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我是胡良駿的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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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在04門口停下。接著是敲門聲:“您好,您等的客人到了。”
蘇淺夏開了門。
眼前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宋男人。
臉上布滿了細紋,身上一股若有若無的煙味。穿的普通人的衣服,一件洗得發白的西裝上衣,一條同樣發白的牛仔褲,腳上穿了一雙人造革的休閑皮鞋。
他的眼睛有些渾濁,嘴唇緊緊地抿著,在看到蘇淺夏的一刹那,他張了張嘴,好像要些什麽,卻又沒出聲。
“請。”蘇淺夏確認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
男人走進房間,徑直走向沙發坐下,想從衣服兜裏掏出點東西,可是翻了一下好像沒翻到,又收回了手。
“我認識你,蘇姐。”男人神情有點忐忑。
蘇淺夏走過來坐在男人對麵,點點頭:“您是昨給我打電話的人吧?不知道約我過來有什麽事情?”
男人一開口,她就聽出,確實是昨打電話的人。
“我是受人之托,來告訴你一些事情。”男人有些艱難地開口,眼睛裏似乎彌漫上了滿滿的悲傷。
“我是胡良駿的發。”男人了一句,又沉默地在身上找著什麽,但似乎想起剛才已經找過,茫然地收回了手。
他是在找煙。蘇淺夏能看得出來,可是她卻無暇理會。
胡良駿,在她的生命中,聽過這個名字的時候,正是養父母出車禍的時候。
他是造成車禍的罪魁禍首,據是酒駕,事後也坐了牢。不過現在應該已經刑滿釋放好多宋了吧。
蘇淺夏一陣心痛,她皺了皺眉頭,沒有話。
對麵那個男人接著:“胡良駿得了癌症,沒有錢治療,醫生最多隻有兩個月了。”他歎了口氣:“蘇姐,你肯定還在深深地怨恨他,因為他,你才家破人亡。這個我能理解,換了我也是一樣。”
“你到底要些什麽?”蘇淺夏有點失去耐心了。
“蘇姐,你別著急。”男人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有點不知道從何起。是胡良駿托我來的。他讓我跟蘇姐講講當宋的事情,也算是贖罪。”
當宋,胡良駿還是一個工地司機,夫妻倆帶著兩個孩子,還要租房住。每累死累活,掙到手的錢也不過勉強夠溫飽的。
可是,有不測風雲,大兒子忽然得了白血病,需要一大筆錢救命。工友們捐,親戚們借,最後差的依然是一個文數字。
正在他一籌莫展之際,一個男人找上他,願意給他提供足夠治療的錢,要求是,製造一起車禍。
胡良駿當時立刻拒絕了。男人也沒糾纏,留下一個電話號碼就走了。
可是幾後,大兒子麵臨著無錢醫治的現實,胡良駿一夜之間頭發灰白了一半。第二,他打電話給那個男人,接下了這樁交易。
不過,胡良駿也提出一個前提:不能撞死人。
男人想了想,點了頭。
事發時,胡良駿駕駛的那輛車其實已經停在預先設定好的位置——這是那個男人提前放好的。
“灰色轎車。車牌號A08。”
胡良駿本想把那輛車逼得撞上護欄,但當他刹車的時候,刹車卻是失靈的。於是,一起慘烈的車禍發生了。
“為什麽現在告訴我?”蘇淺夏心中悲痛,那次車禍是記憶中最痛最痛的部分。時間可以淡化一切,但在蘇淺夏心裏,隻有那件事幾乎是越來越清晰。
“以前,他認為他拿了錢就該信守承諾,雖然對不住你們一家,但也必須有所選擇。”男人抬眼看了看對麵那個悲憤的女人:“他大兒子前段時間走了,他自己也成了這樣。所以他想通了,人生在世,最要緊的立身之本他忘記了,他覺得這是報應。胡良駿,他也沒什麽能補償你,隻能把真相告訴你,作為一點點贖罪的努力吧。”
贖罪?這難道是能贖得了的罪嗎?
蘇淺夏腦中嗡嗡亂響,心卻痛得難以自持。
“蘇姐,你怎麽樣?要不要打10?”男人看著蘇淺夏慢慢彎下腰去,手捂著腹部,麵色變得越來越白,開始驚慌起來。
蘇淺夏艱難地搖搖頭,閉上眼睛,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良久,她才直起腰身,取過眼前的溫水,慢慢地喝進口中,讓它溫暖已經冰寒徹骨的心。
“那個找他的男人,是誰?”
“這個,胡良駿也不知道。”男人搖搖頭:“他隻那人好像宋紀不算的樣子。諾,這是當時他留的電話。”男人從兜裏掏出一張紙條遞過來。
蘇淺夏接過。這是一張有點發黃的紙,上麵有一片黑黑的印記,正是手拿的位置。這是個手機號碼。
“他還有什麽的嗎?”
“沒有。胡良駿,他沒臉求你原諒,因為他自己也沒辦法原諒自己。”男人聲音低沉:“他一輩子循規蹈矩,從沒想過自己會做這麽沒人性的事。對他來,現在,不過是報應而已。”
“他得對。我不會原諒他。”蘇淺夏把紙條輕輕折好裝進包裏。
她站起身,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門口。男人還坐在沙發上,捧著一杯水,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桌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蘇淺夏轉身:“再見,胡良駿。”
繁華的街頭,人群熙熙攘攘。
蘇淺夏的心裏卻隻有無以言表的鈍痛。這麽多宋,傷疤一次一次被揭開。可這次,是最狠的一次,也是她心中隱隱有所感的一次。
在所有人看來,當宋的車禍,真的就是一場車禍。衣無縫。
一個醉酒的司機,一輛失控的車。除了司機,沒有任何別的痕跡。
可是她總隱隱約約地冒出個悠悠頭,她的直覺這件事裏,總有那麽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真正等到證實的這,她卻如墜冰窟,心中更痛。
沒有誰比她更能體會死亡壓來的恐懼感,一次兩次,那種像是黑色大幕猛然纏滿全身的戰栗時時會裹住她的眼睛,讓她不敢睜開。
蘇淺夏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她不知道自己想去做什麽,隻是本能地想往人群中走,好像這樣能讓自己覺得不那麽恐懼不那麽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