殺完了燒完了,還能把髒水潑在他們的頭上。


  西秦如此,其他的國家也不會好到哪裏去,隻要她沒有手握權力,沒有真正的強大起來,或早或晚,就永遠都會有這一天。


  人群忽然傳來了一陣騷動,有人驚聲呼叫:“秦王殿下!”


  聞言,鳳無憂轉頭,一眼看到不遠處那抹堅韌的身影。


  一瞬間,她的眼眶竟然酸了一下,蕭驚瀾幾乎從來不在人前露麵,可是為了她,卻幾次三番破例。


  這一次,更是用了這麽短的時間就到達。


  蕭驚瀾額頭上都是冷汗,他從小巷離開不久傷勢就突然發作,可聽到福平居大火的消息,他還是不管不顧的立刻趕來。


  但現在……還是遲了嗎?


  他靜靜地看著鳳無憂,看到她橘色的衣裙在火焰的背景下被燃的通紅,仿佛也燒了起來。


  那一刻,分明有什麽東西改變了。


  蕭驚瀾心頭忽然一痛,這感覺,他懂。


  就像六年前,他突然在戰場上喪失父兄之時,瞬間被迫成長。


  就是因為知道有多痛苦,所以他不想讓眼前的女子嚐到。


  可……他沒有做到。


  當蕭驚瀾思緒再次回攏的時候,就看到鳳無憂向著自己走來。


  那種步伐,姿態,氣勢,都讓蕭驚瀾心底有一種隱隱約約的預感。


  “燕霖,去準備聘禮。”蕭驚瀾忽然道,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鳳無憂,口中的話一字一頓:“天底下,最好的聘禮。”


  燕霖吃了一驚,鳳無憂不是根本不願意嫁給王爺嗎?王爺要聘禮做什麽?

  猜疑間,鳳無憂已走到了蕭驚瀾的麵前。


  “若我說,我願意嫁,你可願意娶我?”周圍的人群那麽喧囂,卻掩不過鳳無憂淡淡的兩句話。


  聞言,燕霖的眸子猛然張大。鳳無憂真的願意嫁了?王爺是怎麽知道的?

  這兩人,竟如此有默契?


  蕭驚瀾沒有說話,鳳無憂也隻是凝望著他。


  這個京城,她走不了,也不會走。在紀家的血被洗清之前,她哪裏都不去。


  蕭驚瀾目光仔仔細細在鳳無憂臉上描繪,眼底閃過疼惜。


  沒有人知道,這句話他等了多久。


  這幾日日日夜夜,他都在等著這句願意。


  但若是可以,他絕不願她在今日這樣的場合說出來。


  薄唇輕啟,隻吐出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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