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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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
裴慕白走進去：“彥辰。”
顧彥辰抬頭看了看他，麵無表情：“坐。”
裴慕白坐下，顧彥辰並沒有馬上跟他談話，而是自蘇自地先審閱著之前秘書送來的文件。足足過了有十幾分鍾，他才處理完手頭的文件，放下筆，站起身，朝會客區走過來。
“裴慕白，你有多久沒去過錄音室了？”顧彥辰給裴慕白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
“錄音室？”裴慕白的眼光似乎有些迷茫，仿佛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詞：“哦，怎麽想起來問這個？最近一段時間都沒去過了。”
“怎麽，是沒時間還是不喜歡了？”顧彥辰端起水杯，輕輕喝了一口，微微笑著看著裴慕白。
沒時間？自己仿佛也沒有多忙。
不喜歡？好像也並不是。
可是，別去錄音室，就是放在羅安娜那裏的那支自己曾經最喜歡的吉他，也有好久沒有摸過了吧？
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裴慕白！”顧彥辰忽然放下水杯，指著裴慕白的鼻子：“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你過來，過來照照鏡子！”
他一把揪住裴慕白的領口，把他拽到穿衣鏡前。
鏡子裏，是一個被抽走了精氣神的男人，年輕，但雙眼迷茫，好像已經沒有了靈魂。
“你告訴我，為什麽變成了現在這個鬼樣子！”顧彥辰怒吼。
顧彥辰的吼聲似乎並沒有讓裴慕白有所震動。
裴慕白默然地望著鏡子中的自己。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個人，卻像換了個靈魂——就連裴慕白自己，也覺得鏡子裏的那個人，仿佛並不是以前的裴慕白。
他慢慢轉身，走向沙發。
“彥辰，我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可是我無能為力。”裴慕白痛苦地抱著腦袋坐在那裏：“我也總是覺得自己沒有精神，對什麽都失去了興趣。在公司，除了公事外，也不想跟別人話。家裏，也不想回去，更不想見到爸爸媽媽，讓他們察覺我的變化。我也曾經想改變自己，變回原來的我，可是，我總是失敗。”
“裴慕白，我給你放假。”顧彥辰考慮了一下：“我的建議是，一，去看心理醫生；二，離開晴辰，離開A市，自己一個人，到處去走走，我也正好有點事情拜托你。”
裴慕白點點頭。繼續頹廢下去終究會把自己給徹底毀掉，但他偶爾又貪戀於這種沒有任何負擔的慵懶帶來的“滿足”，以至於讓自己陷入一個怪圈中無法自拔。
“你現在就走。不要回任何地方，手機也不要帶，我會給你配一部新的。”顧彥辰拿起電話：“陳明，你馬上安排裴總去瑞典的飛機，另外，拿一部新的手機過來。”
“我——”裴慕白好像要什麽，但看到顧彥辰黑沉沉的臉色，又咽了回去。
顧彥辰放下電話，看看裴慕白的表情：“你出去的事情我會跟伯父伯母講，至於其他人，沒有必要知道！”
這下班，羅安娜沒有等到裴慕白，打他手機也是關機。
她有些著急，忙趕到公司，卻聽門衛裴慕白出差去了。她又給裴夫人打電話，裴夫人得到顧彥辰的消息也是裴慕白出差。
方婉最近也是滿腦門子的官司。
兒子裴遠這次倔強得厲害，不回家就不回家，丈夫裴茂也是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是要多陪陪裴遠，開解開解他。
大兒子裴慕白和羅安娜倒是勉強讓她滿意，可裴慕白也不怎麽愛回家。
整個裴家諾大的宅院裏，經常是方婉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家，羅安娜偶爾會來陪陪她，可他們兩個之間，又沒有多少共同的話題可聊。
“這日子怎麽忽然成了這樣？”方婉有時候也會覺得恍如做夢一般：明明之前還是一家人其樂融融，怎麽忽然之間，沈驚羽走了，兒子不回家了，大兒子出差了，丈夫也不常回來了？
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在她還沒有來得及回過神時，這家裏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方婉想不明白。
但她很明確一點：兒子裴遠的問題，必須解決，不能再拖了。
方婉換了衣服出門，叫司機把她送到公司去，她要好好跟裴遠談談。
裴遠瘦了不少。
方婉這麽多來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兒子，心中不由一酸。兒子的臉明顯了許多，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撐不起來。
“裴遠！”方婉猶豫地喊了一聲。
裴遠抬頭一看，並沒有特別意外：“媽，你來了？先坐，我馬上忙完。”
方婉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著兒子。
她這個兒子，從就是極省心的，學習，管理公司，從來沒讓她操過心，沒想到到結婚這個人生最大的大事上，轉不過彎來。
“唉——”方婉輕輕歎了口氣，怪不得老一輩的人，孩子就是討債的，父母心甘情願為他們含辛茹苦為他們付出所有。
裴遠很快處理完了公務。
“媽，你來公司——我爸剛出去，談一筆業務，很快就回來。”裴遠很久沒回家，心中還是有些愧疚。
“我不是來找你爸爸的，”方婉看著兒子消瘦的臉龐，責怪的話卻也不出來了：“裴遠，你回家吧。有些事，不是賭氣能解決的。我們畢竟是一家人，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吧？”
裴遠聽了母親這話，不由更是羞愧難當：“媽，都怪我不對，沒有去好好想辦法解決，反而更讓你擔心。你放心，我今晚就回去，你讓劉媽準備我最愛吃的菜等著我。”
“好，好兒子。”方婉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早知道你這麽想，我就早些過來了。”
方婉走出公司，心中總算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她暗暗埋怨自己的粗心，從到大，兒子從來都是懂事的樣子，沒有讓她哄過，她也以為兒子是成熟的性格。但兒子或許隻是需要媽媽的理解、安慰，自己竟然跟孩子賭氣，他不回家，她也不去哄哄他。
今晚做他愛吃的糖醋魚。
方婉雀躍地想著，吩咐司機到進口超市門口等她，她則親自去超市挑上好的原材料。
這個超市，是A市的純進口超市，真正的頂級豪門自然是不屑於來這裏買的，人家都是專機空運，而一些普通的富豪，為了吃得健康，還是得來這裏光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