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談判

  趙小飛回到剛才的平房，但是卻沒找到張友軍，看見一個工人在外面掃地，就問：「看見張友軍了嗎？」


  那工人一邊掃著地上的瓜子皮，一邊說：「剛才見他找光頭去了，你往後院找找。」


  趙小飛心想，張友軍可能是去還光頭的錢了，便離開平房，往後院走去。


  剛才的斗狗場旁邊修了一排石棉瓦房，趙小飛沒找著張友軍，又朝著這排石棉瓦房後面走去。


  這排平房的後面，還有兩間屋子，地上污水橫流，蒼蠅亂飛，環境十分惡劣。


  趙小飛看見地上堆著幾麻袋的土豆、蓮花白等蔬菜，心想這裡可能是斗狗場做飯的地方。


  他正要轉身回到斗狗場，忽然耳朵里傳來兩聲微弱的狗叫聲。


  趙小飛聽這狗叫聲似乎有點熟悉，回頭張望了一下，一眼看見剛才那條黑背獵狗，正奄奄一息的躺在角落，身上的皮毛都染著血跡。


  在它旁邊，一個穿著黑色膠皮圍裙的男人，正在灶上的一口大鍋里燒水。


  鍋里的水快要開了，一陣陣白色的水蒸汽飄出來。


  趙小飛心裡一動，走過去，沒話找話的問道：「在做飯哪？」


  爐灶是用磚頭砌的，那男人一邊往灶里鏟煤塊，一邊說道：「燒水，把這狗皮扒了，晚上燉狗肉。」


  趙小飛驚奇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背獵狗，有些不相信的說：「你說的是這條狗，這不是鬥犬嗎？」


  「鬥犬又咋的，這狗傷得太重，活不了，治好了也廢，只能燉了。」


  趙小飛聽得直皺眉頭，雖然在農村裡，有一部份人有吃狗肉的習慣，但是他從來不吃。


  不是出於什麼惻隱之心，而是趙小飛以前爬村頭的老槐樹摘槐花，結果從樹上摔下來，當場就摔得頭破血流，暈在地上。


  要不是被大黃髮現，嗷嗷跑回去叫人來，及時把他送到村衛生院，可能他都沒命了。


  那時候大黃還是條小狗，現在一轉眼都過去好幾年了，可能它都不記得了，但趙小飛還記著這事。


  反正別人吃狗肉，他管不著，他的命是大黃救的，他不會吃。


  趙小飛看了看地上的狼狗，說：「聽說這條狗買得挺貴吧，這樣殺了吃狗肉，不是浪費錢嗎。」


  「是買得貴，是咱們斗狗場最貴的一條，王老闆從國外買回來的的純種黑背，再加上訓狗，前前後後花了三、四萬。」燒水的男人拿了個鍋鏟，一邊攪動著開水鍋，一邊說：「但那又咋樣，反正它也斗過十來場了，買狗的錢早就掙回來了。」


  趙小飛心想，這還真是榨乾最後一點利用價值，先拉去斗狗場斗狗，等它失去戰鬥力，就殺了吃狗肉。


  那條黑背狼狗傷得太重，側躺在地上不能動作，但卻彷彿通靈性似的，眼珠死死盯著趙小飛，不停的嗚嗚哀嚎著，彷彿在乞求他幫忙。


  這時，開水鍋里的水咕嚕咕嚕的燒開了，那男人拿了把殺豬刀，在灶台旁的磚塊上磨了一下，彎腰拎著狼狗的尾巴，把它拖過來。


  那狼狗大概意識到自己快要被宰了，拚命掙紮起來，還想咬這個男人。


  不過它已經奄奄一息，根本就沒有戰鬥力。


  趙小飛看得皺了下眉頭，說道：「你這狗賣不？」


  「咋，你要買？」那男人詫異的看他兩眼，說道：「你想撿便宜，也不看看這條狗的傷勢，肚皮都被咬開了，你買回去它也活不了。」


  趙小飛說：「沒事，我買回去試試，好歹也是一條命。」


  那男人看了看他，說道：「你不聽勸，到時候這條狗你買回去死了，可甭怪到我頭上。」


  「行，肯定不會找你麻煩。」趙小飛說著，趁熱打鐵的問：「多少錢。」


  那男人動了心，遲疑了一會兒說道：「五千！」


  趙小飛心想，一條快死的狗，也要賣自己五千，擺明了就是想敲自己一筆。


  他不動聲色的說：「你都說這狗快死了，我買回去能不能救活，還不知道，要是它死了，我還不是只有認栽？」


  男人把鍋鏟往灶台邊一放，狡猾的笑著說：「這條狗可是純種，而且有專業訓狗師訓過，別說花了三、四萬，而且它平時都喂精牛肉，一天的伙食費都要五十多塊哩。你買回去要是能救活，那不是賺翻了？」


  趙小飛心想對方是把自己當冤大頭了，便說道：「你這狗是貴，但現在它就要死了，你們要是能救活，還能把這幾萬塊錢拿去燉狗肉吃？」


  男人說：「凡事總有萬一嘛，你要是能救活，那是白賺了一大筆錢啊，這種純種黑背狼狗，還訓得這麼聽話，叫坐就坐，叫趴就趴，全市也找不出幾條。」


  趙小飛說：「我話也不多說了，本來就是看它可憐，你要是把我當冤大頭，這狗我不買了。」


  說完，他轉身佯裝就要走。


  那男人剛才還心想能賺錢，一看他不買，到手的鴨子不就飛了嗎，趕緊追上兩步叫住他：「你回來，這價錢好。」


  趙小飛站定腳步，但卻沒有往回走，故意說：「你說個確切的價，要是高了，你就自己留著燉吧。」


  反正這條狗就是用來燉肉吃，那男人也不想錯過這機會，想了一會兒，咬著牙吐出一個數字：「兩千！」


  「你留著吧！」趙小飛轉頭就走，邊走邊說：「俺們村裡狗多，我錢都不用花就能要一條狗崽，還用得著花兩千買條死狗？」


  那男人見他一口咬死，無奈的說道：「你又不說個數，我喊了價你又不買，究竟你想花多少錢？」


  趙小飛經常跟生意人打交道，也耳濡目染的跟著學了一點談判技巧，現在他一聽就知道這男人讓步了，這才是真正的講價。


  他轉過身，擺出一副愛要不要的態度，說：「就按市場上的狗肉價格來算吧，生狗批發價好像是十二、三塊。」


  「兄弟，柳樹鎮頭那家鹵狗肉，一斤要四十多哩，你這十來塊也太少了。」


  「那是凈狗肉，還鹵過縮水的，你這狗還得開膛去肚，扒毛放血。」趙小飛可不上當，說：「俺也是農村人，生豬的價格，跟鹵豬肉的價格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