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驕傲的姑娘

  其實唐浩澤在上輩子也算是一個有獨立思想的孩子。當然那是因為家庭的原因。所謂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窮人家的父母沒辦法管孩子太多，孩子反而能獨立一些。懂得學好的，日後總能有一些本事。


  所以他也算是窮人家的孩子。兩世為人，上一次是被迫提前獨立，這次是早就已經獨立。而盧方現在著要教育孩子，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都不得不說那才是最好的教育方式。對孩子的教育，只是分寸，而不是方向；是期待，卻不是要求。


  更難得的是，盧夢也沒讓盧方失望。


  但在中國這樣的情況極少。


  唐浩澤有一下每一下划著船，說：「所以肯定有很多人羨慕你！」


  盧夢眨眨眼，說：「確實有很多同學都和我說，我爸媽很好。」她頓了一下，說。「以後肯定會有很多人以你為榜樣！」


  唐浩澤輕笑說：「現在我可能就已經成為別人家的孩子了。」他不上課，班上的同學都知道。每個學期都會開家長會，家長也大概都知道。成績單有所有人的成績。說不定他這次考了第一，會讓不少「望子成龍」的家長對自家的孩子不滿。


  「別人家的孩子？」


  盧夢想了一下，笑出聲來說：「別人家的孩子確實總會比自己好！」


  唐浩澤笑著說：「所以，你也別將自己逼得那麼緊，你跟我不同的。」


  他看得出來，盧夢是將他當作競爭者了。盧夢是個聰明的女孩子，但和他競爭不是什麼好主意。不是他害怕盧夢的競爭，而是他見過一些人因為自我對比鑽入牛角尖，最後心態失衡了。他不敢說自己未來有什麼樣的成就，但自信在未來幾年裡，對同齡人來說至少會非常耀眼。盧夢是個好女孩，又是盧方的女兒，而且未來也會很成功。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出現，她的驕傲讓她自己走進心理陰影區。


  一個人如果失敗了一次，很可能會永遠失敗下去。他見過不少那樣的人。當然也有不少能從失敗陰影中爬出來的。但越是驕傲的人，越遇不得失敗，特別是想盧夢這樣條件好，而且還沒成年的人。


  他現在確實會成為別人家的孩子。


  可是誰又知道，他付出了多少？沒有一絲空閑，最多就是繞著魚塭跑一圈。其他時間不是養殖，就是看書做題。這樣的生活，腦子是最累的，他每天晚上白天加起來卻睡眠不足四個半小時。


  誰家的孩子能長時間忍受那樣的枯燥單調的生活？如果唐浩澤不是有成年人的心理，他自己也絕對無法做到這一點。


  況且，讓一個心性未成熟的孩子過這樣的生活，就算成了全國狀元又如何？到了博士后也是個渣。


  他笑著說：「我覺得，人足夠努力，做到最好就行。和別人比，我們永遠都不會是成功者。」


  「你是想說知足常樂？」


  「不知足才能不斷突破自己的極限！知足常樂當然也沒錯，但我個人認為，那是說自己做了最大的努力，獲得不如自己預期，也不要氣餒。」


  盧夢反駁說：「既然沒能達到預期，那就說明努力得還不夠！」


  「人力終有盡。盡了自己最大努力了，還有什麼不夠的。」唐浩澤也不想在這個話題再多說什麼。要再多說，盧夢說不定就以為他是在教條了。「他們划遠了，我們追上他們。」


  他說著加快了划槳的速度。


  盧夢點了點頭，也沒再說話。她將頭轉向岸邊看著在冬天也依然翠綠的柳樹，將手放到水裡無意識的划拉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唐浩澤這段時間雖然整天坐著看書，但每天巡塘的時候也會沿著魚塭慢跑，還要投喂蝦料等等，運動量比唐浩康要大得多，而且他年齡也大兩年，很快就將船追了上去。兩艘船在湖裡繞了一圈。然後他們就上岸了。


  在公園裡玩了一個多小時，盧夢就提議幫唐小芸買衣服。


  買女孩子的衣服，絕對要比男孩子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唐浩澤他們幾個逛了十多家商店，兩個小姑娘看了試穿了不少的衣服，唐浩澤在一邊聽著她們似乎已經滿意，但她們又突然找了個理由將衣服放回去了。


  逛了一個多小時，衣服還沒買成一件，反而是給唐小芸買一個背包，還有一些小女生的小玩意。


  這也讓唐浩澤意識到一個問題。唐小芸已經是個半大的姑娘了，有些女孩子的東西，都需要自己去買的。正常來說，應當是又母親或者姐姐帶著買的。不過唐小芸現在在市裡上學，有時候孔鳳荃照顧不來。


  他們路過一個工商銀行時，唐浩澤帶著他們走了進去，給自己辦了一個賬戶。這個時候，磁卡已經開始使用，銀行也在試用這種新的數據儲存方式。唐浩澤就給自己辦了一張卡。


  他辦好了之後存了兩千塊錢，將卡交給唐小芸，說：「這卡你拿著。密碼是你的生日。以後需要買什麼女孩子家的東西，就多問問盧夢的意見。」用他自己的生日作為密碼是擔心她丟了卡，讓人將錢拿走了。因為這個時候銀行卡的密碼大多是用個人生日。


  這個時候，用卡或者存摺取錢，已經開始要求身份證。唐小芸還沒有身份證，只好用他自己的名字。


  聽了唐浩澤的話，盧夢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唐浩澤也沒注意，又帶著他們三個繼續逛商店。在進了一家女裝店后，唐浩澤對盧夢說：「盧夢，你不要只幫小芸挑衣服，看到喜歡的，也試一試。」


  「我已經買了衣服了。」盧夢笑著搖頭說。「我爸給我買了不少。」盧方每次去香江或者寶島，都會給她和羅雪芬買些衣服回來。而且在學校，她還要穿校服。她的衣服多得穿不完。往年每年都要將不合身又沒穿過的衣服送給親戚家的孩子。


  唐浩澤一想也是，盧方恐怕也不會委屈了獨生女。他笑著說：「那你喜歡什麼，我送個禮物給你吧！算是感謝你些時間那麼照顧小芸。」


  盧夢正要說不用，唐小芸聽到了搶先說：「夢姐想要個泰迪熊抱枕！要越大越好！」


  盧夢不知道該什麼說了，這小芸還是想著將她和唐浩澤湊成對。


  唐浩澤笑著說：「那我們等會去找找……」


  「南無哦彌陀佛！」


  一聲佛喧打斷了唐浩澤的話頭。他回頭一看。一個穿著土黃色僧袍的僧人在商店門外稽首。


  僧人行禮之後，抬頭后高聲說：「小僧恭祝施主，家庭幸福美滿合家安康，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僧人巴拉巴拉毫無停頓地說了一通吉祥話，聽著挺順心，也很順耳。


  不過他說完后，走進店裡，拿出一個只有兩指大的金色觀音牌，對著老闆說：「小僧來自南海普陀寺，此乃為施主送安康福壽而來。」他說著雙手將觀音牌奉上。


  僧人什麼要求都沒提，老闆當然不能不接。這可是送福壽安康的，不管怎麼著也不能往外推啊。


  老闆接過東西之後，道謝之後，僧人還說著吉祥話。老闆再傻也明白了，轉身去取了一張五十的給了僧人。僧人才稽首離去。