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窮得有骨氣
趙小飛以為他在說自己給麗景酒店親自送西瓜的事，就點頭說：「是啊，還不是為了掙錢嘛，俺們農村人出點力氣沒啥。」
何文一聽，優越感就更重了，斜著眼瞟見趙小飛腳上的旅遊鞋，心裡哼了一聲。
泥腿子！
趙氏家族的人都說，這小子發了大財，在他看來還不是這窮德行。
沒準，趙小飛發財是他自己打腫臉充胖子編的！
何文摳著鼻孔，噴著粗氣說：「現在給別人打工沒出息，但你是農村的，一沒文化二沒本事，這輩子就只能掙點力氣錢。」
趙小飛皺皺眉，聽出他端起了架子，沒吱聲的點了下頭。
「雖然我也農村的，但我就看不起農村人，你今後有機會還是跳出農村，到縣城裡來買房子。」何文開始口無遮攔起來：「我呢，在城裡搞了個小包工隊，正差幾個小工，到時候你來給我這裡搬磚，我給你管飯。」
「姑丈，我在農村種西瓜。」
一聽說趙小飛種西瓜，何文就更加鄙視起來，頤指氣使的說：「這西瓜一兩塊錢一斤，值多少錢？你來給我包工隊打雜，沒事跑個腿，一個月我給你一千八的工資，夠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趙小飛聽得有些不悅，但礙著是趙家親戚的份上，沒表露出來，只說。
「不想去。」
「咋的，你還不願意，嫌這工作不好？」何文有些惱怒：「我找別的農民工開一千五的工資，他們還爭著來，比你在這兒端盤子送酒好多了！」
就在趙小飛臉色沉下想發作的時候，包房的門開了，李永盛走出來。
「哎唷，李老闆。」正在呵斥趙小飛的何文，立刻臉色一變堆上笑容，走上前殷勤的和李永盛握了下手：「現在在哪兒發財呢？」
李永盛看見何文也愣了一下，但抬頭又看見趙小飛站在一邊，就說：「你怎麼不進來。」
「哦，他在門口端酒送水，我說了幾句。」何文以為李永盛不高興，瞪了趙小飛一眼：「還不趕緊把酒送進去？」
這惡劣的態度，讓李永盛的眉頭皺起來，他在商界久經沙場，也看出一些不對勁，問趙小飛：「你倆認識？」
「我……」
還不待趙小飛開口，何文就立刻笑著打斷：「李總，開玩笑，我怎麼可能認識這種鄉下來的服務員，哈哈哈……」
在何文粗俗的笑聲中，趙小飛懶得理會，抬頭問李永盛：「這就是你找來修魚塘的包工頭？」
「不是不是……」李永盛也瞅出一絲苗頭，連忙搖頭：「他就是我那個包工頭手下一個野雞施工隊的隊長，我朋友手下工程項目多，自己忙不過來的時候，也找這些野雞施工隊來幫忙，從中拿點差價。」
何文的笑還僵在臉上，聽見這兩人的一問一答后，渾身僵住了。
「趙小飛，你跟李總啥關係？」
「小何，趙小飛現在是我老闆，我今天請你的老闆吃飯，就是趙小飛想施工修一個魚塘。」李永盛很懂事，在這種場合他自居低位，給趙小飛留足了面子。
「啥？他是你老闆？」
何文的眼珠一下子就彈出來，彷彿被人打了一耳光似的，吭哧直喘粗氣。
完犢子了！
就在這時，一個西裝畢挺、腆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帶著幾個人走進來，一見李總就熱情的笑著迎上前。
「老李，我有事來晚了。」
「沒事，我也剛到。」李永盛說完，又向他介紹趙小飛：「這是我老闆趙小飛，是他要修魚塘。」
然後他又對趙小飛說：「這是我朋友李總，在縣裡有個施工公司。」
「你好，李哥其實是我的合伙人，我倆一起做事情。」趙小飛也不託大，上前和李總握了下手。
「我聽老李說過你，真是年輕有為啊！」老李哈哈大笑，然後看了一眼何文：「小何，我讓你先來跟對方談著，談得咋樣。」
「還……還好，小飛是我親戚呢。」何文正惴惴不安，聞言立馬換了一副面孔，尷尬的搓了下手，對趙小飛乾笑著說：「這可真是誤會，你看我這眼力勁，你這麼有出息，我居然沒看出來。」
趙小飛保持臉色，淡淡的點了下頭。
李永盛在旁邊似笑非笑，剛才發生了啥事，他可是清楚得很。
看來這何文費了不少勁，想攬下這工程，怕是不可能了。
「飯菜都要涼了，咱們先進去吃飯吧。」趙小飛閉口不談魚塘，客氣的把幾人迎進了包房。
李永盛和老李都是老油條，很快也看了端倪，在席上聊得眉飛色舞，但誰都很知趣的沒再提起魚塘工程。
反倒是剛才還頤指氣使的何文，在酒桌上不停的對趙小飛拍馬屁，敬酒不斷。
「小飛，你現在可出息了！沒想到你這麼有能力，在咱們整個趙氏家族中，就數你最厲害。」
「……咱趙場村的親戚們，可都盼著你回去，就說你是咱家族裡頂尖的人！厲害！牛叉！」
「咱倆都是親戚，來，我敬你，這魚塘工程還用得著肥水流外人田，我包管把這事做得漂亮。」
何文滿嘴奉承，肉麻得連李永盛都聽不下去，趙小飛也只是礙著面子隨口敷衍，心想這種心口不一的人，能做出什麼實打實的工程來。
幾輪敬酒後，何文喝得醉醺醺，嘴裡更是滿嘴跑火車。
看他醉得想吐，李總順勢讓人把他拖出了包間。
「小飛，這工程就交給哥，咱是親戚。」被兩個人攙出去的時候，何文還在滿嘴醉話，做著春秋大夢。
等包間安靜下來之後，李總才搖頭苦笑了一下。
「小何借了王氏高利貸公司的錢，最近急著接工程還債，我就想幫他一把，讓大家見笑了。」
李永盛保持笑容，悶頭吃菜。
「還好。」趙小飛說著，給了個台階：「李總，你還有別的施工隊嗎？」
「有，我這就打電話叫找兩個靠譜的工頭過來，你挑挑。」李總在心裡鬆了一口氣，順勢下坡。
李總起身出去打電話，從門外隱約聽見他有些惱怒，似乎在電話里對別人罵何文。
「真不找這個施工隊？」當李總出去后，李永盛才問：「那是你親戚吧？」
「我姑丈。」趙小飛搖搖頭，堅定的說：「這種事還是不找熟人，我跟趙氏家族的人幾年沒來往了，也不怕他們在背後說個啥。」
以前他家窮困潦倒，趙氏家族裡有些人根本都不理他爹，更有甚者就連見面一個招呼都不打，背後說他家的閑話還少嗎？
趙父很少回家族，趙小飛也憋著一股勁不回趙場村，他家窮，但窮得有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